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双生镜
目的是摧毁守卫军中,年轻一代的翘楚。
青苗苗大赛戒备森严,上帝之手就算能溜进来几个小杂碎,造个污染域,污染等级也不会太高。
就像那群人鱼,还有海兽,牧舟轻轻松松就能收拾了。其余参赛者但凡团结起来,也没有大问题。
但他们现在能团结起来吗?
牧舟是第一个因为镜中人的冒充被排挤的,但以后,就不会有别的镜中人吗?
若想得更可怕一些,现在的这群人里,就全都是参赛者吗?
双眼变得不可信,昔日的同伴随时可能变成恶魔。
信任一旦崩塌,自相残杀是迟早的事儿。
最离谱的是,观赛台上那群高层,根本不会发现事情有多严重。
他们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镜中人,说不定还以为是自己的部下呢。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双生镜,这一届的优秀参赛者,可能都会死。
“我会进入双生镜,寻找突破口。”傅清远主动说。
“我也去。”
“他们刚刚误会了你,你也要去吗?”
牧舟轻蔑地挑了挑眉:“他们也配入我的眼?双生镜在这儿,魏坤也一定也在,我去捉了他,可是大功一件。”
“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们。”孙惜薇也跟着竖起大拇指,“我就不去了,我怕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还真有。”傅清远凭空变出一盏燃油灯,在水中也发着微弱的绿光,“这是一盏长明灯,只要它还亮着,我们就不会死,双生镜也无法被打破。你的任务,就是护好这盏灯,不要让任何人碰到它,明白了吗?”
“yes,sir!”
“那我们走吧。”傅清远自然地对着牧舟伸出手,“我来开路。”
像是某种神秘的阵法,牧舟老老实实地牵住了傅清远的手。
看似连续不断的海水中,绽开了几道裂缝,足够人穿行其中。
傅清远带着牧舟,一跃而过。
眼前仍旧是深蓝,但水的质感比在镜子外要轻许多,也悬浮许多。牧舟侧过头,不远处,有孙惜薇的投影。
小辣椒抱着长明灯鬼鬼祟祟地游远了。
“让她保护长明灯,会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
毕竟关系着两条人命。
“压力肯定有的,守卫军里谁没有压力。”傅清远捏了下牧舟的手,“你老关心她干什么,看她漂亮?”
牧舟白了傅清远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都进来了,可以松手了吧。”
傅清远满眼无辜:“不松,你是自愿牵我的。”
“我是为了进来的仪式。”
“进来没有仪式,就是我单纯地想和你牵手。”
“……”
他早该知道的。牧舟无力反驳,只是挣开手,大步朝前走了。
镜中世界几乎与外面一比一复刻,牧舟与傅清远并肩而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赵雄、方雨……他们的一举一动被镜中人模仿,学习。
而后,与他们一模一样的镜中人忽然间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站起来,湿淋淋地走出镜子。
希望在镜子外,他们也能经得起同伴的猜忌。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眼熟?”两人同行了一会儿,牧舟突然问。
傅清远海獭般转了个圈,捡起地上的一只海星:“这里,我们来过了。”
“但我们一直在走直线,不可能回到原位。”
其实,一开始傅清远提到双生镜时,牧舟也有过片刻的怀疑。得是多么大的一面镜子,才能把离得那么远的参赛者们,全都一览无余地照进去。
而直到现在,牧舟想通了。
不需要一面很大的平面镜,只需要一个球面镜,就能无死角地照到一切。再在镜中改变光线的方向折射,让影像恢复正常。
毕竟,也没谁见过双生镜原本的模样。
“所以,我们在一个球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傅清远一下就明白了牧舟的想法。
“既然双生镜是球状,那它的突破口在球心的可能性,是不是比较大?”
“我们的肉眼都被欺骗了,怎么找球心?”
“肉眼会被欺骗,水流的转向可不会。”
傅清远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他掏出一把巨大的羽扇,舒展双臂,奋力一挥。
水流停滞片刻,而后如奔腾的兽潮,急速流动起来。
傅清远一手挥动羽扇,一手将牧舟整个搂在怀里:“怎么样?感受到钞能力了吗?”
牧舟忍了再忍,没把“傻x”两个字骂出口。
水流激荡,即便被傅清远抱着,身形也容易不稳。牧舟本能地抱紧了傅清远的胳膊,第一次暴露出几分依赖感。
“抓紧我!”水流已形成旋涡,一道涌向双生镜中心。
傅清远收起羽扇,将牧舟整个搂入怀中。
两人放弃了抵抗,任由湍急的水流,推着他们前进。
阵阵激流间,牧舟与傅清远猝不及防地对视,时光在这一刻重叠,好像他们并不是多年宿敌,而是曾多次并肩的战友。
傅清远垂下眼眸,一手插入牧舟飘扬的黑发。他的双手生得极有力量感,骨节分明,指腹和掌心都有薄薄一层茧。这样握惯了武器的手,游刃有余地穿行于黑发中,却有一番初夏撩拨池水的荡漾感。
不,不是撩拨出的荡漾感,这本就是海底,是水流在荡漾。牧舟猛地清醒,推开傅清远。
他们已经到了旋涡中心,应该回神了。
“到了。”牧舟开口,声音却有些喑哑。
“嗯。”傅清远嘴角含笑,不知在高兴什么,“看看魏坤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坠入旋涡中心,睁开眼,便是一个新的小世界。
满是尖刺的铁网从天而降。
牧舟正烦着呢,抬鞭就斩。
“我靠,我二百五十五买的‘茈潼她の訫’限定款钢筋网!”
哀嚎声从头顶传来,绿毛少年满脸心疼地跳下来,去捡那张破网。藏在暗处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黄毛、紫毛、五彩斑斓毛……
大灾变前,这群人应该叫非主流。
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多岁,是常年被政府通缉的“上帝之手”现任会长魏坤。
魏坤看起来正常多了,可能是年纪到了,头发不多了,并没整什么发型,只简单带了个鸭舌帽: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