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办公室外是夜间巡逻的保安,粗粗检查一圈没有问题很快就关门离开了。
严昱泽要套别人话,态度却摆的很高,跟领导来视察工作似的,“还能干什么,学一学呗。照你们这个路数再整一个私人会所赚钱。”
听见脚步声远去,阮棠松一口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服务生反倒松了一口气,脑里自动带入合理想象,他们两个进来是来偷看客户资料,肯定是商业间谍之类的活动。
阮棠看着文件架的位置,“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放在最外面的位置。”
要被认出身份可就麻烦了,阮棠心想。
严昱泽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转头看她,“别降低包养这个词的基本底线,你哪来的自信说出这个词。”
“我知道。”
“还有另一种可能,除了这几个服务员,其他厨房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碗汤。”严昱泽说,“刚才看员工资料,除了服务员离职,其他人都还在,要消灭痕迹,负责饭局的厨师应该更重要,如果是他亲自处理了赤泉。”
阮棠道了一声谢,下车之前把王筱的手机留下,然后打开车门。
阮棠感觉今晚这个小心脏被刺|激的太多,以至于听到这个猜测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严昱泽之前是找人查过她的,当即问,“你去找新工作了?不打算继续查下去?”
阮棠给他一个白眼,“我不接受包养。”
严昱泽满口答应,突然又问一句,“你们这里后厨,服务生,还有安保,管理是谁负责的?”
严昱泽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厚纸。
阮棠:“……”不,你不像,你是每天摆大爷款的人。
服务员被他们突然冒出来的方式给吓了一跳,脸色刷白,“赶紧走。”
严昱泽说:“没有赤泉。”
他凉凉的口气说:“我像是那种干着跑腿的活,给你吃现成的人吗?”
“你们好了没,该走了。”是刚才领他们进来的服务员的声音。
“可能是不能特意标注出来,毕竟是那么玄乎的东西。”她站在对方的角度试着解释。
还没等他分析,阮棠忽然低呼一声。
“根本查不到,”严昱泽说,“这里背景深厚,到底有多少个投资人外界都不清楚,短期内肯定没法查。不过今天拿到的东西都有用,上面查不到,就从下面查吧。”
严昱泽淡定地说:“我长得帅,别人都说我像大明星,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阮棠跟着他走过去,问:“发现什么?”
严昱泽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无论有没有真的变得长生不老,先要过好现在的日子。
严昱泽想了一下说,“有可能。”
严昱泽似笑非笑,“如果不是新来的人不知道文件的重要性,那就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给我们看。”
严昱泽给她瞥去责备一眼,“你再喊大点声,把人召回来得了。”
已经是半夜时间,路上车少,又没怎么吃红灯,一路开的特别顺畅。
她算明白了,这位大爷不喜欢一个人做事,喜欢拖个人当下手。阮棠忍不住揉了一下额角,“大哥,今天太晚了,我不能通宵作战,明天还得上班呢,要不换一天再查手机吧。”
阮棠知道他说的是离职的服务生。她拿出手机看一眼已经快要十点半,“今天就到这里,我得回家了。”说着就打算去开车门,脑子里压根动过指望他送的念头。
严昱泽突然开口叫住她,“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发生的这些事不要和人说,再亲近都不行。”
阮棠感到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工作人员特地把这个菜单装文件夹单独放,肯定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她把文件袋拿过来检查。
阮棠从文件纸袋里抽出两张纸,“里面还有两张。”
阮棠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可能已经误会两人要搞什么犯罪活动。
严昱泽把之前查到的资料串起来,“会所里牵涉的人应该不多,除了几个离职的服务生,厨房可能根本没参与,肯定以为当天就是普通的一各饭局,准备好菜就可以,门外的保安也是一样,可能只是以为加强了安保级别,具体内容不清楚。能这样安排,会所里一定有高层参与背后的事。”
阮棠惊讶地张大嘴,马上说,“我把手机给你不就得,查出什么告诉我。”
“就先这样,手机查出什么我联系你。”
阮棠跳下车,回过头,表情认真地说:“最近发生那么多事,体质变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突然就会来到,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像以前一样找个好工作,好好过日子。”
“还有你找的工作不会要求加班加点,没时间概念?耽误查事就不好了。”
阮棠心跳加速,砰砰的声音回荡在胸口,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被抓之后各种惨状。眼角余光一瞟,见严昱泽憋屈地曲在桌下,拧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心里莫名地倒舒服不少。
阮棠说:“高层不好查吧?”
