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染了血的单排脚印
众人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向着深处走去;小道两边全是苍松翠柏,恰是有其掩映,白日里却显得格外昏暗森阴,鬼魅莫测。
“他们为什么不走官道?”夜明疑惑道。
明明可以走官道,即使是遇到危险也能及时找到帮手。
“其实,这批东西是运给郡守大人的,用来安抚灾民。”陈捭阖靠近夜明,小声解答。
见此,喻儒也不再隐瞒, 和盘托出。
“其实,这个云液郡也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明面上,只有曲大人一个声音,但背地里还有很多不服大人的人存在,他们都盯着大人,眼巴巴望着大人下位;
况且近几年天下哪里都不太平,处处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有人说是天罚,苍天降祸;唯有祭天祈祷,方可消灾解难,但大人不愿相信这些虚的,大人坚信事在人为。
这样的想法也是触及很多人利益。”
“大人跑了很多地方,求了很多以前的朋友,终于筹集够银子可以应付这次灾难,但又担心被其他人知晓,半路阻拦,所以雇人悄悄送到这里,每个地方都安排地细致入微,可还是出了意外。”
喻儒接着补充,语气无奈、哀伤。
“那云液郡平日就没有余钱吗,那些税收呢?”夜明继续反问,放缓语气,想一探究竟。
“说到这个老子就来气,那些税收都被白墨那帮杂种私吞了。
上面的人知道云液郡每年税收有万两黄金,纷纷眼红,就打着帮忙处理公务的幌子,派人插手,那白墨就是最明目张胆的一个,以致这几年,入衙门的钱不足一成。”
还未等喻儒开口,早已按捺不住的陈捭阖抢先开口,叱责叫骂,粗言秽语。
这个样子的陈捭阖夜明还是第一次看见。
“要是让老子知道他家在哪里,我非去下他家祖坟瞧瞧。”
“文明点,跟了书大人这么长时间了,注意点形象。”
喻儒轻声劝导着,但话锋一转,“不过你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人暖暖的。”
“走吧,先办事,最后再办他们。”陈捭阖大步流星,朝着案发地点加快速度。
“现在整个经笥动荡不安,风云变化,曲大人几次想过动手拔掉云液的毒瘤,但为了顾全大局,一直忍到现在。”
喻儒拍拍夜明肩膀,示意其不要想太多,就算天塌了,也有他们顶着。
夜明紧随两人,一步一步向前,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渐渐浓烈,四处依稀可见那溅出斑斑血迹,周遭散落着染血的武器和被撕扯过的的衣服。
经过正忙忙碌碌的仵作时,夜明目光一瞥,顿时如坠冰窟,毛骨悚然,看向地上被抬离原处的尸体,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块块碎肉,四肢残缺,骨头外露,躯体只剩一副空壳,处处存在咬痕。
再往前走,夜明看到了一木箱敞口放置,里面是一堆堆码放整齐的名人书画,只是靠近木箱缝隙的几张染上了鲜红色血迹,价值大打折扣,令人惋惜。
夜明搜索般地环顾四周,想找到一点线索,目光专注,直至视线锁定不远处的一个鲜红色印记。
刚要迈步向前,却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仿佛有人在他脚上施加压力。
地面上的血液纵横交错,形成一条条暗红色小溪,虽然已经干硬,但仍然保留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性,夜明试图快速离开这个区域,但走在上面的每一步都感到无比的不适。
走到那红色印记旁,这才发觉这是脚印,还不止一个,而是留下一排,随着脚印向前,颜色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树影处。
但最让夜明感到疑惑的是,脚印只留下左脚……
“有什么发现吗?”
正在深思苦索的夜明,听到声音,看清来人是喻儒后,指着脚印道,“这脚印为什么只有左脚,如果是右脚残疾,又怎样杀害这么多精壮男子,况且现场也没有其他脚印了?”
“这就是本案最有疑点的地方,还有,根据仵作反应,那些镖头浑身遍布咬痕,都是被猛兽围攻而死,流血过多而亡;而死前还有意识,眼睁睁看着他们啃食自己的身体。”
“可是我们的人问过周围猎户,他们都回答这里只有狼群,也没有其他高大的猛兽了,但是,那些镖头普遍都是二境武夫,甚至那总镖头还是三境武夫,不应该对付不了”
遗失的珠宝,左脚脚印,不存在的凶兽……
案情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众人一筹莫展,思绪杂乱。
“放我进去,我来破案。”一道喧哗声从外围传来,喻儒双眉紧拧,面露愠色,拂袖而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两官兵拦着一个醉醺醺的青年男子。
细看那青年男子,脚上踩着沾满泥泞的道鞋,一袭淡青色的衣袍满是尘土,手中拿着酒葫芦,酒香四溢,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一个布幡,上面学着“算命”,有趣的是,那幡面上不知被谁踩了个脚印。
“这人是谁?”看着那青年男子,喻儒盘问道。
“回大人,此人经常在云液郡摆摊算卦,却因为卦卦都不准,遭到众人嫌弃。”一旁随行侍卫先是朝着喻儒抱拳行礼,然后解释。
“那就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不务正业,把他赶走。”了解事情原委后,喻儒直接饬令。
闻言,那青年男子酒醒了大半,趁着随行侍卫不注意时,闪身来到夜明身旁,将一枚特制的铜钱塞到夜明手中,对夜明大喊道,“要是需要算卦,就来找我,包灵验。”
被两名侍卫架起拉走时,口中还在重复一句话。
看着夜明还把玩着手中的铜钱,先前回答的侍卫好心提醒道,“大人,我劝您把它扔了,刚刚那人卦不准就算了,架子还大,三天就卜一卦,就是忽悠人的,他看您是生面孔,肯定想宰您。”
“大人若是想卜卦,可以去老街,那里有个很厉害的先生,每天只起三卦,十余年都未算歪一卦。”看着夜明对卦象感兴趣,侍卫告诉他云液郡特别有名的算卦先生。
“谢谢提醒,我只是觉得有趣。”对于别人的善意,夜明微笑着施礼道谢,将那枚铜钱随意地放到衣袖中,也不再多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