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章 赵阳的上山下乡（二）

    直到了高中毕业前夕，面对“上山下乡”的活动的选择，赵阳毅然向学校党支部、团支部递交了申请书，要求到国家“最艰苦、最边远的地方去，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滚一身泥巴，磨一手老茧，炼一颗红心！”

    选择到生活艰苦、劳动条件差的边远山区插队落户，赵阳觉得最主要、最真实的原因是山里人特有的“质朴、热情”品格，另外“山高皇帝远”的地理“优势”吸引着他。赵阳觉得，家庭成份对他造成的影响、对地主子女的歧视，相对来说要小得多。

    与热烈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场面相比，赵阳的插队落户显得寒酸和冷清。没有鲜花，没有大幅红标语，没有惊天动地的锣鼓声，没有欢送的人流，没有依依惜别的眷恋。县里知青办的一个电话通知，就把赵阳和另外几个人聚在一起，然后登车绝尘而去。

    敞篷货车在经过近8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把他们扔到了一个距城市县城10多公里的太平公社。一路上，前途未卜的他们默然无语。

    他们一行6人，3男3女，其中2个高中是他们学校的同学，还有1个对立阶级农场子弟校的高中生，2个应届初中毕业生。通过路上大家的自我介绍，赵阳了解到，在这6人中，有3人的家长或多或少与大队、公社、县上的领导有密切的关系，另外2人插队山区的想法与他大同小异。

    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公社礼堂，在分管知青工作的公社副书记作了“扎根农村，大有作为，认真锻炼，向贫下中农学习”的动员讲话后，便被等候在这里接领知青的生产队干部领走。在这刹那间，赵阳他们完成了人生中从学生到成人的最重要的角色转换。

    接赵阳的是生产队的民兵排长王排长。他长得浓眉大眼，黝黑的脸膛，稀疏的络腮胡，稍厚的下嘴唇。一路上，他告诉赵阳，队上原来下放了4个川省的知青，都先后接班、招工走了。

    他们原来都分散住在社员的家里，现在队里的社员都不愿知青住在自己的家里，队上安排他暂时住在队长的家里，等“公房”那里装修好后就搬过去。他还告诉我，队里最好年头里的劳动日是032元，去年的劳动日只有016元，赵阳听到这里，隐隐的有些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几天后，他搬进了队里在“公房”为知青装修的“一室一厨”的新居。所谓“公房”，也就是生产队召开社员大会，收割时用来堆放麦子、谷子、玉麦（玉米）、豆子（黄豆）等农作物，农闲时烧瓦制造泥坯的地方。

    整个“公房”空荡荡的，赵阳的北端有一间屋子，是队上用来存放、保管粮食种子和一些公用农具（如拌桶、风斗等）的保管室。保管室里安放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专供在这儿轮流守夜的社员睡觉时所用。

    他的新居就在保管室隔壁，大约不到10个平方米，为保管室的二分之一。住室由杉木寸板拼装而成，室内安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一根小木凳，若两人对面相遇，只得躬着身子让行。厨房的两面，用白夹子圆竹编织而成。

    看着寒碜、简陋的住处，赵阳的鼻子有些发酸，“这就是我的“家”吗？！这就是我要在这儿住不知多久的地方吗？！我的选择错了吗？！”唉了一声后自己又安慰自己，不管怎样，到底有了一个能避风雨、可以休息的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