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严昱泽头一撇,张嘴把串一撸,整串的肉都到了嘴里,他把钢签扔在盘里,大方地挥手,“拿去。”
严昱泽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林志远做的。”
阮棠处于好奇扫了一眼,看到个“萌”字。
严昱泽点了烤串,在羊肉串和牛肉串之间徘徊,最后两样都点了,还加上鱿鱼。
林嘉没肯定也没否认,“我现在连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怀疑,还有什么不能怀疑。所以我打算尽快回美国去确认一下。”
阮棠真是服了,堂堂大明星,昨天答应请他吃的小吃,今天就急着来要债了。
这时服务员敲门打开包厢门,问需不需要加水。
他提起疯,阮棠赶紧把头转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之前因为睡眠问题,产生心理问题,有了第二人格?”
严昱泽说:“介不介意我拍张照。”
“你还笑的出来?”
阮棠低头一看,他吃的飞快,已经只剩盘子和签了。
“今天早上体检的时候发现的,在我背上。”林嘉说着,背过身,伸手就要撩衣服。
阮棠问他:“等会要摘口罩,你不怕了?”
应该是韩萌的。
“看到没有?”林嘉问。
阮棠:“……”这就是明星的镜头感吗?明明只是随手拍的。
严昱泽撇嘴笑,“拍了什么,让我看看。”
她哼哼地笑,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家饲料养大的猪。
阮棠拿出手机,飞快给他拍张照,“让你欣赏一下风中凌乱的发型。”本来想给他看看头发被风吹的乱飞的样子,结果她打开相册,发现他眼睛直视镜头,头发虽然凌乱,但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反倒有一种别样的狂放不羁的味道。
阮棠又发现林嘉的一点不同,上一次谈话的时候,他只对着严昱泽,对她视而不见,这次态度温和许多,其实今天的林嘉和之前的样子确实有区别,外表是其次的,主要是性格,原先看着文质彬彬,但时不时也会露出冷漠戾气的一面,但现在的他身上好像没有了那种内在的锋芒。
严昱泽语气慎重,“符。”
阮棠赶紧锁屏,不能助长他嚣张的气焰,“没拍好,糊了。”
严昱泽也没在意,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没有接。
“就那边吧,看着还不错。”
“你要吃什么?”
……
阮棠被他们说的有点臊的慌,其实她还真没多想什么,同样也是注意力在这件很离奇的事情上。两位男士都这么说了,她赶紧老实把头转向一边,眼角余光都没乱瞟。
两人走到街口,阮棠就要拿手机打车。严昱泽手掌遮在她的手机屏幕前。
作为真正经历的人,痛苦肯定更加真切。
严昱泽沉吟了一下,说:“除了昨晚没做梦,你突然没有了复仇念头,还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请我吃小吃,说过就忘是不是?”
“背上的符你认识吗?”
林嘉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到现在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差点忘记还有个女孩子在这里。”
严昱泽摘了口罩拿起来吃。旁边走过几个人,都没认出他的身份。
老板热情地招呼,“就是前面那个小桌子,我刚擦过了很干净,你们可以坐下吃。”
“这样一想,我能报仇那么顺利,就像背后有个推手在帮我。什么事做起来都是水到渠成。”
阮棠大怒,“把你刚吃的肉给我吐出来,你个剥削阶级,吃了我的不嘴软,还敢打击报复,反了天了,以为穷人不能翻身做主是吧。”
他说话的口气还算平和,但不时有些微颤的声调,让人感觉他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阮棠听了想笑。老板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烤好的肉串送来。
“你穷的这么理直气壮,小心一直穷下去。”
阮棠和严昱泽和林嘉分开后,从茶馆出来,往酒店方向走。
阮棠取笑他一句:“看你吃的满嘴油光的样子,可能连你的忠粉都不敢认了。”
林嘉撩起衣服后摆,露出一片背脊,皮肤上似乎被火燎伤了,红色的痕迹布满整个背部,等他衣服越拉越高,严昱泽脸色沉了下来。
“只有这样能解释我身上的事,关于符咒,我知道的比你们都要多一点,我曾多次回过来找寻高人和有用的符咒,真正接触了你们才知道,符有这种各样的功效,既神秘又神奇,但是真正用了也会感到害怕。这种力量超越想象,当然也会带来极大的危险和灾难。”
风仍旧很大,雨就是不下,路上游人都少了,连平时一半都没有。阮棠把外套的帽子戴起来,还拉起抽绳,把头严严实实包在帽子里,防止头发被风刮成个疯子。
林嘉看看她,说:“我有这么想过,分裂的人格会记忆不全,我完全没有这种症状,所有做过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还有,我背上的东西,在昨天之前都是没有的。”
阮棠听着他的讲述,都感觉到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不笑还能怎么样?哭吗?我倒是也想嚎啕大哭一下,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突然觉得过去十几年全白过了,而且我过得像另外一个人一样,这打击我能扛住都算不错的了,不然都要疯了。”
严昱泽无所谓地说:“风那么大应该没事,再说我也应该要开始适应镜头外的生活,再过一阵子,等大家视线都移开,我就不用一天到晚戴着,很闷的,再戴我都怀疑自己要得肺病了。”
林嘉笑了一下。
等服务员加好茶水离开,林嘉问严昱泽:“你觉得那个图案像什么?”
林嘉站起身,脱掉外面的外套,露出里面条纹的病号服。
严昱泽说:“你是觉得有人在你身上下了符。”
“干什么?”她转头问。
严昱泽拿出手机拍好照,林嘉又穿上外套,坐下来。
严昱泽就和阮棠坐过去。
两人走到旁边的横马路上,两边的小店果然都是卖吃的。今天人流不多,生意就没有那么忙。
林嘉平淡地说,“不介意,我现在还能有什么介意的。”
“我穷,穷人都不知道红毯是什么。”阮棠马上就回。
阮棠和严昱泽都是一脸发懵地看着他。
严昱泽给她一个白眼,“这怪谁?还不是怪你抠门,才肯请吃小吃,你要是包个酒店请我吃顿好的,我也让你见识什么叫走红毯的英姿。”
“有,正好有样东西给你看一下。”
林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为了复仇,我付出十多年的努力,整容,找民间方士,炼制丧门钉,十几年都没睡一个好觉。昨天在这家医院里,我总算睡踏实,没有再做那个痛苦的梦,醒来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
林嘉摇头,“早上我照了很长时间镜子,没看明白到底什么作用。我到底只是懂些皮毛,这个符的复杂也是我从没见过的。对了,说起这个,还有一件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我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古文化没有研究,但是从我决定要报仇开始,脑子里就有关于符的想法,所以回国之后一直在寻找这方面的帮助,还真给我找到了。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是给我做整套丧门钉的那位老师傅,我早上打电话给他,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
严昱泽转头一看阮棠也盯着看,推着她脸颊朝一边撇,“你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点自觉了,看什么看,把脸转过去,还有你,好好说话,突然要脱衣服,也不提前说一声。”
严昱泽伸手揉一下她的头,结果全摸在帽子上,手感钝钝的,“你把自己包的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