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问案
宫正司
苏稳跪在宫正司公堂，见场面严肃，颇有些战栗。
上面主次坐的依序是王宫正和赵司正。
苏稳磕头道，“奴婢苏稳见过二位大人。”
王宫正首先开口道，“苏稳，今日传你到堂，你可知是何事？”
苏稳平淡道，“太子殿下下令重审杨婵溺毙一案，大人认为奴婢有行凶之疑，便传奴婢到堂问话。”
“很好，那你可招认？”王宫正面色严肃。
但苏稳不惧，身子跪得笔直，问道，“招认什么？”
“你不认杀害杨婵之罪么？”
“宫正大人既然召奴婢前来，必定是把握了奴婢杀人的证据，那便将这些证据当堂拿出，让奴婢辩无可辩，奴婢方才会认罪，否则奴婢只有一句话，奴婢没杀杨婵。”
王宫正笑了一声，“好，那就让你辩无可辩。赵司正，问话吧。”
赵司正起身点头施礼，“是”，随后目光移向跪着的苏稳，道，“苏稳，你与杨婵素日不和，又曾在她的卧榻中放蛇捉弄，是否确有其事？”
苏稳却回道，“我们并无不和，只是朋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六月十二日，你可否见到杨婵？”
苏稳目光坚定，不急不徐道，“没有，六月十二日，杨婵被司宝司借去，奴婢并未与之见面。”
“那你当日又做了何事？”
“奴婢当日身子不适，贾姑姑允了奴婢一天假，当天在屋中，并未出去，直到酉时，奴婢才兴起，在院中练琴，后被四皇子召进恩泰殿中，想必后来之事，两位大人都有所耳闻。”
“可本官听说，在几天前姬瑶公主曾到访，并将你的琴给砸了，这砸坏了的琴还能奏出优美之音，得到四皇子的赏识么？”
“回大人，姬瑶公主砸了琴后，琴身确有损害，并且断了两根弦，不过后来奴婢去向司乐司要了两根弦换上，弹琴奏乐并无太多问题。”
“你说这么多，也不能证明你没杀了杨婵。”
“大人说得没错，不仅是奴婢，宫女所中的一众宫女都有杀害杨婵的嫌疑。”苏稳跪得笔直，说得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可手上握拳，早已生出来许多冷汗。
“你倒是口齿伶俐”。赵司正说道，“不过，你方才说的这些仅仅是你的片面之词，无人证亦无物证，当夜虽有四皇子及汪公公为你作证，但难保你不是在下午行的凶，王大人与本官还要再对你验验。”
“大人还要对奴婢验什么？”
赵司正一脸肃然，道，“把衣服脱了。”
“嗯？”苏稳有些疑惑，张望了四周，惊讶的问道，“在这？”
赵司正道，“堂上并无男子，有何不可？”
苏稳犹犹豫豫，目光掠过堂上站着的四个小太监，虽说太监不是男子，可也
赵司正见她有所顾及，还是对那四个小太监说道，“你们几个，转过身去。”
但即便如此，赵司正见苏稳亦是一脸的不乐意与不配合，心下更是确定苏稳定是与此案有关，于是一声令下，“来人，把她衣服给解了。”
见着几个宫正司嬷嬷正要上手，苏稳心中此刻竟有些恐惧，但也不便表现出来，扬声道，“不劳烦各位，奴婢自己来。”说罢，便解了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的皮肤。
周遭的目光都朝她赤裸的身子袭来，羞得她低下了头。
赵司正走近苏稳，摸了摸苏稳背部的一些伤痕，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稳道，“当夜因触犯宫规，被云昭仪罚了十杖。”当夜大部分的刑棍都落在了背部，以及腰部。
苏稳吞了吞口水，胸膛的心中忽地扑腾乱跳，她知道赵司正不是在问这个。
司正继续道，“不是问你这个，你背部的另一些伤痕呢？”
那是在抚州时反抗逃跑所受下的一顿打。苏稳记得身上的伤早已结痂，近些时日倒是很少去看它，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但如今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苏稳一时无话。
赵司正紧接出击，问道，“杨婵身上也有些细小伤痕，是与人互殴所致，当夜，你是不是同杨婵有过争端，二人互殴后又将她给杀害。”
苏稳的心事被赵司正说了个正着，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慌乱之色。
这慌乱之色落入了赵司正的眼中，她自信的勾起一抹笑，说道，“贱婢，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肯招啊。”随即吩咐左右，“来人，夹她的手指。”
很快来了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上前，一人摁住苏稳的肩，一人抓着苏稳的手就往夹棍里塞，另两人一人一边，手拉刑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
苏稳额上立刻沁出冷汗，疼得直咬住发白的嘴唇。
“苏稳，你认不认罪。”
苏稳依旧没有应话，只是脑中浮现起六月十二夜发生的场景——徐婧当夜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自己。
她同杨婵争吵斗殴之后，杨婵落入下风。随后苏稳将杨婵拎起，将她摁在莲花池中。
直到后面，人也不动了。
紧接着她忽然害怕的逃离，经过端泽宫里的一条密道，进到恩泰殿的秀闾阁中，跑去找了寤生，惊慌失措道，“我我杀人了。我罪孽深重”
一幕幕记忆画面在苏稳脑中一闪而过，促使苏稳不得不记起那个她不愿回想的场景。
“啊”苏稳忽然失声惨叫了起来，她的手疼得发颤，又听见一声脆响，仿佛是骨裂是骨裂的声音。
王宫正抬手，命人暂止。
几个嬷嬷立刻将刑具拿走，没有旁人的强加之力，苏稳立刻虚弱的倒在地上，眼角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落下，她嘴唇发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此纤纤细指，还要为四皇子弹琴呢，夹断了岂不罪过了。”上座的王宫正戏谑的说了一句，随后道，“苏稳，本官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与杨婵有过争端之后，将她勒死抛尸池中？你若招了，本官或许可向太子殿下求情，饶你一条命，你若死不认罪，那就只能继续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