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番外 校园if（二）
牧舟也算刻苦。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安静。上课时全神贯注地听课，自习课则埋头于题海，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也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参与任何八卦讨论、也不加入任何男生间的弱智活动。
和这样的人做同桌，是极其无聊的。
可傅清远总是忍不住在听课时悄悄瞄一眼，或是装作拿东西、用胳膊肘撞一下牧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牧舟又不是盛谷，除了上课什么都干。
傅清远渐渐有些怨恨起牧舟来：都是同桌了，还这么高冷做什么？大家交个朋友有那么难吗？
国庆假前最后一节课是英语，学生们上节体育课刚运动完，根本没心思听课。加上1班的进度已经比隔壁班快了很多，英语老师便决定放一节课电影。
“好耶！看电影！”
拉上窗帘，教室里瞬间暗了下来。
牧舟对电影也没多大兴趣，趴在桌子上准备眯一会儿。
傅清远手里握着两罐冰可乐，左右为难。
刚才上体育课的时候，牧舟就一直躲在树荫下看他们打球，想来是人缘不好、技术也差，融入不了这个团队。他作为男生堆里的老大，自然要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
但该怎么开口呢？
“我多买了一瓶可乐，给你”？不行，太刻意了。
“请你喝水，交个朋友”？有点太舔了。
牧舟似是嫌吵，偏过脸去，换了个方向睡。
这下好了，连脸都看不见了。
傅清远不悦地用冰可乐罐贴了贴牧舟的后颈。
牧舟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你找死吗？”
“别睡了，起来喝水。”
“不喝。”
“你这人也太冷酷了，我这么有同学爱，你都不感动。”傅清远将可乐塞进牧舟的桌肚里，“喝瓶水而已，又不是让你喝我的喜酒。”
“……”
牧舟难得露出了几分恼怒的情绪，又碍于是课堂，懒得和傅清远吵，别过头去打算重睡。
“你别睡呀。”傅清远忙伸手，挡住牧舟的脸，“你睡了我多无聊啊。”
手掌碰到柔软的脸颊，凉津津的。
牧舟笑了：“你想和我做朋友？”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给你留一个好友位。”
“但我不会轻易和别人做朋友，要做我的朋友必须经过考验。”
“什么考验？”论智力、论体力、论相貌，傅清远都觉得自己很完美。
牧舟点点头，猝不及防地掀起傅清远的t恤，将那罐冰可乐紧紧地贴在傅清远的小腹上。
傅清远“嘶”了一声，抓住牧舟骨节分明的手腕：“你好狠啊。”
“谁让你冰我。”
“没事，多冰一会儿，凉快。”
他抓着牧舟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放，这回换牧舟急了：“你干什么，一会儿让老师看见了。”
“是你自己先伸手的。”
“你放手……”
“那你别睡觉，和我下会儿棋。”
高中生活穷极无聊，就连在纸上下五子棋都那么有意思。牧舟抿唇，不情不愿道：“就下一把。”
“行，一把就一把。”
一把是不可能的。
第一把牧舟输了，不服，又来了第二把。
第二把傅清远输了，也不服，又来了第三把。
第三把……
下课铃响了，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还凑在一起，写写画画。
盛谷在教室久等不到傅清远，只能寻到教室来：“不是，小傅，放假了啊。你磨蹭什么呢？”
教室里早已空了，只有傅清远和牧舟还在为最后一局厮杀。
“我又赢了。”牧舟在网格上圈出黑子，“你菜。”
傅清远：“行，我菜，我请你吃饭，行吧？”
牧舟摇头：“不要，我有事。”
被拒绝后，傅清远心里更痒了。
他想和牧舟关系更近一点，就像和盛谷一样。盛谷连吃饭咬到舌头都会跟他说，牧舟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维持着这种不冷不热的“朋友”关系——傅清远无聊，就骚扰牧舟，牧舟被闹腾烦了，便敷衍地陪傅清远玩一会儿。
两次月考，牧舟赢一次，傅清远赢一次，谁也不服谁。