严昱泽撇了一下嘴说:“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没选我这个老板了。”
阮棠往菜单最后一行看,果然是没有赤泉。
服务生现在就是这个心理,他想着也不是什么专业高深的东西,就如实说,“我们这里管理很精细,各有各管的,平时都是配合工作。”
严昱泽显然想的也是一样,“这才是我们今天找到最重要的东西。”他又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把文件放回原位。
服务生一下就没声了,有种接不住话的感觉,连再见也没说一声,转身马上就从小门回会所,脚步快的仿佛怕身后有人追。
咔嚓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手电筒投射的光芒在室内晃了一圈。
“查当然是要查的,但吃住用都要花钱,我要是不找工作赚钱,只怕没等真相出来先饿死了。再说,二十万不是也没了嘛。”
服务生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严昱泽飞快从她手中抽走,光照着就看起来,阮棠也不甘落后。
刚整理好,办公室门再次传来开锁声音。两人又赶紧关手电钻桌下。
白切鸡,本地熏鱼,香辣牛展……这是饭局当天的菜单。
一直走到院子外面。服务员松了一口气,对两人摆手说,“这个人情我算还好了,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
阮棠顺着他的思路,“也就是说当天那顿饭,除了几个有问题的服务员,其他人都当作是普通的饭局在处理,赤泉是服务员处理完端出来的。可是这样的事,靠几个服务员就完成,可能吗?”
严昱泽也从桌下钻出来,打开手电筒,照向旁边的办公桌时,突然动作停住。
严昱泽听她咬牙切齿提起二十万,轻咳了一声,然后说,“早说呀,在我工作室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两人赶紧出来。
刚才严昱泽在办公室里摘下口罩就没戴回去。
阮棠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
繁复的绿色(哈)图腾,阮棠早就印在心里,想忘都忘不了。
看着看着,两人的表情渐渐就变得凝重起来。
阮棠看完这三份菜单,感觉口干舌燥,背脊隐隐发凉,“这样的饭局举办过三次?”
严昱泽把文件夹最外面一份抽出来,照着右下角的绿色(哈)图标问她:“是不是这个?”
服务生把两人带出小门,忽然盯着严昱泽的脸看了好几下,“你……你是不是?”
“听你这个笑声含义似乎很多。”
人最害怕的还是未知,一旦知道了,似乎就没有那么可怕。
刚回到车库,电话就响,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
“是你想歪了吧,你刚才是不是打着主意,让我去工作室挂个职位,然后查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可以差遣我跑腿干活,你在旁边动动嘴皮子指挥?”阮棠磨牙反问,“这可不就是变相包养。”
严昱泽拦住她,“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手机要破解。”
三人从原路返回。
严昱泽没好气说,“你看看我。”
不过最后他还是善心大发地开车把阮棠送回去。
阮棠沉默一下,没把可能要出差的事说出来,而是说,“这可不看我,要看资本主义老板是什么想法。”
他的态度不置可否。
严昱泽摸了一下鼻子,头一回在拌嘴里占据下风。
两人把刚才碰过的东西,按照记忆全摆回原来位置。
对方兴奋里带着八卦,“之前你非让我给你安排进会所,我还觉得奇怪,结果听说你是带着女人去的,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背着女朋友养小情人了?”
油门一脚踏出,他很快调个头驶出小区。
两人回到对面停车场的车里。
严昱泽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就没再追问。
阮棠:“呵呵。”
那两张纸也是菜单,一张是印着竖列的纸,上面的字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另一张是扫描打印件,上面的字斑驳模糊,由此推断,原件肯定破损不堪。这两张菜单最后都写了日期,一个是1920年11月2日,扫描件上则是洪武三十一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