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刺杀
等回到小破院里时,江尘翎推开面前门扉。
却能看见,暖房里,枫翎雪已经盖着新被褥睡了。
他倒没有刻意将面前小人儿惊动,只是蹲在床边,定定看了眼她的睡容,转身便将手中楠木盒子放在床头,再悄声走出屋子,去和朱小八一起睡牛棚。
反正那里已经被改成酿酒室,保暖效果甚至比暖房还好。
至于和枫翎雪同床共枕…虽是可以,但她的睡眠很浅,江尘翎不敢保证自己上床的动静不会将她吵醒。
思来想去,还是和朱小八一起睡牛棚更有性价比。
…………
不知不觉,两日过去。
仍是大雪纷飞,在破院里,江尘翎把短时间内,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买了回来。
甚至为了能搬家搬得更利索些,他还斥重金,去东市买了两驾大马车。
而早先在官衙牙坊买的那个庄子,盛来也已经派人去看过了。
确实是个好地方,只因长期没有被人居住,护着仓库的篱笆,以及仓库上封顶的木板,都叫周边村民给扒了个干净。
再想将它重建为设施齐全的酒庄子,怕是得耗费大半个冬天。
但所幸人手不是问题,听说他们将要搬到霖州县外,威武山大当家的很是慷慨,当即表示能借出十来个弟兄下山帮工。
但作为交换,江尘翎需支付一人三两银子工钱,并包括将他们一日三餐给管理周到。
而在这次交流中,江尘翎也很是隐晦的向面前人说出了剪径贼的异常。
毕竟,能将这些毫无组织纪律的剪径难民训练成那个样子,并配备简易弓箭。
只怕出手之人不会是小角色。
对此,大当家的那日具体说了什么,江尘翎也记不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次日在霖州县的讣告上见着了,昨天夜里,威武山下有山匪火并。
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朱小八,把东西收拾收拾,等盛来他们将剩下的所有酒全部装车,咱就走。”
霖州县军营驻地,离着霖州县五十里地,即便是一路畅行,也需要耗费少说大半天时间。
“白哥,院子外有人找你。”
可也就于此时,朱小八捧着一封信走进破院,江尘翎闻言,却往外走了几步。
但他瞧见的,除却空荡荡的巷子,再也没其他景物。
“没人啊,小八,你是不是听错了?”
江尘翎有些懵逼,可后者挠了挠脑袋,却是将信递上去:
“没啊,他们听见你在院子里,便给了咱这封信。”
你特么的…
江尘翎闻言,隐隐有青筋在额角跳动,人走了不早说!
“今夜,取你首级!”
信纸展开,唯有短短数字,可却叫看这封信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白哥,他们想对咱们动手!”
朱小八大骇,他还摸了摸腰间的横刀,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一刀给那几个家伙劈了!
“别傻。”
江尘翎却显得镇定许多,能上门来送索命请柬的,或多或少都会一些功夫。
就朱小八这身板…怕也只有体格拿的上台面,真要动起手来,他分分钟得被撂倒。
“当家的,怎么办?”
盛来不禁有些紧张,这一天天的,烦心事就没断过。
可后者闻言,倒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干活,没必要因此停下动作。
原因,却也简单。
若真是武功高强的杀手,不良帅便绝对不会叫他们有机会接近自己。
能被放进来的,都是些不良帅认为对自己能起历练作用,但威胁不了自己生命安全的角色。
而若真是厉害角色,又能被不良帅放进霖州县,却只能说明一件事……
对方,大概率是自己人。
至于这整件事的幕后因果,江尘翎拿脚指头都能算清楚。
闻人庄…真是给你们脸了。
要不是现在并非最好的动手时间,他甚至都想带着自己手下这伙人,趁着月黑风高,踏平闻人庄。
“走了!再晚些,今天夜里就到不了军大营那边了!”
看着被搬得空空荡荡的破院,以及被塞得极为密实的七驾马车,江尘翎轻笑一声。
旋而,他接过盛来给自己的火把,将之直接丢进了身后破院。
过去的种种因果,便叫它在今日化作尘埃。
从此之后,再无伙夫江尘翎,有的,只是江家帮主,江尘翎!
风雪掩盖众人离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周边邻居却是敲着铜锣,走街串坊的大吼:
“走水了!”
…………
“你说,他们出了霖州县?”
闻人庄里,秦三笑坐在主殿上,他细细听着手下探子汇报情报,眼眸轻眯,手中两只金核桃被盘得发亮。
而于其手边太师椅上坐着的,却是位穿着白衣的少年。
此人头戴玉冠,手执象牙扇,阴阳太极饰件被挂在腰间,面若皎玉,光看着,便满是大家公子的做派。
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两人,看他们穿着虽是显贵,但充其量,只能配得上当前者的侍从。
“当家的,千真万确,咱还看见他们离开时,一把火把院子给烧了,当真果断。”
那小厮讲完此些话语后,却被秦三笑打发出去,自行领赏。
随后,秦三笑放下手中物件,站立起身,朝身旁少年拱了拱手:
“三位大侠也都听见了,那厮已经搬往霖州县外,没了官府管制,却是更好下手了。”
闻言,为首少年并未开口,代言之事,却交给了他身旁随从:
“当家的放心,您不惜重金将我等从洛阳请到这里来,贵庄碰见的难处,我等自然会全力相助,以回报当家的款待之情。”
秦三笑闻言,只是狞笑阵阵。
该死的江尘翎,你既然敢断我财路,那也休怪我下狠手。
练家子又如何?自己现如今请来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后天武者!
还有望仙楼,装甚么清高?等桃花酿的方子被拿到手,看你们,还要不要跪下来求老子!
可秦三笑不知,在自己狞笑时,身旁太师椅上坐着的少年却依旧保持沉默不言。
他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究其原因,只因为白日那匆匆一瞥。
江尘翎的长相,似乎叫他想起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