这种争强好胜慢慢地也从成绩转移到其他领域，比如谁知道的冷知识多、谁八百米跑得快、谁篮球打得好、甚至谁能把一颗石子踢得更远。
以前从没觉得上学这么有意思。
要是能多了解牧舟一点，就更好了……
“唉。”傅清远叹气。
“唉。”盛谷也叹气。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两兄弟坐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里，一个比一个面色灰白。
傅清远：“又要离开学校两天了……”
盛谷：“两天！整整两天不能上学，我可怎么熬啊！！”
“……我考六百多所以留恋学校，你一个考三百分的至于嘛。”
“姓傅的我告诉你，莫欺少年穷啊！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学渣了，我也在进步！”
“考上四百了吗？”
“早晚的事。”
盛谷的心思显然不在学习上，他伸长脖子盯着校门口看了半天，眼睛倏地一亮，拿起外套就跑了。
傅清远再一次叹气：原来他的好兄弟不是专门陪他喝茶的，而是为了等人。
而他却等不到了。
牧舟走得比他早，这会儿估计早就到家了。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傅清远喝完最后一口奶茶，也潇洒起身，往公寓的方向走。
清阳一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哪怕家不在市区的，父母也会在学校周边租房陪读。傅清远和盛谷家里有钱，直接在附近买了一套公寓，让两个孩子一起住。
公寓和学校之间隔着一片老房区，周边小巷子七拐八绕的，卫生和治安都不太好，一中的乖学生们通常会避开这块地区。
很巧，他看见早该回家了的牧舟抱着双肩包走进了小巷。
牧舟……不住这儿吧？
联想到牧舟白净瘦弱的书呆子形象，以及毒舌程度，傅清远严重怀疑他是被人威胁了。
纹着花臂的社会哥将牧舟逼近小巷，掏出小刀：
“让你带的钱呢？！以后还敢在我的小弟面前嚣张嘛，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我罩的！以后每天都要带钱给我，不然我揍不死你！”
不行！不能助长邪恶势力！
事情紧急，傅清远也顾不上求助盛谷了，随手在路边抄了根扫把，气势汹汹地跟了上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傅清远绕来绕去，把自己都弄晕了，总算在某个拐角，撞见了牧舟。
他蹲在角落里，专注地给一只小猫喂羊奶粉，剩下三只没轮到的都围着他，伸着爪子抓他的裤脚。
“乖，马上就到你们了……”
“猫猫好，猫猫不闹……”
轻柔而甜美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牧舟会发出来的。
傅清远承认，他被哄到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
牧舟被吓了一跳，发现是傅清远，才回过劲儿来：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还拿根扫把。你终于确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准备投身环卫行业了吗？”
“嘁，狗咬吕洞宾。”傅清远扔开扫把，随手拎着一只小猫的脖子，拿到眼前看了看。
小猫咪毛都炸了，对着傅清远张开了爪子。
“脾气还挺大。”傅清远龇牙咧嘴吓唬小猫，“你们妈妈呢？”
“你干嘛呀。”牧舟忙把小猫抢回来，轻轻地抚摸小猫的后颈，“猫妈妈一个月前让车碾死了。它们已经很可怜了，你别欺负它们了。”
“所以，它们一直是你在喂养？”
“对啊。”
纸箱、软布、还有喝水的小杯子，看得出来，牧舟花了不少心思。傅清远手贱地很，又去摸牧舟怀里的猫：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家养？放在外面多不安全。”
牧舟失落地摇摇头：“不行，我哥对猫毛过敏。”
那就没办法了。
小猫再可怜，也比不上兄弟的健康。
不过……傅清远勾唇，他对猫毛不过敏啊。
“行了，你别喂了。”
傅清远一手拎起一个小奶猫，几下扔进纸箱里，而后将纸箱抱起，宣布：
“这几只弱小无能的小猫，都被我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