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章 赵阳的上山下乡（三）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副队长站在人户集中的小溪旁，扯起嗓子喊开了：“出工了！男女强劳力，带上工具，跟我去下地，点菜籽”。
副队长吼完两遍，赵阳才揉了揉发沉的双眼，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直起身来，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裤。
“咚咚咚”，先是拳头敲击壁板的声音，接着传来叫声：“喂！眼醒没有？今天下地，你去不去？”
“我去，等一下，我马上来。”赵阳赶紧应了一声，心里嘀咕：工分又低，不多出工，多挣工分，年底当“倒补户”啊！
“那就快点，不要墨迹，屎他妈都揉到裤裆头。我在村沟边等你。”
喊赵阳的是昨晚在公房守夜的社员姓王。他的左腿有轻微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大家都喊他“地不平”。别看他腿不方便，文化不高，言语粗俗，出口成脏，但脑壳转得快，干集体活会偷奸耍滑，工分却不比别人挣得少，做自留地则是数一数二，少有人能比。他还没有结婚，但骚话、碎嘴子却是和尚敲木鱼——“多”“多”“多”，这就应了一句俗语：瘸精瞎怪。
“地不平”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摸男娃的小鸟。有一次，一户社员办喜事，亲戚、朋友、客人、社员坐了一堂屋。还没吃饭时，他看见一娃儿长相似男，便从别人的怀中抱过来，“来来来，叔叔摸一下你的雀雀”，边说边将手伸进小孩的裤裆。突然，他的脸红了起来，手也立即转移了地方，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哦，叔叔摸一下你的肚肚儿吃饱没有”，话刚出口，便引来一阵哄然大笑。此事后来也就成了大家谈笑的话柄。
赵阳腰里别上砍刀，带上昨晚剩下的一个玉米和小麦的混合面馒头和“地不平”一道上山了。
来到田地，赵阳才知道这块田地坐落在和昌平区大山脚下紧挨着，有山田地二、三十亩，好地一百多亩，全队有三、四十户，一百多口人。因这个村子王姓家族较多，人称“王家窝”。从睡觉的“家”到这里有二、三公里的路程。
所谓“山田地”，就是将山脚下生长的树木、竹林、灌木丛砍掉，把裸露在地面上的树根挖掉，割去杂草，对落叶和浅草进行焚烧。焚烧后在黑黄的土地上撒上玉麦、黄豆、油菜籽等类粮油作物，然后撒上一层草木灰覆盖，以后进行简单的管理，到时收割。很多靠山的生产队都采用这种原始的刀耕火种方式，作为粮食增收的一种快捷途径。
按照副队长的安排：男的砍树、砍竹、挖疙篼，女的割草。知青们很快干开了。顿时，寂静的群山里，“叮咚”、“叮咚”的刀斧声此起彼伏，人声沸腾。
刚干了一会，“地不平”便扔下斧头，一拐一拐地朝一灌木丛走去。
“‘地不平’，你要干嘛去？”
“地不平”向副队长瞥了一眼，“屁大点官，啥都要管吗？爷要去方便方便，你去吗？切。”边说边往灌木丛里走。
这小子蔫坏，刚才他看到了一个女社员走向了灌木丛，于是一个恶作剧在他脑海里成形了。走了没一会他看到灌木丛旁，那个女社员正蹲在那里小便。于是他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扳住她的两肩往后一拉，女社员摔了个四脚朝天，一股细流“突”地往上一喷便嘎然而止。“地不平”见状乐得大喊，“大家快来看冒水洞啊！”
“哈哈哈……”，社员们停住了干活，大笑起来，有的笑得捂住了肚子。
“这狗日的，这事只有他丫挺的才想得起、干得出这种事！”副队长骂了句。
女社员脸通红的提上被尿湿的裤子，边追边大骂“地不平”，“生个孩子没屁儿眼眼之类的话……”
“地不平”绕着这帮知青干活的圈子，咧着嘴边逃边笑，女社员见追上无望，便抓起一块石头向“地不平”扔去，正好跑到赵阳身旁的“地不平”躲开了，可赵阳没能够躲开，一下子打到了赵阳头上，鲜血马上如喷泉似的流了下来，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赵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众人急忙围了上去，“地不平”也吓傻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医生啊！”副队长边帮赵阳捂住伤口边怒吼道。“地不平”这才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跑去找医生。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他检查了一下赵阳的伤势，说道：“伤口有些大，流血过多导致昏迷，估计得送县医院。”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抬赵阳去村里找车。
“地不平”一脸愧疚地看着副队长，整个人有些傻了，说道：“对不起啊，队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副队长瞪了他一眼，“开玩笑也得分场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等赵阳醒来，你必须给他道歉！”“地不平”连连点头。
医院里。
赵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群人都围着他，感到很奇怪。从送他来医院的知青那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也没什么大碍，大家赶紧回去吧。”
“小伙子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下的乡？”一个年龄20多岁的人问赵阳，赵阳一愣神，一旁的医生赶紧向他说道:“小伙子，这是咱们区的区委书记张书记，也是他的车把你送来的，要不你的失血情况可不容乐观啊。”
赵阳一看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区委书记，于是想挣扎着起来给他致谢，结果刚想动身，就被一双大手给按住了:“别动，你失血过多，要好好休息，今天也是巧了，我听说你们公社来了新人正要去看看，结果刚到你们村，就碰到了你受伤，小伙子，多大了？”张豪说道。
“谢谢张书记，我今年17岁，高中毕业就来支援农村建设了。”赵阳如实说道。
“你来支援建设，家里支持吗？”张豪问道。
赵阳红着脸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张豪越听心里越复杂，同情的心又泛滥了。
最后张豪说道:“这样吧，你伤养好了以后，把你们那几个没有关系的知青一块叫了，来区里找我。”说完，张豪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小子，你走运了，张书记可是有名的喜欢人才，估计以后你不用干农活了。”一旁的医生羡慕的说道。
一个月后。
朝阳区70多个农村社区600多个知识青年都被安排到了各个企业或部门，做到了人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