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牡丹醒来失忆了
原来这个洞很深，那一边能够走很远很远的。
那是第三天的中午，山洞前很明亮，天鹅用两个翅膀夹着柴火往灶膛里送，熊熊火光，照亮了姑娘苍白的面庞，增添了一点生气。她正炒着藕片，只等着菜炒好就可以喊父亲吃饭。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山洞深处传来，整个山洞仿佛都在剧烈地震颤。牡丹手中的锅铲“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爹爹——”牡丹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向山洞。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那声巨响让她想起了父亲山洞深处，会不会石头掉下来砸着人呢？天鹅也瞬间反应过来，紧跟在牡丹身后，一起冲进山洞的顶里面。
冲进山洞，那里面雪亮，因为夜明珠在一个石凹处，散发出明亮的光辉，照着地下有散乱的石头，她面前是一堵巨大的雪白的光洁的石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却无影无踪。
牡丹慌乱地呼喊着父亲，但回应她的，只有石壁的回音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天鹅清楚的看到，早上和姐姐送水进来，还看见白爸爸打石头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面巨大的石壁所占据，而石壁的里面，却传来沉闷的呼喊和锤子的敲打声，隐隐约约喊的是“牡丹”。
她们似乎看见，父亲惊恐地拍打着石壁，竭尽全力，想要挣脱那无形的牢笼。他的呼喊声在山洞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牡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滑过苍白的脸颊。她无法想象父亲此刻的绝望和无助，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牡丹！天鹅！快救我！”石匠绝望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内，生还的希望渺茫。
牡丹扑过去，可是那石壁顶天立地，只有冰冷的铁硬的感觉，像山一样撼动不了。
“不！不要！爹爹，不要离开我们啊！”牡丹哭喊着，她的双手也拍打着石壁，但同样无法穿透这坚硬的屏障。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父亲正被困在石壁的另一侧，他们将再也无法相见。
她的双手颤抖着抚上那冰冷的石壁，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无助。她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在石壁另一侧的无助与挣扎，这让她心如刀绞。
她呼喊着爹爹，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
就在这时，她听到父亲微弱的声音从石壁另一侧传来。她慌忙擦干泪水，紧贴石壁倾听。父亲的话语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听到父亲说，让她尽量找她的母亲，说不定还活着。为他打一个墓碑，立在石壁前，并刻上母亲的名字。她明白这是父亲最后的遗愿，也是他对她和母亲的深深眷恋。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却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天鹅紧紧抱住牡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给予她一些安慰。她看着石壁，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她知道，这个善良而勤劳的石匠待它不错，却已经永远地被隔绝在了石壁的另一侧，他们将再也无法相见。
石壁上的回音逐渐消散，石匠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山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牡丹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天鹅默默地陪着牡丹哭泣，她们知道，这个悲伤的故事将永远铭刻在她们的心中，成为她们生命中最痛苦的回忆。
天鹅紧紧抱住牡丹，她的眼中也充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奈。她知道，这个姐姐的爹爹，也是自己的白爸爸，已经注定无法逃脱这场灾难。
“牡丹，你要坚强。你父亲是个勇敢的人，他一定会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天鹅轻声安慰着牡丹，尽管她自己的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石匠的呼喊声逐渐微弱，她们耳朵贴在石壁上，才能听见他微弱的声音，那是时日无多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自己的女儿和天鹅：“我爱你们，永远爱你们。你们要勇敢地活下去，女儿呀，给我打个墓碑，立在这石壁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更微弱，然后，石壁的另一侧已经彻底陷入了寂静。牡丹和天鹅呆呆地看着石壁，她们知道，那个慈爱的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们。
山洞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牡丹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天鹅说得泣不成声，石娃用双手把自己的眼睛捂住，因为眼泪在一个动物的旁边流淌太丢人了，但是泪水还是从他的指缝当中流淌出来，而眼睛当中透出的光亮让天鹅看在眼里，心想这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都是好人，好心肠有好报，自己和姐姐能够依靠他吗？
