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百家灯油
“等下次从他祖坟中拿出来，看他还敢不敢收！”夜明刚刚出门，就听到陈捭阖依靠着马匹，嘴中碎碎念着。
“唉，走了。”
“来了。”
夜明又去了一趟府史厨，问了主管事那些山货可以换多少银子。
接过其颤颤巍巍地来到四十两银子，夜明也没有深究，将这四十两和左手衣袖中千耀当铺掌柜多给的五十两银票，以及先前众人筹集的十二两三钱四分七文用官府特制布匹包好。
就在夜明、陈捭阖两人离开之际，府史厨众人从主事到打杂，皆是出门送行……
次日，夜明将一切安排后，衙门、府史厨，确保不会再有意外发生后，静待约定日期的到来。
明日就是真相大白之日。
第二日，夜明在衙门忙到很晚。
走在回“白云客栈”的路上，寂夜无云，月色如银，皎白的月光倾泄而下，身影陡然添了几分的虚幻。
“怎么样？案子破了吗？”夜明刚上二楼，沐曦似是有感应一般，从自己房间探出。
“破了。”夜明简单应了一句，推开自己房门，邀请沐曦进去喝杯茶。
“怎么破的？”
“倒也不算是我破的，是凶手自己说的。”
夜明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沐曦;
听后的沐曦眼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惋惜之情仿佛要从心底溢出。
半晌，夜明换了副平常语气，云淡风轻道，“对了，这是万事忠口中的祖传的镯子，我买了下来，你试试合不合适？”
夜明起身从右手衣袖小心翼翼地拿出白玉镯子，轻轻交到沐曦手中。
玉镯贴近沐曦手臂，温香暖玉，更衬托地沐曦的风华绝代。
烛光下的沐曦显得格外柔和，额前的一缕碎发滑落，娇俏妩媚。
白皙细腻、指骨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镯子，笑着打趣，“这就送我了？不送给夜大人心上姑娘？”
“嘿嘿，我哪有心上人？”
“那就好，我就收下了！以后我可不会再还回去。”沐曦将头略略偏右仰着，嘴唇轻启。
将白玉镯子套入纤细手腕，朝着夜明笑着炫耀，镯子的纹路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细腻。。
温柔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般令人心旷神怡。
“拿了东西，可就要干活！过几天可要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放心，别说去一个地方，就算去一百个，一千个地方我也去。”沐曦盈盈起身，连蹦带跳回自己房间，似是生怕夜明会反悔一样，腰间系着的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一声，清脆而优雅。
翌日，夜明和陈捭阖早早来到城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夜明的指腹，划过夜明的脸颊，映在地上。
不多时，那里已被里里外外围了密密麻麻三层。
嘈杂声四起，好不热闹。
经过几天的发酵，消息也早传开，云液郡各色闲杂人员都赶到这里，聚拢成一堆堆；有人站在最外层踮着脚尖，昂着头，兴奋地朝里面张望着；还有的小声地议论着打探到的消息。
“大人，时候差不多了，可以了。”随行侍卫骑马上前，提醒夜明。
“嗯。”夜明翻身下马，朝着人群走去。
见有人朝自己走来，那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议论声戛然而止。
但仍有胆大之人对着夜明指指点点。
夜明顿着脚步，视线扫视四周，语气严肃道，“前些日子，城西发生一桩惨案，对此我们也是感到悲哀，官府第一时间派人处理，现将结果公之于众。”
夜明接过侍卫奉上的文书，沉吟片刻，道，语气沉重道，“现已查清，是因为府史厨万事忠为补贴家用，未能辩明山药与白薯茛;而其现已服毒自尽，官府念及其家境贫寒，不在深究。”
“现赔偿赎铜共一百零几二两三钱四分七文。”
“什么赔了一百多两？”还未等夜明宣布完，就有人惊呼出声。
“对啊，他家不是没钱吗？”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人群顿时爆发议论声。
“肃静，你们敢质疑大人的坚定？”陈捭阖见场面对于夜明有些难以控制，大步流星至夜明身后，帮其撑腰。
“官府前去他家，找到一个祖传的玉镯，镯子当了一百两，尔等若是不信，可去城中找千耀当铺，那掌柜知道。”陈捭阖站在夜明身后，眼神盯着众人，轻蔑开口。
“官府已责备府史厨加大检查力度，以后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还请各位放心。”
说完，将手中的公文交于侍卫，后者贴在城楼下八字墙右侧。
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赔铜分给死者家属，并差人将死者妥善安葬后，又将他们安全送回住处。
围观的群众这才三三两两离开。
“大人，那日对不住了，老身在这给大人道歉。”一个衣衫破旧中年男子，牵着约莫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到夜明面前，低下头羞愧道。
夜明寻声望去，在心中思索片刻，明白此人正是先前指责自己那人。
但也没有说什么，抱起身边那可爱的小女孩，揉揉其小脑袋，一脸慈爱道，“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说着，移开放在小女孩脑袋上的手，拍了拍陈捭阖，接过后者极不情愿递来的几枚铜钱，放入她口袋。
“去吧。”夜明缓缓放下小女孩，眼含笑意道。
“谢谢哥哥！”小女孩迈着短腿，一转眼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随后转身看着那中年男人道，“没事的，说不定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
“大人往后只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中年男子见夜明并没有惩罚自己，似是要拉近距离，也是毫不推辞，信心满满承诺。
“哟，挺有文化的，以前干什么的？”
“回大人，我年轻时在私塾中做过教书先生，后来那家不景气，我就变成难民了。”
“这里人都戏称我林公子。”中年男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就是林公子啊？”陈捭阖听到他的回答，眼睛一亮，笑嘻嘻道。
“你知道？”夜明见状，似笑非笑道。
“他在城西一块挺受尊敬的，也有些话语，我本来想跟大人后读读书，再来找他论论道。”
“没有没有，谬赞了，大人也是读书人？”中年男子笑着摆摆手，却是对陈捭阖恭敬询问。
“嗯，算是吧，江湖中人！”
“对了，别以后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夜明停下脚步，盯着他，目光闪道。
“大人请说！”
“你能不能帮我收集百家灯油，我有用。”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大人何时需要？”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