第14章 这个娘子我见过
定风波内，顾靖安的笔都惊掉了。
“你说孙秉文？他能干出这种事儿？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顾靖安显然不信。自从孙秉文到书院以后，最交好的就是自己。孙秉文的人品，祝曼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要说孙秉文始乱终弃，还不如说周婉儿有意栽赃更可信一点。
“苦主都找上门了，他还能抵赖不成。”
祝曼非常不满意顾靖安袒护恶人的样子。
周婉儿懦弱又恋爱脑的样子固然可气，但孙秉文这个翻墙盗洞的负心汉才是始作俑者。
不过，顾靖安言之凿凿的样子又不像假的。
青霜说的就一定是全部真相吗？
祝曼认真回想起周婉儿在说到孙秉文时候的样子。
到底是孙秉文太会伪装，还是周婉儿有所隐瞒？
“现在毕竟只有当事人一方的一面之词，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祝曼决定先不站队。
但是，周婉儿的肚子毕竟不是假的。也不能真的就不管了吧。
祝曼灵机一动，笑着看向顾靖安。
“你不会是，要让我去打探消息吧。”顾靖安仿佛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堂堂侯府公子，你把我当伙计使唤啊？”
“夫君~真的不行吗？妾在江州一无亲友，二无人脉。只有夫君能帮妾了。你也不忍心看着周小姐无依无靠，孤苦伶仃，逐水飘零……”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不知怎么，顾靖安实在接不住祝曼的撒娇，只得答应下来。
祝曼别的未必擅长，拿捏顾靖安还是小菜一碟。
“这会儿子已经开业了，店里不能没有掌柜，妾先告退了哦！”
祝曼做了个wink，开开心心下楼去了。
留下顾靖安一脸无奈。自己收的房，只能自己宠了。
可是，无缘无故去问同窗有没有把别人肚子搞大，顾靖安要怎么开口啊。
“谁能救救我……”
祝曼回到一楼，刚刚开业，还未到午饭时候，店里位置已经坐了大半。
好在有昨天的经验，伙计们都有条不紊地干着活。
尤大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迎入客人，黄小豆为落座的客人端茶倒水，点单催菜。
为用餐结束客人结算的丁叔手指纷飞，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小春生站在丁叔旁边称银子数铜板，为客人找零。
三娘收拾着结账客人吃剩的盘碟，将餐碟送到后厨清洗后，李师傅还要继续装菜。
祝曼只觉得眼前的每个人儿都是哗啦啦的银子。
这时候几个穿着一样白色宽松儒衫，长发用一样青蓝丝带束起的少年嬉笑着走进客栈。
今日是白鹿洞书院每十日轮一次的旬假。
听说那家建了四层高的客栈昨日开业，寄读书院的学子们早就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思。
今日旬休，七八个学子相约，相互簇拥着来到运来客栈。
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衣着素净，系着襻膊干活的祝曼。
其中一人快言快语，“这就是怀仪兄在书院说起的西施掌柜？”
“果然秀美不可方物啊！”
“这位掌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又不曾来过运来客栈，又怎么会见过这位掌柜。”
“哎~伯禹兄还不明白，少仁兄这是在与美人搭赸呢，哈哈哈哈哈哈”
季少仁反驳，“莫要打趣我，我是真的见过……”
“伯禹、少仁，你们几个是来此用饭的吧。”顾靖安在楼梯旁叫住正要说出侯府二字的季少仁一行。
好险。
再晚一秒，季少仁就要当众说出运来客栈掌柜的是秦楼出来的了。
祝曼不在意白鹿洞书院的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可客栈的这些伙计们。
她把他们看做朋友，在不知道他们怎样看待自己出身的情况下，祝曼还不想被拆穿。
“差点忘了，靖安兄就住在运来客栈！”
能和顾靖安交好，季少仁是个没心没肺的。一看到好友，就忘记了刚才的话茬。
说着，几人热热闹闹地上二楼包厢去了。
祝曼知道，顾靖安明白自己不想被揭穿底细，所以刚得到同窗们到运来客栈的消息便急忙下来。
“小豆子，跟李师傅说一下，东家请同窗吃饭，荤素菜全上一份，莲藕大骨汤十盅，野菇冬瓜汤一钵，再热两斤汾酒，送到二楼雅间。”
“好嘞！”小豆子不知道方才大堂里的风云迭起，暗流涌动。
只当东家顾靖安特意邀请的同窗吃饭，脚步轻快地掀开帘子报菜去了。
二楼最大的雅间里，看着圆桌上几乎堆不下的十几道菜，季少仁一行眼睛都瞪大了。
能到白鹿洞书院求学的非富即贵，季少仁这一行更都是官宦人家出身。
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见惯了玉石珍馐的。
但大家也都是昨日才听人说，运来客栈有了新式菜系，叫“炒菜”。
今日一看，这炒菜比之自己从前吃过的菜，更具色香。
“靖安，我听刚才的小伙计管你叫东家。原来你不是租在这里，这客栈就是你的啊！”季少仁边海塞边嚷嚷，“太好了，以后可以经常来运来客栈吃饭了！”
周伯禹一脸艳羡，“客栈生意这样好，一定很赚钱吧！靖安兄你真的太有眼光了。”
“是啊是啊，难怪靖安兄昨日跟先生告假，原来是主持新店开业。”
“靖安兄真不够意思，从前我们几个在书院里，当着你的面说了那么多回运来客栈，你竟不说你就是这店东家。”
顾靖安笑而不语。
“哎！对了，那楼下那位掌柜的……定是靖安兄的红粉知己吧！”
“内子粗鄙，不值一提。吃菜吃菜。”话是这么说的，顾靖安的嘴角的笑意却比那啥都难压。这些新菜都是内子研究出来的，特别是这道糖醋里脊，酸甜交织，尝上一口，给个知府都不换。”
季少仁再傻白甜，听到内子两个字也明白了关系。
再回想起刚刚自己在楼下提到画舫时，祝掌柜黯然失色的样子和顾靖安急急打断的话题，顿时对顾祝夫妇有点歉意，遂端起酒杯。
“嘿嘿，靖安，祝贺你哈。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提前跟我通个气。”
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也，说的就是季少仁，知道不能提还要提。
顾靖安举杯回敬季少仁，“多谢多谢，你能来捧场真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