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经过
“徐婉蓄意毒害你，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只是你中没中徐婉的毒，对于徐婉的量刑却又是不同的。”嗣音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将目光投到苏稳身上，“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稳望着手中的碗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才轻启朱唇道，“徐婉如何了？我的命还在，我想她自然不会丢了性命。
我本意只是有些不甘心，想给她点教训罢了。
落在王大人的手上，想来就是挨了一顿打，徐婉既然有本事干这种杀头大罪，那她自然也该料想到失败的下场。”
她的语气低沉，“我只是不想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还手。”
刘嗣音道，“你在哪里藏毒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医救得不及时，你这条命就没了，这种玩笑开不得。你若死了，徐婉还能活吗？徐婉人不坏，只是想歪了才行了错事。”
“王大人破案心急如焚，我害怕难以承受宫正司的酷刑，屈打成招，故在回宫正司之前，在我嘴里藏了毒药，若真有我挨不了刑罚之时，便将毒药咬破，我愿以死自证，我没有杀杨婵。”
“苏稳，你无须如此，我可以对你保证，今后过堂，不会再对你用刑。”
苏稳只是看刘嗣音一眼，没有说话，她一个个小小的六品典正，如何敢替王宫正保证。
自然，刘嗣音从苏稳眼中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道，“虽然我职位低，但在王大人面前，亦是说得上话的。四皇子前日故意把你接走，他什么意思，我想宫正司的人都看得明白。非有十足证据，王大人是不敢对你下手的，苏稳，你且宽心。
“大人，你信我吗？”苏稳抬头问道。
“我信不信不重要，王大人信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案情的记录呈至太子宫中后，太子如何看待，他觉得是否有冤情。”刘嗣音轻拍了一下苏稳的肩膀，说道，“以后莫要干这种傻事了。”
苏稳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点了点头，“杨婵的案子，可还有什么眉目？”
“我曾解剖过杨婵的尸体，除了致死的勒痕外，体内还中了砒霜。如果当夜那凶手没有在池塘边勒死杨婵，杨婵也依旧会死于非命。”
“大人是觉得，勒死杨婵，和毒害杨婵的凶手，不是同一个？”
“正是，既是已经下了毒，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去将她勒死。”
“凶手是用什么东西勒死的杨婵？”苏稳问道。
“凶手是用杨婵服饰上的披帛作为行凶之物，在半夜时又下过一场雷雨，将凶手的踪迹都清洗了干净，现场实在查不出什么。”
“那砒霜呢？可又查出什么？”
“太医院的医女证实过，古悦在杨婵死前的四天前来要过砒霜，说是屋中鼠虫猖狂。但是我们在古悦屋中没搜出什么。后来，方芳说，有一日她见过古悦反常，去给院中的夹竹桃树松了土。宫中司便依着方芳的证词，去挖了院中的夹竹桃树，在土里确实发现了一小瓶砒霜。”
“古悦可承认？”苏稳问道。
刘嗣音摇摇头，“她自是打死不认。”
“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事来。”苏稳忽然做了某种决定，“六月十三日早上，我起得晚，亦是没有去用勤院，在我穿鞋之际，我看到徐婧的鞋子沾了许多的红泥土，御花园莲花池旁的小径未修整好，可全是这些红泥土。”
“你的意思是，六月十二日，徐婧可能去过杨婵遇害的地方。”
“是。”苏稳说着，但内心实在不愿将徐婧拉扯进来，可是
若是徐婧还活着，估计也会有她的一份证词吧。
苏稳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夜她梦醒，去门口小坐，徐婧怕她受凉，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并对她说——
我昨天晚上在莲花池那边，看到了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将另一个人摁在莲花池中。这件事情藏在我心中很不好受，不知该不该与人说出来。我之所以会怀疑你，是因为你同那宫女的身形太像了。
苏稳昨夜再回想此事时，忽然关注到一件事，徐婧当夜为何会在莲花池旁？而且从徐婧的证词上看，她似乎并不知道后来之事，也就是说，徐婧看到苏稳把杨婵摁在水中之后，她便害怕的离开了。
听到苏稳谈及徐婧，刘嗣音神色稍微些许异常，她慢慢说道，“还记得初见你时，你为徐婧鸣不平，关于徐婧的死因，我倒是有些眉目了。”
苏稳没有急着追问，只是望着刘嗣音，沉默了下来。
“我问过用刑的那些嬷嬷，她们说徐婧的罪名与杨婵无关，只是被人捡了一个荷包，偏偏这荷包还绣了鸳鸯，被人举报了私通一事。”
苏稳没有给任何反应，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刘嗣音继续说道，“此事与杨婵一案唯一有点关联的就是，那个荷包，是在那个莲花池附近捡到的。所以，你方才说徐婧的鞋底沾了莲花池附近的红泥土，是可以说得通的。”
苏稳忽然陷入了沉思，所以当夜徐婧之所以会出现在杨婵的案发现场，就是刚好与她那情郎在私会。
所以
当夜在场的一共有四人。
苏稳，杨婵，徐婧，还有那个情郎。
苏稳抿抿嘴，忽思着，既然当夜徐婧和她那情郎在一起，那么很有可能，那情郎亦是认得出自己当夜行凶，虽是有四皇子的证词兜着，但难免别人会如何想。
“宫女们正值年轻，情窦初开，与男子相爱亦是无可厚非。因是碍着宫规如此，只得暗中往来，但宫中宫女侍卫情意相投之人，并不在少数，大家都惺惺相惜，怎么会有人去拿着徐婧的荷包去举报她呢。”苏稳想起了徐婧那个绣工精美的荷包，说道，“而且，能够认出那是徐婧之物，怎么说也应该是与我们同一批进宫的宫女。”
“很有可能，这个人只是单纯讨厌徐婧也说不定。”刘嗣音说道。
“宫女私通，按律当诛，这是什么样的讨厌，竟要别人性命，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