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硬币
“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力量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安心。但，偷来的力量，能帮你们保持多久的安宁呢？为了寻找子代，神终究会完全降临的，你们觉得自己是对手吗？”
牧舟等人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们也早就有预感了。
jn307污染源的降临是开始，之后几年，混沌区陆续开始扩张，几乎次次都需要依靠天空城的流明弹才能镇压，后期，连天空城都难以放出流明弹了。
净土还能坚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
但要觉醒者归还所有灵能，也不现实。且不说操作难度，就算真的把方案公之于众，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多少人愿意接受呢？
就连谢挽云的善恶，他们都难以分辨。
似是察觉到了几人的怀疑，谢挽云莞尔一笑：
“刚才态度不好，你们也别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神眷者而已，混沌区内，只有我可以和神交流。在神的帮助下，我建立了几十个小国度，你们看见的，是其中之一。他们不是玉石人像，而是……我的子民。”
她闭上眼，轻轻吟唱了一段咒语。
咒文围绕着方圆三十米左右飘动片刻，被圈着的人像渐渐褪去表层的玉，露出鲜活柔软的皮肤。
“又可以放风了！”
“这一觉睡得真久啊。”
“神女，这一次我们可以玩多久？”
“……”
他们活动着筋骨，与谢挽云攀谈，完全忽略了牧舟几人。谢挽云随口应付了几句，道：
“家里来客人了，我又不会做饭，所以放你们出来帮忙招待客人。”
“客人？”
活过来的玉人上下打量着牧舟，道：
“你们也是神女救下的吧？受了别人的救命之恩，还这么拽？”
他们的口气，不像是演的。
但这太离谱了。牧舟看了眼傅清远，傅清远也暗中抚着牧舟的腰以作安慰。如果这一山人都是谢挽云救下的，她的实力该强到了何等地步。
谢挽云几句话将那群玉石人哄去做饭，而后道：
“我得到了神眷，在混沌区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也不擅长战斗，不能拿你们如何。不然，我早就血洗净土了。”
“我虽然救下了他们，但我的能力不足以让他们长久活跃，只能将他们积年累月地封存在玉中，好似冬眠一般，偶尔放几个幸运儿出来透透气。”
“只有你们可以救他们。我已经算过了，只要净土内80以上的觉醒者都愿意归还灵力，就足够修护世界壁，到时候世界恢复正常，这沉睡的上百万人，都可以永获自由。”
一切，都会回到大灾变前。
虽然少了很多很多人，但高山盆地、雨林沙漠、冰川海洋，都尽数归还人类。
安稳的环境、守序的社会，一切都可以慢慢重建。
牧舟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可我们怎么归还灵能？”
谢挽云赞许地看向牧舟：“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傅清远挡在了牧舟前面，“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哎呀，这是什么护犊子行为啊。”谢挽云摆摆手，“我对他这种清纯男孩没感觉，我喜欢胸大屁股大的。”
“你最好是。”
“我和你们说正事呢。牧舟，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当年你父母为这个名字争了好久，还好你母亲赢了，不然你就要叫牧巨轮了。”
牧舟：“……”
“你的灵纹会生长，灵能可以斩开空间，你在列车上，还能使用灵魂出窍的灵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一直在研究山上的玉石。她后来还带走了一块，希望能制造出可以传输灵力到那个世界的仪器。应该是失败了。”
何止是失败，连命都丢了。
牧舟心口生出几分酸涩来，原来小的时候父母不疼自己，是在忙着这些。
“但神眷顾了你，你居然可以强行神游。所以我们现在不需要任何仪器，只需要你吸收掉所有的觉醒者的灵力，然后踏入神的世界，将一切归还，就可以了。”
“我不同意。”
傅清远将牧舟完全挡在自己的身后，因为愤恨，双唇都有些发抖：
“你说得好听，但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舟舟怎么能吸收掉那么多灵力，他的身体会爆炸的，就算他能，进入那个世界后，就一定能安全回来吗？”
“我说能，但信不信在你们。一人和天下人，全看你们的抉择。”
远处升起袅袅炊烟，谢挽云说了声“饿了”，便往炊烟处走去。
她一走，魏凌总算能站起来了：
“什么妖术，居然给我膝盖弄废了。”
没人理他。
傅清远和牧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无法开口交流。
“你俩别眉来眼去了。”魏凌一手搭上一人的肩，“我都知道你们的台词了，小傅说‘不行这太危险了’，小牧就‘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小傅不听，开始强吻，小牧就露出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最后小傅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是不是这个流程？”
傅清远and牧舟：“……”
本来有些悲戚的氛围，全被这小子搅没了。
魏凌：“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槛。这样，我们就把一切交给老天吧。”
他掏出一枚硬币：“正面朝上、反面朝上、竖直落地，归还计划都作废。但如果硬币没落地，就让牧舟去做吧。”
硬币被魏凌高高飘起，一阵狂风刮过，将它吹出几米远，而后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老鹰叼走了。
牧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你看，连老天都赞同我。”
“你明明知道是魏……”
“不重要。”牧舟收敛了神色，反过来软软地抱着傅清远，“我不会出事的，你就再帮我最后一次。等事情了结，我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小娇妻，再也不离开你了。”
傅清远抬手，插进牧舟蓬松的头发，终究是什么都没反驳。
到了这一步，很多事已成为了他们天然的责任，不是情侣之间互相撒娇就能决定的。如果能完成归还计划的人是自己，傅清远也会毫不犹豫地上阵。
可惜又是牧舟，每一次都是牧舟。他原本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却要承担起所有的重任。
魏凌打着哈哈，说是去蹭饭，让二人独享情侣空间。
走出几百米后，却捂着嘴，流下几滴泪来。
抛硬币的时候，他用了一次灵能。
福星高照，让范围内的事件朝着小概率、有利于他的轨迹进行。
他需要牧舟去执行归还计划。只有这样，污染域和灵能才会消失，秦游就不会、也不需要再一次又一次地使用灵能，消耗寿命。
他也想让一切回到最初。
“对不起，牧舟，我本就是这样自私的。你就再帮帮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