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好意思……”阮棠先打招呼，抬头一看，怔住了。
阮棠这天没忍住，问他：“你不用花时间和同事搞好关系吗？整天往我们这层跑合适吗？”
没过十分钟，黄宇又跑回来，还拿了两包袋泡茶放在电脑前。
黄宇刚到嘴的豆浆顿时呛了出来，摆着手说，“放一百个心，我早就心有所属，咱们友谊的小船很稳固。”
阮棠回到自己位置，吃完早饭，楼层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也全都到了。
阮棠不能忍：“说谁血色不好呢，我这是没上腮红的妆。”
阮棠微微叹一口气。作为朋友，她对黄宇的印象真的不错，但现在又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疏远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
“定会议室这件事有多难，让我在客户面前丢人，人家还以为我们这么大一个公司，管理特别乱，自己都管不好，还帮别人制定改善计划。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影响公司名誉知道吗？”
阮棠进去，手轻脚轻，面带微笑，把资料交给经理，飞快看一眼黄宇，他耷拉着脑袋，模样就跟犯错被骂不敢动弹的二哈一样。
阮棠八卦之心顿时就被勾起来，想问他心有所属的对象，话到嘴边想起他的嫌疑还没解除，立刻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回到办公桌，她后知后觉地反省，长得好真是一件很占便宜的事，比如，违反公司安全规定，在非指定区域抽烟，再比如，往地上扔烟头这么没素质的事，由闻总做出来竟然还很帅。
周一的早上，阮棠裹着厚厚的围巾在公司楼下拐角的小巷子里买早点。久城所在的办公大楼地处市中心黄金路段，附近的消费贵的一言难尽。如果到公司正面的街面，咖啡要40一杯，巴旦木羊角面包要15元，早上充饥还不能吃饱的情况下，红色毛爷爷已经一半没了。还处在实习期，工资打八折，没有任何津贴的阮棠觉得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阮棠没好气地提醒，“咽下去再说话，瞧你这饭都快喷到我这里来了。”
到了周四上午，阮棠受项目负责人所托，把资料送到楼上。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开自己所在那层。楼上的格局和楼下基本是一致的，她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上黄宇挨训的现场。
“前面街不是有很多？”果然有点可疑。
“你不说我也知道，情绪低落，血色不好，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黄宇满脸体谅的表情。
阮棠摇摇头，飞快把这个联想甩开。不过经过经理一番批评，她算是明白了，黄宇是个缺心眼，俗称棒槌。当然他这不是笨，读到研究生的人，再笨能笨到哪里去，他是对小事不上心，偏偏经理和部门的人交给他的活都是些琐碎事，他就特别容易出错。
另一个说：“长得是普通了点，不过脾气倒蛮好的，我听说他是闻总那边亲自招的。上面那层的领导，就让他做点小事，都被搞得一塌糊涂，有一次他还把重要资料给粉碎了，差点没把经理气出脑溢血。”
阮棠笑笑，没和她们一起编排黄宇。
阮棠想了想，决得就一层楼，走楼梯还快一点。于是绕到旁边，推开安全出口的门。
楼梯口站着的人身材挺拔，两指夹着半支烟，不是闻总是谁。
黄宇惊讶，“考验什么？”
“我说你们女孩子也真的很奇怪，口红300一支不觉得贵，早饭多个两块都要心痛。还有这个妆，嘴巴为什么要涂那么红，吃饭方便吗？这还好是白天，大晚上碰见了，都能把人吓死，跟刚喝了血回来一样……”
阮棠走进楼梯通道，立刻就闻到一股烟味。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直男癌审美，真闹心。
“阮棠。”从路口走过来的黄宇喊她，然后转头对老板说，“我也要一个，和她一样。”
公司规定，吸烟必须到规定场所，也就是一楼的吸烟区，其他任何地方抽烟都是违反公司规定，抓到是可以扣钱的。她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楼梯口藏着偷偷吸烟呢，被她开门撞个正着。
“阮棠，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
“贵啊，”黄宇拿手机扫码付钱，理所当然地说，“这后面有便宜早点不是你上个礼拜跟我说的？这就忘了？”
阮棠头要成拨浪鼓，“不是，我们就只是朋友。”
