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徐婉
芊芊道，“今早您说不想见到她，她便不知跑去哪了。”
“终究是伺候过温成的贱婢，对本宫还是不够忠心。”姬瑶拿起口脂涂抹唇珠。
芊芊听着，不敢回什么话。
“那苏稳据说牵扯了人命，如今怎样了？”姬瑶看着铜镜中的容颜，随口一问。
“苏稳在宫正司被用了刑，如今被四皇子带走了。”
“此案是皇兄下令重审的，莫不是这贱种还想着包庇罪犯不成？”
姬瑶从妆奁里拿出一支步摇，插在云鬓上，随后说道，“不过，本宫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男人啊，终究还是逃不过美色二字。”
姬瑶起身，鬓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备轿，本宫去给母后请安。”
徐婉漫无目的的走着，当初温成公主远嫁塔里后，她被留了下来，随后被召进倚霞殿中伺候。
哪知姬瑶公主因为徐婉是伺候过温成公主的贴身侍婢，对她百般不待见，一有点不悦便对徐婉打骂。
以往姐姐徐婧还会抱着她，安慰几句。
如今姐姐死了，这宫里真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为了姐姐，她几乎求遍了能求的人，可无一例外都被驱赶了出来，或许在他们这些大人物的眼中，在宫里像姐姐这么低贱的宫女，死了便死了吧。
徐婉曾听过公主说起闵司籍是何方人物，太子是如何对这闵司籍好。故这姬瑶公主平日虽嚣张跋扈，却几乎不去找这闵司籍的麻烦。
于是徐婉到处打听了闵司籍的心性，听说她是个极温婉和善的人儿，徐婉便对她动了心思。
没想到还没求上门，这闵司籍自己就送上门了。
这闵司籍确实是个厉害的，能求得太子下令宫正司重审这一点小事。
可是
可是那真凶却被另一个大人物藏在宫中，姐姐的冤情仍是不能昭雪。
徐婉实在是恨啊。
如若可以，徐婉真想闯进恩泰殿中，手刃那真凶，即便她万死，也不悔。
可她做不到啊，四皇子宫殿紧闭，她进都进不去。
一想到这里，徐婉委屈的蹲在角落里偷偷抽泣了起来。
那一年，她得知母亲的死讯，也如今日这般偷偷的躲在角落里哭泣，温成公主见到此景，拿了一颗蜜饯给徐婉，同她说道，“我不知你因何事难过，但小叔叔说，吃颗蜜饯心便会甜甜的了。”
徐婉依稀记得半年前，去塔里和亲本该是落到姬瑶公主头上的，却不知怎的，这塔里可汗亲自上了文书，说要求娶温成公主。
徐婉见温成公主面色平淡，不哭也不闹穿上了婚服，盖上了喜帕。
没有人问她愿不愿。
温成公主说，“和亲乃公主职责，哪由得我愿不愿。”
后来，徐婉被调进姬瑶公主宫内，偶然听闻姬瑶公主谈起温成公主。
徐婉这才知道——
原来当初葛里及到了玉京后，姬瑶公主曾出过宫，假借温成公主的名号去勾引葛里及，葛里及爱她入骨，听了她的话，便拒了圣上定的姬瑶公主。
……
“徐婉？”
忽然间，徐婉听到有人唤着她，便是挣脱了过往记忆，抬头探探眼前的人，竟是她。
闵窈道，“当夜还未问你在何处当差呢？”
徐婉道，“奴婢在倚霞殿内当差”。
说罢，徐婉跪下磕头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命人重审了杨婵之案，奴婢在此多谢闵大人，为奴婢姐姐洗冤。”
闵窈将人扶起，说道，“你要谢便谢殿下，不必谢我。”
闵窈扶着徐婉的双臂，却瞧见她蹙眉咬紧嘴唇。闵窈赶紧松手问道，“是我弄疼你了吗？”
徐婉摇摇头。
闵窈捋了捋徐婉的双袖，见她手臂上全是淤青，再联想到她是在公主殿中当差的，瞬间也不觉得奇怪了。
“若你此刻没其他差事，便去我屋中吧，我给你上药。”
徐婉摇摇头，“大人，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
“杀害杨婵的凶手真的不能被伏法吗？”
闵窈知道她在意指何人，回道，“这件案子，宫正司还在审查中，若是查到凶手，那人自是要被伏法的。”
“那苏稳难道不是凶手吗？”徐婉忿忿说道。
“目前她只是疑犯。”
“可奴婢从未听说过，案件在查办期间，疑犯还能走出宫中司大牢。
宫正司的大人要提审问话疑犯，还要亲自前往四皇子的宫殿中。
她她只是一个奴婢啊。”
徐婉心中颇是不平，苏稳和徐婧同是初进宫的宫女，凭何徐婧受刑而死，无人过问，而她苏稳，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便立刻被人护得紧紧的。
闵窈看出徐婉的心情，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徐婉，你放心，宫正司定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
……
“我和你杨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敢说你手上一点血都没沾？”
苏稳决绝回应，“没有。”
“没有？没有你能夜夜梦魇，夜夜口呼自己罪孽深重？”
“你胡说……”苏稳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在旁小憩的仪虞被这一声给吵了起来，她见苏稳已然醒了，似又是被梦吓醒的。
“阿稳，又做噩梦了？”
苏稳睁大着眼睛，愣了半愣，呼吸有些急促，没有回应。
仪虞见罢，赶忙倒了一杯水端来。
苏稳没有接过，只是道，“殿下呢？”
“殿下在书房呢。”
“我能去见见殿下吗？”苏稳抬头用着希冀渴望的目光望着仪虞。
就这么短短几日，苏稳消瘦了许多。
“好，我去找殿下，你在这休息着。”仪虞说罢，将水再次递给苏稳，说道，“把水喝了吧，你嘴唇都干了。等下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说着，便要离开。
苏稳抓住仪虞的袖子，说道，“姑姑，我跟你去。”
“外面风大，你还发着烧，别受凉了，听话，在这待着。”
“不，哪有让殿下来见一个奴婢的道理。”奴婢从床上爬下来，一个重心不稳，便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