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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夺回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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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峦叠嶂,山色如黛。

    待到刘禅、卢植一行人下了莽山,已是傍晚时分。

    “卢师,前方就是我们的营地所在!”刘禅指着不远处的隐约可见的栅栏。

    “哦?殿下此行还带了兵马?”卢植反问。

    “三千人而已,还有些许钱粮!”

    卢植不再接话,适才简单收拾行装之后,他就跟着下了山,只以为刘禅他只身从洛阳城逃了出来。

    先前卢植从洛阳城逃出来的那一刻,他有想过要清君侧,肃清朝堂,可是如今天下的情形,他又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大汉帝国的高楼,已经危危将倾矣!

    如今虽说有了这三千兵马,但还远远不够啊。想要在幽州境内立足,尚且不足,就别说进军洛阳了。

    不过幽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出居庸、过沮阳,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与鲜卑、乌桓联系密切,而关内又有沃野千里,只是好像从来没人在此地成过事。想那以前的燕王卢绾、刘旦、彭宠,最近的渔阳张纯,都失败了,究其根本还是幽州寒冷,人口太少。

    “护乌桓中郎将宗员麾下有五千骑兵,或许殿下可引为助力!”卢植想起他讨伐黄巾时的副帅宗员来,两人之间私交深厚。

    “卢师觉得有几分把握?”听到五千骑兵,刘禅眼中放光,但理智一想,又觉得希望渺茫。

    “殿下,实不相瞒我与宗员私交虽厚,但想要他跟随我们一起,希望不大!不过老臣甘愿为殿下当一回说客,去试上一试!”卢植心中知道成功的可能非常渺茫,但就现在这种境地,只能冒险一试。

    “不必!卢师且放宽心,我们此行幽州,主要为了购置战马!有了战马,我们也会有骑兵的!”刘禅见卢植也没有什么把握,便否决了这个提议。

    护乌桓中郎将这个职位,刘禅是知道的,美其名曰为护,实则是监视、看管,是朝廷派遣在乌桓族中的驻军统帅,这是个两千石的要职,要想策反的难度太大。

    又或许宗员早已被幽州牧刘虞拉拢,只待卢植他们说明来意,恐怕就会被软禁起来,交与朝廷了,刘禅不想冒这个险。

    卢植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以老领导的身份去找那宗员办些私事尚可,若要劝说人家跟着一道反叛朝廷,只能说卢植对人性的判断,还远不如他的军事水平靠谱。

    待刘禅等人行至军营时,赵云、桥蕤领着几名亲兵迎了上来。

    “子龙!”刘禅老远就喊道。

    赵云趋步向前,抱拳道:“殿下!”

    刘禅哈哈一笑,道:“不用多礼!”此行顺利,他心情不错。

    “殿下,这位是?”赵云的目光看向卢植。

    刘禅便向赵云介绍了卢植,当得知卢植已是刘禅的老师时,赵云很是恭敬地向卢植行了一礼。

    “赵校尉,我听主公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卢植笑着说道。

    赵云谦虚道:“卢先生谬赞了!”

    “这位是桥校尉!”刘禅又指了指桥蕤。

    桥蕤向卢植抱拳道:“见过卢先生!”

    卢植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桥校尉少年英雄,令兄桥瑁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哈哈,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刘禅笑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对众人说道:“走,我们进军营说话!”

    众人纷纷下马,随着刘禅走进了军营。

    “殿下!买马一事,似乎出了些岔子!”待众人在大帐内坐定,赵云朝刘禅拱手禀报道。

    “出了何事?”刘禅急切问道。

    “想必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从中作梗!目前丘力居那两千匹战马,无法交付!”赵云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

    刘禅看向赵云,问道:“这是为何?”

    赵云道:“上谷乌桓大人难楼,认为我们此行绕开了他,很是无礼,所以给丘力居他们施压。其实此前,我们有专程拜访过难楼,却被婉言拒绝!”

    张飞愤怒道:“他怎么能这样做!还出尔反尔!”

