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巴也
那是一名紫色少女,她的肤色有些黑,狂风摇曳着她狐裘大衣的下摆,身姿阔绰,又引得周边百姓一阵失神。
“有人劫法场?而且,听口音,这姑娘还是南疆人。”
看着于风雪中,仗刀独立,坚定守在洛忆白身前的少女,江尘翎和张道陵皆是有些震惊。
敢在这种时候劫法场…
也不知是该说她狂妄,还是该说她无知?
不过,冥冥中,他们二人却感觉到有些许愧疚正从内心滋生。
毕竟,洛忆白作为大乾自家的忠臣,此时,居然需要一个异邦人保护!
“哪来的南疆细作?都别愣着,给本大人将她拿下!”
望着这位来自南疆的小丫头,兖州现任知县却有些恼怒。
若真叫这异邦人把洛忆白救了去,等事后姜王追究下来,那他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旋即,一众带刀侍卫纷纷抽出朴刀,冲上前去。
刀光似海,可在那南疆小黑皮的小弯刀下,良久过去,那些守在法场旁的带刀侍卫,没人能接近她分毫。
“一群废物,本官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本官的?”
但对此,那些于刑场下举着长戟,战战兢兢的侍卫们,却有人忽然转过身子,声音轻颠:
“大人,这南疆来的细作,好像是武者!”
武者?武者!
两字之差,便可划分出天与地。
寻常炼体的练家子,没人会称他们为武者。
能被冠以如此尊称的,唯有后天,乃至先天的武者!
后天强者,以一当百!
先天强者,可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她是武…武者?”
见此,兖州知县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随后,人群上方,寒光迸射,雪幕被一对镰刀撕得粉碎。
它径直穿过人群,没有停留,在一举震退法场上那来自南疆的小黑皮后,便明晃晃的插在监刑台上,照得兖州知县睁不开眼。
“还有高手?”
江尘翎抬眸,却能看见,在菜市口对面的酒楼里,有位男子身披一袭飞鱼袍,正靠着窗台遥看此处。
随后,伴着烈酒,那人竟纵身跃出酒楼,他踩着风雪,于恍惚间,闪身至法场上,背手矗立在兖州知县座前:
“洪大人,你便是这般监刑的?”
望着前者的一双阴冷眼眸,兖州知县不敢反驳,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想要叩首,但被身前人抬手制止:
“巴也大人,下官无能…”
“诶,不不不,姜王手下,可没有无能之辈。”
巴也轻笑一声,随后,他抄起插在桌子上的镰刀,手起刀落间,便先行斩了兖州知县的狗头。
“南疆的小姑娘,你走错地方了。”
伴随巴也一步跨坐在监斩座上,他冷冷道出此话,可那来自南疆的小黑皮,却并未因早先的一轮交锋失利而怯懦。
她仅用单手执掌自己那柄特制的小弯刀,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被腰间细绳别着的骨笛。
“呜~”
攻击并未落下,悠扬的笛声猝然吹响,巴也似乎也没想到,这小姑娘此时竟表演了这么一出。
但这…有什么意义么?
“呵呵,江堰,咱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望着于法场上,吹笛吹到忘我的南疆小黑皮,张道陵忽然便笑了,对此,江尘翎满脸懵逼:
“开眼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你可还记得,南疆有种神奇术法,叫做蛊术。”
没错,这南疆来的小姑娘是武者,但相比起前面这一层粗鲁身份,她还是更喜欢别人叫自己…蛊师!
那漫天的白雪忽然就活了!朝着刑场中心蜂拥而上,周遭的普通老百姓见到此般情景,皆是吓得连连后退,可碍于自己好奇心的驱使,他们又不愿意离开这菜市口。
唯有在人群中蛰伏的江尘翎和张道陵,凭借后天境武者的卓越动态视力,才看清楚在此间暴雪中,隐藏的真相。
雪并没有活过来,真正在行动的,是那些样貌酷似风雪的蛊虫!
“南疆的蛊术,我也略有耳闻,但就不清楚,和我手中的刀比起来,你这虫子,能挡到几时!”
等将此话道出,巴也当即甩出一把镰刀,它插在路中间,预先断了南疆小黑皮带人撤走的路线。
随后,他提着自己仅剩的那柄镰刀,单枪匹马,便冲进了后者布设的虫阵里。
“你觉得,她能挡多久?”
望着刑场中心,巴也那不断以镰刀冲散蛊虫阵型的身影,江尘翎忽然问了张道陵这么一句话。
而后,面前这人却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忍不住了?”
同行这么久,张道陵哪会猜不出面前人想做什么,他只是磕了磕马车边缘:“酒忘,你等会把马车带到菜市口,等我们上车,直接赶车离开!”
“知道。”
车厢里,酒忘坚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随后,江尘翎却是和张道陵各自抽出腰间横刀,再以黑布蒙面,按住斗笠,便踩上菜市口边缘那几位带刀侍卫的肩膀,飞身掠进刑场。
“你们又是何人?”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磅礴杀机,巴也下意识回转身子,以手中镰刀拦住了江尘翎对他的当头一刀,随后,他抬起手指,轻轻擦拭干净自己嘴角因用力过猛而溢出的鲜血,问出此话。
“我们?要你命的人!”
不管怎么说,兖州已是姜王的地盘,江尘翎和张道陵并不打算与面前人继续在刑场上扯淡,只见后者手中横刀翻转,归一决的内力,顿时覆盖他的刀锋。
“归一决?你就是那个不良帅?!”
不知怎的,南疆小黑皮似乎将江尘翎错认成不良帅,后者闻言却是有些无奈。
“不,你认错人了。”
只是用同一种功法而已,有必要给不良帅打上归一决作为标签么?
再者,这南疆来的小黑皮,又能和不良帅牵扯到什么渊源?
“不管怎么说,你既然会归一决,那就一定和不良帅有关系。”
话及此处,那南疆小黑皮略微欣喜,随后,她竟是徒手甩出一把粉尘,逼的那些拦道官兵睁不开眼。
“来,跟我走!”
眼瞧正于谈话的间隙,江尘翎朝巴也连连挥出数刀,叫他暂时抽不开身子,南疆小黑皮打断镣铐,抓起洛忆白便是逃跑,托她的福,江尘翎只能将视线放到洛忆白的侄儿身上。
“想跑,门都没有!”
眼瞧他们就要离开,巴也一把震散面前横刀,以及那些追来的虫潮,可紧接着,数枚骨刺凭空射出,以各种刁钻角度封他命门,又是生生将其逼退:
“暗器百解,你是烟雨阁的人!”
眼见自己被认出归属,张道陵却也不着急,他只是双手合十,拱了拱:“承蒙阁下铭记,在下便不奉陪了,告辞!”
随后,众人便于刑场脱身,坐上早已被酒忘停在菜市口的马车,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大人,怎么办?”
望着矗立在原地,许久没有言语的巴也,众多士卒都有些紧张。
“怎么办?还需要我教给你们么?”
随后,巴也摸了摸临行前,自己被江尘翎偷袭刺伤的咽喉,神色肃然:
“我巴也向来战无不胜,今日你们能躲得了法场,日后,可躲得了天下?”
“传我号令,追拿洛忆白和他的亲侄儿,途中若是遇见那两人和那位南疆来的小姑娘,都带回来,我要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