经过三天的冷落，阮棠发现，效果——一点都没有。
阮棠手上被他塞了一包豆浆，低头看了看，问：“黄宇，你突然对我这么好，不是有什么目的吧。”
黄宇很快发了个委屈的动图“哦”过来。
黄宇一边吃饭一边不耽误说话，“怎么不合适，咱们也是同事啊。怎么就从同事关系里撇除了？”
“再说你这好的标准也太低了吧，两块一包的豆浆你就觉得对你好，”黄宇抹了一下嘴说，“朋友，你这样让人很担心啊，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定个会议室都出错，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复印个文件把文件彻底粉碎了，发个资料都能缺东缺西的，你这样的研究生，除了考试，是不是别的都不会了？原本你是要跟着闻总的项目，我也不想为难你，工作都捡轻松的给你，结果一样没办好，刚才又让我丢脸。”
到了下午，黄宇跑来两次，都到她的座位前逗留，如果是以前，阮棠还会和他聊会儿天当放松，但是今天她却格外认真工作，黄宇说了什么，她也没附和，只是点点头，或者敷衍地回他“知道了”。
阮棠连忙下楼。
阮棠没答他，走近公司刷卡，然后等电梯。黄宇也跟在后面。上下班时间，电梯人多，两人也就没说什么。
……
项目负责人大约是觉得阮棠办事还算牢靠，一大早就把她叫去，布置了新的工作。目前项目负责的是一家服装公司的管理改善方案，阮棠负责整理资料和打下手，基本上还是为项目其他业务员服务。
阮棠：“……”想了想好像是空闲的时候提过一嘴。
他现在的样子也和前两次阮棠见到冷峻沉凝不同。衬衫扣子解开一粒，身周缭绕着淡淡的烟气，仿佛禁欲的人解了禁，浸润着无言的性感。阮棠对上他探究黑沉的眼眸，心跳失衡了一下。
阮棠看着手机，想了两秒，回他今天中午和其他同事一起吃。
“闻总。”阮棠轻轻喊一声。
接下来两天，阮棠对黄宇进行仔细观察。他在楼上是真的不受重视，负责的事还没她多。因此闲的时间也比较多。看情况黄宇和同层的关系也很一般，不然也不会逮着机会就往楼下跑。午饭也喜欢蹭到阮棠这里来。
这次正好轮到经理。
黄宇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她就算态度差，不耐烦，还拿话挤兑他，没过一会儿，他都会屁颠屁颠再跑过来找她说话。
阮棠买的是手抓饼，加生菜加鸡蛋，因为周末收到丰厚的跑腿费，她豪气地点上培根，一个大全套也才8元。营养全面还保全了钱包的尊严。阮棠看着老板撒葱花的动作都十分潇洒。
一个笑着和她打听，“阮棠，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他天天往你那里跑。”
“进来。”
早上工作不少，幸好经过之前的观察和摸索，她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黄宇被她吼跑了。
“忙呢。”
“买早点啊。”
经过严昱泽提醒，阮棠现在对他正处于十分怀疑的时刻。
大老板违反公司规定，也扣绩效吗？在线等，急。
黄宇看看她，然后就跑开了。
“哎你等等我。”黄宇从老板手里拿过东西，小跑着追上阮棠，“走那么快干什么，豆浆喝不喝？”
经理越说越激动，高度也被无限拔高，只怕再说下去，黄宇就要成了导致公司走向衰败的元凶。阮棠就是顶着这个时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要说这个场面还真的不陌生，据她所知，黄宇一周被训的是次数在5到6次，正好每日一训，其中三次是经理的，剩余次数再分给其他小领导。
但是拐个弯的小巷子就完全不同了，一边是没有动迁的居民楼，底楼的房子大多都自己开了墙做店面，什么生煎，馄饨，煎饼，应有尽有，价格十分实惠。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电梯口，刚好遇到有人送客户出来，一大群人在等电梯。
砰地一下，似乎撞上了人。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跟踪她呢。
阮棠猛灌一口水顺顺心，然后去茶水间补给，遇到同层的两个女同事，半个月下来，大家都已经渐渐熟悉。
黄宇发消息问她午饭什么时候去吃。
这到底算是颜值的魅力，还是权势的魅力呢？
不知道黄宇是粗线条，还是真的别有目的，直到第三次下来的时候，才对她的冷淡略有察觉。
阮棠斜他一眼，“想多了吧，我也就是客气一句，顺便考验一下你。”
阮棠一看，是红糖姜茶。
闻总当着她的面把烟往地上扔，脚一捻，瞬间毁尸灭迹。随后瞥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往楼梯上走去。
阮棠有点犯嘀咕，这是他缺心眼，还是他真的有其他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