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牢
宫正司大牢
苏稳蜷缩在地面铺着的干草上，身子发着颤，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得狱卒开锁，徐婉道谢后提着食盒进入。
徐婉自是听不出苏稳在喃喃什么，她面无表情的从食盒里端出丰盛的菜肴。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恩泰殿竟会将人送回大牢里，这是什么意思，恩泰殿不管这人的死活了吗？
……
“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对我不满意。”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阿娘，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女儿。”
徐婉顿住手，侧头望了望苏稳，她依旧在睡梦中喃喃。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两句话苏稳咬字格外清楚。
徐婉呆呆的望着苏稳，见她蜷缩着瑟瑟发抖，见她不忿的哭诉。
徐婉忽然有些动容的想起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不得双亲喜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双亲便毫不犹豫将她卖给有钱人家当丫鬟，以此来贴补家用。
徐婉当然也恨过姐姐徐婧，为什么是亲姐妹，而爹娘只疼爱姐姐；为什么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姐姐的，连家里穷，爹娘最先卖掉的还是她徐婉。
只是，姐姐徐婧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徐婉真的恨不起来。
“徐婧……”
这时徐婉忽然听到有人唤着姐姐的名字，猛地一回头却见是苏稳半睁着眼睛正看着她。
徐婉清楚这人把她当成徐婧了。
徐婉面色平淡道，“我不是徐婧。”
苏稳慢慢的呼吸，“能……能给我倒杯水吗？我好……好渴。”
徐婉迟钝了一下，犹豫了犹豫才从食盒里拿出水壶杯盏，倒了水端到苏稳面前。
苏稳费劲用双臂支撑着起身，接过徐婉递来的水，苏稳刚要道谢，却见徐婉目光有些躲闪，表情极不自在。
苏稳低头看看杯中的水，本能的问出这句话来，“你下毒了？”
她原本只是猜测，本想着迎来面前那人的否认，哪知徐婉沉默，眼里闪过一瞬的惊慌。
徐婉强行压住，自认为没有破绽。
如此细小的表情依旧被苏稳纳入眼底。
苏稳反手将杯子掷出，里面的水悉数都撒了出来，她恨恨呵斥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要如此待我？”
徐婉本来还有些心虚，一听到苏稳质问她有什么冤仇时，她立刻一骨碌站起身来，怒骂道，“要不是你蓄意杀人，我姐姐也不会被误认为凶手，被用刑逼供至死。”
我姐姐
自徐婧死后，苏稳确实从贾姑姑那听说过，徐婧有个亲妹妹。
“是你，徐婉。”
苏稳听说徐婉很早就入宫了，起初在浣衣局当差，后面被指派到温成公主宫里当差。
“对，我是徐婉。之前你躲在恩泰殿里我杀不了你，如今你进了牢房，哪怕是我死，我也要送你到地府见阎王，给我姐姐报仇。”
苏稳颤巍巍站了起来，冷笑道，“你不仅狂妄，还蠢。”
“你……”徐婉被骂了，心中颇有些不悦。
“恩泰殿将我送回牢房，摆明了想跟我划清界限，不愿搭理我的死活。如此，一旦宫正司查出我便是杀害杨婵的凶手，我必要伏法。
而你，愚蠢至极，竟要搭上自己的命来毒杀我。
另外，你连徐婧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竟在这大放厥词，说要杀了我为她报仇，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宫里人都知道，我姐姐徐婧被误认为杀害杨婵的凶手，如若从一开始你便不曾杀害杨婵，我姐姐又怎么会如此。”
“案子都没审完，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凶手，你凭什么冤枉我，又凭什么判我死罪。”苏稳自觉有些委屈，那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徐婉沉默无话。
“我告诉你，徐婧的死根本就不是因为杨婵的案子，你杀了我又怎么样，凶手还是一样在外面潇洒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你胡说八道。”
“你觉得我胡说八道的话，不如去内府局问问汪总管。”
“哼，你不就是料准了汪公公不会见我这个小奴婢才敢大放厥词”，徐婧往前走了一步，“你不就是害怕我在这把你毒死。”
“我怕你？”苏稳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既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毒害我，那我成全你。”
“你……”
“但我觉得在此之前，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
“什么？”徐婉蹙眉。
“徐婧触犯宫规，与男子私通，私相授受，秽乱宫纪，其罪当诛”。
徐婉听后没有急着为徐婧辩白，而是忽的沉默，一副心事被人当场戳穿的神情。
苏稳大体可以猜测出，徐婉是知道这件事的。
甚至很有可能，徐婉知道这男子是何人。
但苏稳一点也不关心那人的身份。
“我姐姐的罪名，是，是汪总管同你说的么？”徐婉忽然战战兢兢说道。
“是。”苏稳当即应得干脆，随后道，“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真相，现在该轮到我跟你算账了。”
“你想做什么？”
“送你上公堂。”苏稳话音落罢，忽然间从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徐婉顿时慌了神望向自己端来的食盒，方才苏稳明明什么都没吃，这……
徐婉慌乱之际，正要逃离。苏稳虚弱的靠在墙壁边，奋力一喊，“来人，有人下毒，有人，，，下毒。”
“有人……”苏稳虚弱的直接倒下，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徐婉刚出牢门口，便见着几个狱卒被苏稳的声音喊了过来，他们见到苏稳口吐鲜血，一时间警觉了起来，其中一人道，“把她抓起来，送到王大人面前。”
……
“苏姑娘回宫正司前，去了一趟内府局，将那块双鱼玉佩交给了汪贤身边的德顺。”
青梧侍立在寤生旁禀报着。
寤生缓缓拿起面前的一幅画卷，慢慢展开，画中女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这就是五弟那一个红颜知己？”
青梧点头，“是，属下拿到画时也觉得诧异，这素素姑娘竟长得和苏姑娘一模一样。”
“看来，这就是苏稳进宫的目的了。”寤生将画卷了，随手一放。
“殿下的意思是，苏姑娘进宫的目的是，五皇子？”
“汪贤原本将苏稳分配到五弟的千庆殿，如今被我中途插了一脚，怪不得苏稳会如此不乐意。她将玉佩交给汪贤，看来是想让汪贤将玉佩交给五弟，以此来证实她的身份。”
“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将那玉佩给偷来？”青梧问道。
寤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