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的有仙吗
黄昏时分，夜明回到了清风酒馆，与王掌柜打过招呼后，就和父亲坐在牛车上，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青牛拖着板车，驶离了清风镇；夜明目光盯着慢慢下沉的太阳，日影西沉，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父亲看着夜明，平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糖葫芦，这时却在盯着远方，似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跟爹说说。”父亲似看透一切的样子，凑到夜明身旁，笑嘻嘻的笑道。
夜明无奈地白了眼自己便宜的父亲，伸了伸腰，躺在牛车上，看着满天星辰，出声道“爹，你说这世上有仙人吗？”
看似是在问父亲，却又像在问自己。
闻言，父亲也学着夜明的样子，紧挨着夜明躺在牛车回答道：“这我哪里知道了；世界很大，也许在离清风镇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有你口中的仙吧。就像这满天的星星，有多少颗谁也不知道，说不清，道不明。”
“那您离开过清风镇吗，看过外面的世界吗？”夜明扭过头，对父亲问道，眸子陡然间亮了亮。
“去过，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很多清风镇没有的东西，有风花雪月，有草长莺飞，也碰到很的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守承诺，有人重利益；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生离死别也是家常便饭。
也许是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也许是年纪大了，不想奔波了，就和你娘在清风镇定居了，还结识了那几个有趣的老头。
“哈哈，没想到你跟娘年轻时的生活经历挺丰富的嘛。”夜明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对与父亲夜天的以往感到好奇。
“生活经历吗？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天涯海角，结庐为家，相濡以沫，好像经历过的人都称之为江湖。”父亲回忆道。
“江湖吗？可真让人向往啊！”
临近家门，夜明便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伫立桃树下，不时向远方望去。
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层，斑斑驳驳洒在地上，更显的一种凄凉，凉意渐浓。
夜明快步走到身边，扶住有些发颤的身影，嗔怪道“娘，你怎么出来了？要注意身体，外面天气凉。”说着就搀扶母亲向屋里走去。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看到你俩这么晚还没回来，有点担心，就出去看看。”母亲拍了拍夜明的手，安抚地解释道。
“娘去给你们把菜热热，饿了吧？”
“嗯，那就谢谢娘了。”
片刻，三菜一汤便端上桌了，几道家常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普普通通的，却也让人胃口大增。
饭桌中央的蜡烛在黑夜中发出来微弱的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烛光摇曳，将一家三口的影子印在墙上。
母亲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夜明碗中，满脸慈爱，“多吃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对于孩子，母亲总是那一眼端倪，心中藏不了事。
“娘，你说，什么是仙？”夜明看向母亲，看到丝丝白发在烛光下更加显眼，刚刚问出口，却有些后悔。
母亲的手顿了顿，良久，出声道，“我和你父亲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有人穷其一生去寻仙，想成仙；可最终竹篮打水，千秋一梦，到头来，空悲喜；回忆过往，错过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仙，对我们这是平凡的人来说，太遥远，太遥远了。”
母亲轻叹一声，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夜明盯着眼前不停跳动的火焰，心中叹息，太遥远了吗？
看着夜明发愣的样子，母亲将手搭在夜明的手背上，好像这样就可以给予夜明丝丝安抚。
“不过我却想起来一件事，当时我和你父亲在诸国游历时，因为盘缠不够，就和你父亲酿了一些酒，打算卖了换些铜钱。
一日来了一个有趣的人，想喝酒却没钱，我当时心生怜悯，只当他是无家可归之人，便施舍他一壶酒，他喝完说要给我们占卜一卦，我跟你父亲觉得有趣的，就由他说下去，你猜猜他是这么说的。”母亲笑着问夜明。
这时，一直旁默不作声的父亲，忿忿地抢答道，“他说我俩以后的孩子定不是普通人，这不是废话吗，我这么帅气，你娘这样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肯定是迷倒天地下所有人。”
母亲含笑嗔怪，白了夜天一眼，继续道“那人在临走时，跟我们说了一句话，倘若心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着有光的方向前进，因为有它的地方就有答案和希望。”
“现在想想，可能这话对现在的，或以后的你有些帮助，你也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出去看看吧，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走过的地方。顺随本心，去找心中的答案吧。”
母亲一脸正经地说着，身为母亲何尝不明白自己孩子的想法。
夜晚，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的夜明，脑海中全是自己想象的江湖生活:山清水秀，侠气冲天，纵马，闯红尘，倚剑，弈天下。
直到困意袭来，才安然睡去。夜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山巅，看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目光坚定，直抵人心，口中喃喃，“我好好过，你慢慢来，但一定要来，我等你……”
次日清晨，黎明的曙光刺破黯然无光的夜，漫过山川河流，高原湖泊，微风潺潺，细水长流。
夜明背起行囊，坐在牛车上，手上拿着父亲昨晚连夜做的桃木剑，选得是桃林中最大，最老，最有灵气的桃树，父亲说，闯荡江湖，就要有该有的样子。
身后是两坛桃花诺。望着那正在冉冉升起的初阳，夜明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
临行前，父亲看着不知何时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夜明，语重心长，“山高路远，出去看看吧；如果那天觉得江湖不好，累了，就回来吧。”
母亲理了理夜明衣襟，眼含热泪，将一串糖葫芦放到夜明手中，依依不舍道，“吃完糖葫芦再走吧，以后就吃不到了。”
夜明的父母站在桃林中，母亲依偎在父亲怀中，盯着渐渐消失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忍不住低声哭泣起，父亲轻轻拍着母亲，目光却一直望着远处。
新的开始，对于夜明来说，充满无限可能与希望，江湖之路，虽曲折蜿蜒，却蕴含着成长的种子。
少年姿，意气风发；少年志，气贯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