    刘禅缓缓道:“我们再会一会他,和他谈谈,看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张飞道:“哼!他这是在欺负我们!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们故意低调,就是不想引起注意。如果强行购买,恐怕会引起冲突,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刘备在一旁劝道。

    刘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楼此人身在何处?”

    “上谷郡沮阳县!”赵云答道。

    “不如我去找宗员,或许能来摆平此事!即便摆不平,也能探探口风。”卢植建议道。

    “如此甚好!我等可扮做随从,跟卢师您一起去!”刘禅赞同道。有护乌桓中郎将出马,那上谷乌桓大人难楼,就不算什么了。

    “殿下不宜身处险地,且在此处等候我们的消息就好!”卢植不同意刘禅亲自前往。

    “那孤就让玄德、翼德,陪同卢师前往!”刘禅扫视了下方诸将,决定派遣刘备与张飞一同前往,毕竟他们三人都是涿郡人,也算是本地人好办事。

    “如此甚好!”有赵云、桥蕤在此协助刘禅,卢植自然也就放心了。

    卢植、刘备、张飞三人会合甄玄和张承二人,出居庸关,直奔沮阳城而去。

    他们先是拜访了宗员府上。卢植将甄玄、张承二人推了出来,又说明来意。

    “原来是甄氏一族的买卖,受到了难楼的刁难,此等小事,只须修书一封即可,何劳尚书大人亲自登门!”宗员说道。

    “植已是一介布衣,当不得尚书大人的称呼!还请将军念在昔日情分上帮帮忙!”卢植恭敬回道。

    但卢植越是恭敬,宗员越是诧异,因为他所认识的卢植,不会自降身份,去替一介商贾出面说话。

    “可能是为生活所迫吧!”宗员心道,也并未多想。卢植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了。“不过子干兄啊!乌桓族中的事务,也是朝廷的事,得有朝廷诏令,我也不好过多干预啊!”子干是卢植的表字。

    “将军说得也是!不过今日此事,只需将军引见一下即可,不需要将军干预!”甄玄见卢植未有言语,便插话说道。

    “以我与子干兄的交情,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只是诸位也要体谅我的不易啊!”对宗员来说,这个面子自然要给的,只是如今卢植已经沦落为布衣,年纪也大了,这个面子也仅此一次了。

    “那就多谢将军了!”卢植一脸凝重,自然也是听出了宗员话中之话。

    “且随我来!”宗员吩咐下人备车,准备带着卢植几人去难楼府上。

    难楼的府邸,在沮阳城西。沮阳作为上谷郡的治所所在,西边那一片都是乌桓、鲜卑、匈奴人的居所。

    到了难楼府上后,宗员让管家去通报一声,然后将卢植、刘备、张飞三人引进大厅。

    难楼见宗员领着三人前来,心中诧异,不知这位中郎将大人有何贵干。他只能故作热情,起身相迎。

    众人堂中坐定,互相寒暄了一番后,难楼问道:“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宗员缓缓放下茶盏,说道:“听说乌桓大人扣押了甄氏家族的几千马匹!”

    “将军恕罪!此间有些许误会!”听宗员这么说,难楼惶恐不已,连忙离开座位,退至堂下大拜道。

    要知道护乌桓中郎将,那可是乌桓族的“太上皇”,难楼只是乌桓族的一个小王,尽管势力颇大,但在宗员面前,他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也难怪他如此紧张了。

    “哦?是何误会?”宗员好奇问道。

    “是右北平的公孙瓒!他认为甄氏在上谷郡大批收购战马,从而让他无马可买!”难楼连忙解释,“所以……所以他便让在下从中破坏,给丘力居施压!”

    “公孙瓒!!”宗员心道,他想起幽州牧刘虞的嘱咐,要极力牵制公孙瓒做强做大。“如今甄氏的两千马匹,在何处?”

