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验尸

    “阿音，怎么样？”

    夜色中，闵窈轻轻的推开义庄的门，低声同里面正坐在简陋书案写着东西的刘嗣音说话。

    嗣音放下笔墨，将尸检报告递给了闵窈，说道，“死因不是溺亡，我刚刚解剖了杨婵的尸体，肺部都变黑了。”

    闵窈问道，“这是中毒了？”

    “是。关于更详细的描述，上面都写了。总而言之……”

    闵窈刚要翻看这尸检，嗣音方才说的话才滞后性的传到闵窈的耳中，闵窈微愣了下，仔细回味嗣音的话，忽的神情一变，“你把她解剖了？”

    饶是嗣音也没有见过闵窈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禁笑笑道，“别紧张，别紧张，缝回去了。

    我知道没有上级文书，仵作是不能随意解剖尸体的，可是，这尸体不是你从乱葬岗那捡回来的吗？这没人管的尸体我可就不在乎了。”

    闵窈抿抿嘴，也不多说她什么，自顾瞥着尸检。

    嗣音道，“你把她从乱葬岗捡回来，等会儿还要把她再放回去吗？”

    闵窈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嗣音的耳朵警觉，听到些什么声响，便是歪头一乜，继而接话道，“这下你不用想了，有人会替我们处理的。”

    闵窈一怔，随即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禁望向了门外，她大底知道嗣音是什么意思了。

    闵窈倒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嗣音，小声仗义说道，“没事。”

    随后，这脚步声更近了，闵窈和嗣音走到门口，见着来人，双双施礼，“下官见过汪公公。”

    汪贤及身后的太监们进入，站满了屋子各处。

    汪贤瞥了瞥闵窈和嗣音，没做理会，自顾上前走着，原本悠哉悠哉负手走着的汪贤突然见到台上的那具臃肿得丑陋的尸体时，明显一吓，顿住脚步，连忙从身上抽出那白色手绢，捂住鼻子，继而转身，明知故问道，“这是何人的尸体？”

    闵窈抢在嗣音之前道，“是前些时候溺亡的用勤院宫女杨婵。”

    汪贤眉毛一挑，心中觉得被冒犯到，只是按捺不发作，脚步往前再一迈，说道，“你再说一遍，是何人？”

    “宫女杨婵”。闵窈不慌不乱，铿锵有力重复了一遍。

    “大胆”。

    闵窈话音刚落，汪贤那怒气勃勃的声响骤然而起，“你们这是不把咱家的话放心上，明日就是太子大婚，你……你把这尸体从乱葬岗里捡回来是何用意？”

    闵窈有条不紊程序般提裙跪下，面色镇定如初，“公公息怒。”

    “息怒？

    你这是要气死咱家。

    你……你

    还有你……”

    他先指着闵窈，随后也将嗣音一并指上，“说，你们要做什么？”

    嗣音也象征性的跪下，抢先一步道，“验尸。”

    “验尸？一个六品司籍，一个六品典正，验什么尸？”汪贤低头望着这两个似是恭敬有礼，实则内心无畏的女官，一肚子的怒火。

    闵窈顺势将那验尸报告高举过头呈上，“这是杨婵的验尸文书，请公公过目，杨婵身上细小伤痕众多，绝非简单的偶然溺毙。

    换言之，这是一起他杀案件，必要肃清案情真相，还死者清白，捉拿真凶。

    此人胆敢在宫中行凶，岂非无视陛下，无视太子，无视公公。此等目无君上之人，岂能留在宫中？”

    闵窈磕了个头，恭敬道，“请公公还宫女杨婵一个公道。”

    气得汪贤一怒之下将那验尸文书给撕得粉碎，怒道，“咱家不是已经还了杨婵公道，处置徐婧了吗？此事休要再提，若你们依旧，便不要怪咱家给你们一点苦头吃了。”

    “公公，杨婵身上伤痕证明她死前曾与凶手搏斗，您既说徐婧是凶手，不如也将她拿来验验，看她身上是否也有那些细小痕迹。”闵窈不依不饶说道。

    汪贤气得那个怒火攻心，“你这话……你是在说咱家冤枉了徐婧？”

    “下官不敢，谨慎一些为好，据下官所知，徐婧被抓之后，便是屈打，也并未招认自己是凶手，总不好因为她死了，便将罪名安在她身上吧！”闵窈跪得笔直，一板一眼望着汪贤如此说道。

    “你这小妮子，还得寸进尺了是吧！今天咱家不治治你，你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来人……”

    汪贤呼来了门口的太监，命令道，“把她们俩都拉出去，各笞二十。”

    “公公想以何罪名责罚下官？”

    闵窈不慌不忙间抬手制止住上前拉拽她的小太监，面色平淡道。

    就连押着嗣音的小太监见势，也配合的停下了动作，侍在一旁。

    “你还有脸问，咱家当日就说过，在太子大婚准备期间，宫中之人若敢私谈杨婵之事便当众笞杖二十，你上官没跟你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