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说话的是次仁,这次的牦牛和马匹全是他在当地搞到的。
他甩手力道很大,张诚被推开。陆一苇手一挡拦他面前。
闻玺打开水壶,手抖了一下,洒了不少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他才看到。
离得太远,他们看得都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得出,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严昱泽指着遥远的沟壑说:“是不是那?”
阮棠伏在闻玺身后一动不动,衣服帽子遮着脸,根本看不到样子,严昱泽心头老大不爽,心里急躁的想马上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但一路被张诚拉着,他也看出闻玺的脸色不对,但心里还是窝火。
等阮棠放到牦牛身上固定住位置,陆一苇马上让大家上马,一起离开无人区。
闻玺嘶哑着声音开口:“马和吃的在哪?”
闻玺猛地一下转身避开他的动作。
闻玺对身后的声音置若罔闻,很快来到陆一苇和次仁面前。闻玺把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抱在怀里,“水,吃的。”
闻玺背着人继续往前走。
能在这个偷盗者都不愿进来的荒原走出来,肯定是闻玺没错,次仁这样想。
张诚刚才隔着远心里也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出事了吧,等到了面前看见闻玺背着阮棠,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安然落地,可随后马上又吊了起来。
“行什么行?你没看到他脸色,还有糖糖怎么没声音,她怎么了?”
阮棠昏昏沉沉,出于本能张了张嘴。
陆一苇对张诚说:“你也去看看。”
陆一苇的头发被荒原的风吹起,上下黑白分层十分明显,“是这里没错,再等等。”
张诚赶忙拉住他,“闻总还行,让他去吧。”
药师喇嘛还留在县里,见到他们平安才算放心。闻玺让次仁去找医生。次仁说可以安排车子送去医院,闻玺摇头说,还是让医生上门,也不用诊断什么,只要带好补充营养的吊瓶。
张诚汗都快流下来了,“少说两句吧。”
当晚扎营在无人区边缘,第二天达到阿嘎县。睡了一晚闻玺的面色恢复许多。
张诚被他目光扫过,心中一凛,后悔刚才跑的急,没带瓶水过来,他马上对着陆一苇次仁的位置指去。
严昱泽的心鼓噪地跳动着,刮在脸上的风让人十分不适,他却根本顾不上,眼里只看到远处走过来的闻玺,阮棠呢?去哪了?心头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夕阳把人的影子拉长了,有一个人正背着光缓慢地朝这里走来。
“里面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既然闻总已经把人带出来,怎么安排听他的。”
夕阳渐斜,荒原无人区边缘位置,停着四匹马和一头牦牛,还有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身穿藏袍的年轻汉子有些焦急,在周围来回踱步,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陆先生,是这里没错?怎么还没看到人。”
闻玺俯身给她喂了小半壶的水后,自己才灌了几口。随后粥也是,给阮棠喂了适量,他把剩下的吃完,然后把阮棠抱起放到牦牛身上。他站起来时身体晃了晃,谁都看出他此刻疲惫的好像随时要倒下,但若是有人想接手去碰阮棠,他的眼神会立刻凶狠起来。
次仁看到闻玺的样子已经是一愣,再看到阮棠,吓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见阮棠形销骨立,瘦地脱了形,脸上一丝血气都没有,灰败的样子都看不出是不是活着。
严昱泽怔住的片刻,张诚已经跑上来,看见闻玺和阮棠的样子吓了一跳。
张诚看着已经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转头去看严昱泽,果然脸色臭到极致。
没人理会他的吃惊。陆一苇把牦牛背着的物资打开,拿出水和事先准备的粥。
“什么意思?”严昱泽挑眉,两人在公司交流不多,这次西藏同行才熟悉起来,比起张诚,陆一苇更沉默寡言些,总在关键时刻发声。
张诚把人死死拉住往后拖远了点,“你先冷静点,人都带出来了就不会有事的,你没看出来闻总状态有些不对吗,这个时候不要争了。”
张诚也紧跟严昱泽跑着。
陆一苇和张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一致露出喜色,“没错。”
这个淳朴的藏族青年心中对闻玺充满了敬畏,只带了一周粮食进入无人区半个月平安出来,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奇迹,但如果是闻玺做到,他就不觉得奇怪。
“这……这,阮小姐这是……”
“闻总,”张诚看出闻玺的状态不好,戒备的姿势很明显,他说,“你累了吧,阮棠交给我们。”
“要不是他带着糖糖进去怎么会弄成这样。”严昱泽不悦。
严昱泽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往前迈了一步,张诚着急地拉住他,“别急。”严昱泽大怒,“他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特么怎么照顾糖糖?”
次仁微微耷着脑袋,这几天他也没见陆一苇用过手机联系过闻玺,何况无人区里就没有信号,但陆一苇前一天却突然说联系上,并且提出要马匹和牦牛。次仁一听闻玺和阮棠从里面平安出来,壮着胆子说愿意做向导一起进来等他们。
身边忽然有人已经窜了出去,飞快地朝着人影奔过去,正是严昱泽。
严昱泽简直要气笑了,“他现在这鬼样子你们看不到?”
严昱泽焦急又错愕,对上闻玺的脸后怔了一下。
次仁全听安排,当天下午,阮棠躺在床上,手上吊着针,依旧在昏迷中。
闻玺在马上身体摇摇晃晃让人心惊,幸而和牦牛一起速度并不快,路上没有出岔子。
看似不远的距离,跑了十多分钟才接近。
严昱泽冲上去,“糖糖怎么了?”伸手要去捞闻玺身后。
闻玺身体消瘦,形容沧桑,脸上线条越发硬刻,透着一股阴鸷,尤其是他的眼睛,冰冷森寒让人心颤。
闻玺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三人争执他丝毫没有理会,先是轻轻给阮棠润了润唇,然后才把水壶口倾泻一点,让水一丝丝渗进她的嘴里。
次仁也看过去,但那么远根本看不清楚。
严昱泽皱眉,追上两步说:“你先把糖糖放下来,我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