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番外 校园if（三）
“你要收养它们吗？”
“对。”
“你家里人同意吗？你要不先问一下……”
“不用，我和朋友住，他不会介意的。”
盛谷能有什么意见，他只会趴在小奶猫面前夹着嗓子学猫叫。
牧舟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我以后能去你家看它们吗？”
傅清远故作为难：“我这个人比较内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来我家。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做我的好朋友。”
“可以。”
yes，计划通。傅清远将四只小猫都带回了公寓，颇有几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得意。有了小猫咪，以后牧舟肯定不会对他这么冷淡了，想到此，傅清远立刻下单买了最贵的猫粮、猫砂、猫玩具，不然等下次牧舟来，肯定以为他苛待了小猫。
两天的假期如此漫长。
周一早自习，傅清远正装模作样地念叨英语单词，忽感校服口袋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掏出来一看，三张红票子。
“这什么？”
“上次收了你学费。”牧舟别扭道，“还给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没给我想出个‘善良奖励’的名目。”
牧舟举着英语书，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小声道：“……那对不起嘛。”
这歉道得不情不愿的，傅清远心底却生出丝丝甜意来。
三百块钱他原本就没放在心上，反而让他永远记住了胆敢敲诈他的小兔崽子，还机缘巧合和这小兔崽子成了同桌……简直赚翻了好吗？
“下午活动课，打球去不去？”
“不想去，累。”
“久坐对身体不好，我们不打太久，就放松一下，行吧？”
傅清远早就发现了，牧舟身上有许多学霸的缺点，比如不爱运动。这小胳膊小腿的，感觉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折断了。现在年纪轻，不觉得有什么，等以后出来工作了，简直哪哪儿都是毛病。
“我不喜欢打篮球，我俩打羽毛球去，行吗？”
“也行啊。”
打羽毛球还更好，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中的活动课会放学生们自由活动，可以去借器材运动，也可以去社团找同好，当然还有许多学霸会选择窝在教室里自习——比如牧舟。
这是他开学以后第一次来体育馆。
两人来得早，羽毛球场地里人还不多。
出乎傅清远的预料，牧舟的羽毛球打得非常好。对于球的运行轨迹，他总能有非常精准的预判，行动也非常敏捷，好几个扣球连傅清远都惊叹不已。
就是体力有点跟不上，才打了二十分钟，就有些气喘了。
但牧舟向来是争强好胜的，他和傅清远的比分卡在了4：5，这种前提下，要让他提出休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傅清远又一记扣杀。
牧舟匆忙去接，鞋底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长音，而后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
傅清远忙丢掉球拍，去看牧舟的伤势。
“没事。”牧舟有些恼地推开傅清远，“摔了一跤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让我看看。”
傅清远不由分说地往上卷牧舟的裤腿，一路卷到膝盖处，流血了。
“我带你去医务室。”
牧舟理解的“带”，是“搀扶”的意思，不料傅清远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朝着医务室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别扑腾。”傅清远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摔了。”
牧舟挣扎不开，又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干脆埋在傅清远颈间，图个清静。刚运动过的身体炙热得很，傅清远喉结微动，身体绷得更紧了。
医务室老师给牧舟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嘱咐他不要做剧烈运动。
傅清远在一旁比产房前的丈夫还要紧张：“一直需要人背对吗？”
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搀扶一下就行了。”
傅清远尽职尽责地担任起了牧舟的拐杖，并且以此为荣。
他每天提早半个小时起床，骑自行车载牧舟上学，放学了也先把牧舟送回家，在学校里更是与牧舟形影不离，恨不得让牧舟脚不沾地。
牧舟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傅清远来接他上学时，哥哥牧荣总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哎呀，他怎么又来了， 比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上心啊。”
牧舟不止一次地跟傅清远说，牧荣可以陪他上下学。
但傅清远就是不听，还很认真地说：
“是我硬要拉你打球，才让你受伤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总是那样热情洋溢，嚣张地挤进牧舟的生活。
许多个坐在傅清远车后座的早晨，牧舟靠在傅清远背上，在早餐摊中飘出的香气里昏昏欲睡，渐渐也依恋起这种感觉。好像他们本来就这样应该这样过一辈子的。
很快，牧舟的腿好了。