    原来峭王苏仆延和汗鲁王乌延的两千匹马已经交易成功,正运往军都城外的营地。而蹋顿和丘力居这边的两千匹马,因为难楼的阻扰,出了意外。

    “如今怕是已运出居庸关了!”难楼只得实话实说。

    “大胆!他公孙伯圭竟敢私自招兵买马,是想造反吗?来人速去禀报州牧大人!”宗员大声喝道。伯圭是公孙瓒的表字。

    “慢!”卢植制止道。

    “子干兄,难道是想为弟子开脱吗?”宗员知道这公孙瓒是卢植的弟子,但事关重大,他可不会因为卢植而手下留情。

    “非也!公孙伯圭只是劫掠商贾而已,还是不要将这些小事,告知州牧大人了,以免引起州牧与主将间的猜忌,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啊!”卢植劝说道。因为卢植他们买马也不合规,这事要是捅到幽州牧刘虞那里,真相大白之后,可就不好收场了,所以卢植的意思是,能私了尽量私了。

    宗员思虑片刻,说道:“子干兄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公孙瓒手中这批马,一定要夺回来!”

    卢植顺势答道:“这是自然的,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甄氏一族找到我,也正为此事!”

    “若将军能替我甄氏追回这两千匹马,必有重谢!”甄玄、张承两人也拱手说道。

    “难楼!”

    “属下在!”

    务必追回马匹,交与甄氏手中!否则提头来见!”宗员对难楼下令道。

    “诺!”难楼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次如果不能成功追回马匹,恐怕真的人头不保了。

    宗员独自回府去了,留下一名亲信与卢植等人在此配合难楼。

    难楼立即带着手下的人出发,沿途打听马匹的下落。他现在只想保命,哪里还顾得上公孙瓒送来的金银珠宝。一番探查得知,马匹已被运至军都山下的一处山谷。

    趁着夜幕降临,难楼带领着手下人悄悄地潜入。其实整支押运队伍当中,多数也是他难楼的手下,因此双方并没有展开什么激烈的战斗,仅仅除掉公孙瓒的几名亲信,就把马匹夺了回来。

    第二天,军都城外,难楼和他的手下们将追回的马匹,悉数交还给了甄玄和张承,两人自然也对难楼和宗员奉上厚礼,表示感谢。

    当难楼身边的那名亲信,回到宗员的身边,详细禀报情况之后,宗员也总算放心了。至于禀告州牧的公文,照样得写,只是没写公孙瓒造反,但劫掠百姓、商贾之事,倒也一字不漏地记下了。这也导致后来刘虞跟公孙瓒之间的关系,急剧下降。当然,这些已是后话。

    得知两千匹马匹失而复得,刘禅喜出望外,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下令连夜拔营,往中山郡而去。

    殿下如今兵马雄壮,何不取一郡之地,以为根本?”卢植见身后三千骑兵阵容整齐,于是对刘禅建议道。

    刘禅勒住缰绳,战马高抬前蹄,不安地刨动着地面。他缓缓转过头,望向卢植,说道:“卢师以为取何地,可成霸业?”

    “冀州!”卢植微微一笑,答道。“昔日光武帝就是凭借这河北之地,以成帝业!”

    卢植知道,眼前这位弘农王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稚嫩少年,如今的刘禅,已经历了许多磨难与考验,具备了成为一代霸主的潜质。更何况他身边的刘备、赵云等人,一看便知道是良将。

    “不是说好一郡之地么,冀州这么大一块地方,我这么点人怎么能吃得下呢!”刘禅也哈哈一笑,回道。

    “殿下!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啊!那韩馥实乃庸碌之辈,昔日为御史中丞之时,我就观其胆小如鼠!若殿下以死士数百,攻入州牧府,生擒了他,则冀州可定矣!”卢植仔细分析道。

    刘禅听后,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取冀州的确不难,但关键是要摆脱对世家大族的过度依赖,才能从根本上把大汉帝国从泥潭里拽出来。而这些,只有在战火中,才足以涅槃重生。

    这些话,他自然不好对卢植讲。只好拒绝道:“其实不瞒卢师您,孤已经拿下平原郡,不然哪有钱粮来买马呢!”

    “那自然不必以身试险了,哈哈!”卢植笑道,同时心中也在埋汰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嘴巴也忒紧了,害得老夫在这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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