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闻玺把阮棠手抬起,露出只有一半的铜镜。
闻玺坐回床边椅子,说:“别多想了,睡吧。”
吃到一半,阮棠想起问,“闻总你在这坐多久了?我现在没事,你先回去吧。”
感觉嘴巴干地快冒烟了,阮棠接过就喝了大半杯。
闻玺淡淡地说:“灵器都已经碎了,没有任何作用。你们万源荣达没必要一定回收吧?”
“在找这个?”闻玺拿出那块镜子。
很快护士就来帮阮棠拔吊针,期间目光不断打量,几乎快把阮棠浑身上下都看遍了。
随后她又陷入黑暗,继续昏睡。
严昱泽没给好脸色,“慢什么,没看到人昏倒了?”
阮棠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忽然想起昏迷前抓住的半面铜镜,身体突然就坐直,到处查看。
闻玺说:“他回去了,太多人认识他。”
阮棠一看碎裂的形状,头就疼了一下,原来一切不仅仅是看到的记忆,而是真实发生过。
“怎么了?”他问。
说的当然是严昱泽,阮棠恍然,以严昱泽的国民知名度,出现在医院是容易引起围观。她感觉身体躺的难受,要坐起来。手脚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软。
闻玺被她突然的动作微惊了一下,伸手就探向她的额头,触到的地方滚烫,显然高烧没退。
阮棠感觉自己被水围困着,身体陷入一片绵软中,温和,包容,没有半点危险,她在浮浮沉沉的感知中休憩着。
闻玺没有回答,而是说:“有什么事等你退烧以后再说。”
“隧道里看到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床边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是闻玺。
阮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闻玺动作一派自然,她轻声地说“谢谢”。
乔溶月有些不悦,但站在原地没什么表示。
闻玺就这样看着她,没说话,也没觉得厌,眼神深处有一抹深沉。
闻玺看她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心下不由变得柔软,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给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稍稍理一下,但最后忍住没动。
阮棠觉得奇怪,又左右看了看。
阮棠只好躺回去,看着闻玺把她吃过的碗勺拿出去,没一会儿洗干净拿回来,又把杯子水灌上,动作自然又利落。
阮棠那颗打工人的心又发作了,总觉得让老板忙里忙外的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
“慢点,再吃点东西。”
梦里有无数的记忆片段闪过,有她的,也有崔氏的,浮光掠影,没有片刻停留。她看了很久,发现还有不少是崔氏学习术法的过程,她就认真地多看一会儿。
闻玺伸手去拿阮棠手里的镜子,要抽走的时候发现她虽然昏迷,手里镜子攥得很紧,一抽都没能抽|动。他动作轻柔地放开。
“这面镜子是崔茗的,”阮棠说,“我在白龙隧道的时候,闻总你是不是来帮过我?”
严昱泽立刻抱着人走了。
说着从病床边的桌上拿保温杯倒了一碗粥出来,另外又倒了一杯水,手握杯子试了一下温度,觉得没那么烫才递给阮棠。
阮棠没再说什么,继续喝粥。很快一小碗粥就见了底。她舔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感觉才刚开胃。
闻玺看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说的这句“睡吧”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格外心安的魔力,阮棠的眼皮重了起来,可就在她要睡着的那一刻,严昱泽倒在血泊,闻玺被人从后一剑穿心的惨状又跳到眼前。
乔溶月拢起眉头。
阮棠睁眼,大口喘息。
阮棠躺回枕头上,侧躺着微微蜷起身体,过了一会儿说,“我睡不着。”
阮棠靠着床头,拿勺子慢慢吃着。
手背上被针尖刺入,她有一瞬的意识,听见陌生的女声说:“检查过了没有事,就是太累,现在给她输液,她手里这个镜子怎么回事……不怕割到手吗?你们谁给她收一收……”
严昱泽退了一步,脸上流露警惕。
“你还在发烧,吃好了再好好睡一觉,我坐会儿就走。”闻玺炖了一下,又补一句,“现在还在出差,有点什么事都算工伤,你的健康我也需要负责。”
从隧道中出来的年轻人正被各家长辈拉着问情况,听到乔溶月的声音,分开一条道让她通过。
阮棠问:“那我是真的回到六百年前了吗?”
乔溶月看他抱着人一脸紧张的样子,半点没生气,语气柔和地说:“我看到东西好像被这个女孩带出来了,来确认一下。”
“你还在发烧,医生说是太累,抵抗力下降,”闻玺说,“饿不饿?”
“你醒了?”他说着,抬头看一眼吊瓶,“快吊完了,我叫护士来。”
说着她就朝阮棠垂在一边的手伸去,结果半路就受到阻拦。
灵器破碎了就会丧失原有灵力和作用,少有破损的,即使进行弥补,功效也大不如前,现在这面铜镜只剩下一半,连修补都可以省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废了。
闻玺嘴角微翘,“吃多了睡不好,等明天再多吃点。”
大家唏嘘不已。
闻玺说:“还是我来吧。”
“闻总,你别忙了,”她赶紧说,“放着等我自己来吧。”
乔溶月脸色微沉。
粥是皮蛋瘦肉,在保温杯里时间长了,煨地烂了,但香味扑鼻,十分诱人。
乔溶月笑容淡了些,“闻总怎么好像也有点紧张,我只是来确认一下灵器。”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些记忆片段开始变得模糊,然后化成光点消散。
闻玺伸手在她手肘撑了一把,又拿了旁边的枕头在她腰后垫着。
不光乔溶月,周围的人全看到了。
她伸手去拿,闻玺却没给,把镜子放入口袋,“这上面有阴煞,你现在身体虚弱,容易被伤到,等回去去除上面的气息才可以用。”
闻玺格手挡住她。
“闻总?”乔溶月提醒。
剩下一群风水师围着乔溶月,问她灵器虽然拿出来了,但破损了,应该不算是硬了吧。乔溶月心情燥郁,脸上不露声色,态度圆滑地应对周围。
阮棠也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