“以后你不用来接我了，咱们家离得还挺远的，多麻烦。”
“哦。”傅清远情绪有些低沉，忽而又眼睛一亮，“那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小猫？它们会后空翻了。”
“……后空翻？”
这说辞很扯淡，但牧舟确实很想看看小猫，放学后就跟着傅清远去了他的小公寓。两个大男生住的公寓，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两人一进屋，四只小猫就齐刷刷地跑出来，排成一排迎接二人。
傅清远清了清嗓子：“傅傅、清清、远远、牧牧！向你们的救命恩人敬礼！”
这名字起的，牧舟蹙眉：“怎么没有舟舟？”
“你不就是舟舟吗？”
“……”
“你又生气了？”
“没有。”牧舟辩解，“我没有一直跟你生气。”
“我知道，嘿嘿。”傅清远将其中一只小猫捧到牧舟面前，“你摸摸它。”
小猫被傅清远养得很好，比之前长胖了许多，毛发也亮多了。牧舟小心翼翼地摸着猫咪的下巴，眉眼间渐渐染上笑意。
“你留下来写作业，多陪陪他们呗？你哥不会有意见吧？”
牧舟的父母在外地工作，他和哥哥牧荣一起住，比普通学生自由多了。
“我问问他。”
牧舟拨通了牧荣的电话，有些不安地问：
“哥，今天老师留的作业有点难，我想和同学一起做，晚点回来，可以吗？”
“哦，可以啊……”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也有些不安，“你大概几点回来？”
“大概10点吧。”
“好。”
挂断电话前，牧舟隐隐听到牧荣在和别人说话：
“不是补习吗？看作业呀，老看我做什么。”
哥哥……在和谁说话？他的同学吗？
不管了。牧舟将四只小猫咪都往怀里一揽，再也压抑不住笑意：
“猫猫乖，哥哥今晚陪你们哦。”
一人四猫在地毯上打滚，傅清远看得心都化了。
因为有猫猫的打扰，两人做作业也无法全神贯注。眼看来不及了，两人只能将书房锁了，一起窝在台灯下奋笔疾书。
“呼……”牧舟放下笔，“我先写完的！”
傅清远也放下笔：“我只是写字慢。”
“菜就是菜。”
“行，你厉害。”傅清远有些不舍，“你就走了吗？”
已经十点半了，超出牧舟跟牧荣约定的回家时间了。虽然牧荣没有打电话来催，但乖孩子总是要自觉回家的。
两人走出书房，才发现客厅窗户上一片水痕。下暴雨了，书房没有窗户，他们都没察觉。
“外面雨下这么大，你回去多麻烦啊。”傅清远试探道，“要不，你今晚就不回去了吧。我可以去跟你哥说。”
牧舟没有反驳。
他竟然……也有些感谢这场雨。
傅清远战战兢兢地拨通了牧荣的电话，讪笑道：
“哥，啊不是，牧舟哥哥，外面下雨了，牧舟今晚能不回家吗？”
他准备好迎接牧荣的一顿臭骂，没想到电话那头语气十分平静：“好，可以。”
得了牧荣的允许，两人再也没什么负担。牧舟先去洗澡，傅清远则拨通了盛谷的电话：“你去哪了，还不回来？”
“网吧通宵。”
“是吗？”傅清远皱眉，“网吧这么安静？”
连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
“我包厢了。你早点睡觉吧，我的事你少管。”盛谷颇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傅清远心中的怀疑更深了，盛谷没成年，去不了正规网吧，小卖部里的黑网吧哪有包厢。这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该不会在偷偷卷自己吧？
算了， 三四百分的人，再卷能卷到哪里去呢。
和舟舟睡觉咯。
洗完澡，两人一起钻进了被窝。雨滴有节奏地拍打着玻璃窗，催促着疲惫的人入眠。牧舟早就累了，几乎刚躺下，就快要睡着了。
傅清远却无比紧张，他和牧舟隔得太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并不是普通朋友该有的氛围。
他想抱牧舟，就像抱小猫一样。
但他可不想抱盛谷。
正常朋友之间，是不会抱在一起睡觉的。如果自己抱了，那算什么呢？牧舟好不容易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了，如果自己表露出那种奇怪的心思，一定会被讨厌吧。
傅清远的手悬在离牧舟腰部几公分的位置，迟迟不敢落下。他望着牧舟毫无防备的睡颜，越发唾弃起自己的心思来。
一只手搭在了傅清远手腕上。
牧舟拉着傅清远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他说：“等高考以后再跟我表白可以吗？那时候我会答应你的。”
傅清远的心狂跳不已：“可你这样说，不就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他还是闭着眼，好像快要睡着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傅清远怀里靠近了些：
“我转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接受你的表白的。”
“安心睡觉吧，未来男朋友。”
傅清远花了一整晚，消化这短短几句话。
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高一的全省学科竞赛上，他曾以一分的微弱优势赢过牧舟，从那以后，就被牧舟惦记上了。但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牧舟估计会一辈子停留在“敲诈你引起你注意”的幼稚鬼阶段。
这些事，被牧荣当作笑话在高考结束、他俩确定关系那天揭露。
作为报复，牧舟也悄悄问盛谷：
“我哥跆拳道黑带，你猜他为什么刚好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被小混混敲诈？”
“我爸妈每个月给我们一人1500生活费，你猜他需要给你补课赚零花钱吗？”
盛谷：“……”城市套路深，好想回农村。
高考结束后，是无忧无虑、收获满满的暑假。少年们卸下重担，牵手而行，往后的每一个平凡日子里，都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