于是就跟他说：“我们既然来立墓碑的，那就赶紧把墓碑立起来吧。”
石娃站起来了，在石壁面前，目光坚定而深邃。他深吸一口气，两手握住巨大的墓碑，上面有他刻写的魏碑体大字“白永胜之墓”，那是牡丹父亲的名讳，每一个字都显得庄重而神圣。左边写着“妻：白张氏，女：白牡丹”，铭刻着死者与生者的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立碑的位置，又深吸一口气。
其实墓碑在他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但是要把它插到石头底下，那么就要用更大一点的力量。他把石碑缓缓地举起来，胳膊上似乎膨胀了肌肉，像绷紧的弓弦一样，然后一声低吼，墓碑脱离了手的束缚上，稳稳地插在石壁面前的石头里，半尺深地陷进石头中，他眼中的光芒照射在墓碑上面，虽然字不是自己刻的，却是自己写的，上面还有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个时候，总算完成了牡丹的心愿，他才回过头来，问天鹅：“好了，已经完成牡丹姑娘父亲的遗愿了。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到山底下去呢？怎么下山去的？难道不为她的父亲守墓吗？怎么又到山下住去了，住到山上可能还安全一点儿。”
但是天鹅说，没办法，她们也只是早上出去采摘野菜野草籽，想为自己积蓄一点粮食，结果姐姐蹲在水边洗手，天池里突然涨水，大水哗啦啦地冲倒她，就把她冲下山去了。
石娃急了：“那多危险呢。你不是翅膀伸出来像人手一样吗？怎么没把你姐姐拉住？”
“我还在天池里面游，想捞一点鱼虾给姐姐吃。就听到哎呀一声，就看见她被冲出缺口往山下坠去，我什么也来不及做，腾空而起，就飞到半空中，飞到牡丹的头顶上大叫一声：‘赶紧抓住我的腿——’，姐姐机灵啊，抓住山崖边的一块大石头，还没马上被冲下去，见我飞她头顶上，一手拉住我的一只脚……”
“你能带着你姐姐飞？”石娃不相信。
“哪里哟，我被姐姐拉住，也往山下掉了。只是我张开翅膀，慢慢地稳住身体，降低了下坠的速度，缓缓的终于落到了山下地面……”天鹅的小眼睛自然露出惊恐的目光。
“山下不也是一片汪洋吗？”
“我就以为下去非要淹死不可。”天鹅得意的晃晃脑袋，“你看我们不是没死吗？我们掉到底下的时候都晕过去了，但是没有受伤哦。虽然有水冲下来，不过山下有两块大石头，一块比房子还大，另一快也不小吧，把我们拦住了，我们就没有被冲走。大石头还有一道大裂缝，等我们醒来，就在那块石头缝里住了一晚上。我们要想往外面走，可是走不出去呀，我还能飞出去，我姐姐不行，不管从哪个方向走，是只能到20里路地方，就有一堵无形的墙，看不见的，然后就把她拦住了。我们只有回来。后来想一想，她爸爸妈妈还在山上，也不能走远呢，也不能到山上去。因为姐姐一上山，走到半路上就要晕倒。我要用翅膀使劲儿地扇，她才能醒过来。然后就再也走不动了。我们就只有在山底住下来了……”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天鹅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这个大哥哥。他还是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问：“你们既然是被水冲下来的，山下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安身呢？”
“不是有大石头吗？很大很大的石头，姐姐就把它掏空了，然后当成了我们的房子。吃的呢，我就到山上去采集野菜野果，没有用的，我就飞出结界，到外面去拿。”
“外面有什么东西能给你拿呢？也不能像个讨饭的问人家要啊，因为你一说话，别人就把你当妖精，说不定把你抓住炖了吃哩。”了解到许多情况，不像原来那样茫然了，知道牡丹姑娘的心结在哪里？相信她一定能醒过，所以现在轻松的嘲笑天鹅，“你根本就拿不到，所以你就只有偷。”
“不管是偷还是拿，还是人家同意我拿，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样一样往家里搬。开始我们住在那大石头的石缝里，等我给她找到了錾子、凿子、锤子什么的，姐姐就把这大石头里掏空了，打成了一间屋子，我们就在里面住下来了……”
正说到这里，背后响起一个清越的女子的声音：“你们是谁呀？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脚步声，再看到那苗条的身影，石娃马上惊喜地叫喊起来：“牡丹，你醒了？哎呀！你终于醒了。我都吓死了，你为什么好好的昏过去了，然后就怎么弄不醒，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我把还魂草搞回来，在你床前等了半天，你也没醒，现在好了好了，你看看，你看看，我把你父亲的墓碑也立好了，他的坟墓是不是就在这里啊，人是不是就在里面呢？”
然而，对方没有应答。石娃看到了姑娘站立在石壁前面，看了许久，苍白的面容，眯缝着眼睛，轻蹙着细眉，然而神情非常冷漠，冷冷的声音说道：“什么坟墓？什么墓碑？我的父亲怎么在这里？哪里有父亲？哪里有坟墓，你们走吧，谁叫你们来的啊？”
哎呀，天下怪事样样，姑娘好好的失忆了，连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了，明明就是到山上来立墓碑的呀，现在说她没有父亲，不需要立墓碑，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他写的字，看着她刻的字，她带他上山来，石娃都不相信是同一个人。
天鹅本来要扑过去的，可是一看到牡丹这么副模样，呆了，傻了，过了一阵子才醒过来。亲亲热热挨过去，尖声尖气地喊着：“姐姐姐姐，你终于苏醒了，我都急死了……”
牡丹脸一沉，手一挥：“你，你就是一只鸟啊！大鸟大鸟，怎么喊我姐姐呢？对了，你是大鹅吧，真是奇怪，鹅都会讲话了，恐怕是妖怪呀！”
天鹅气的眼睛珠子都红了：“姐姐，你怎么会不认得我了呢？是你把我孵化出来的，是你把我抚养大的，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还教我说话的。你冲下山去的时候，我让你抓住我的两只脚，我们才没有被水冲走，我才能够把你带到底下去的，你给了我生命，我也救了你的命呢，我小的时候你喂养我，后来在山底下我给你找吃的，找穿的，找用的，怎么现在不认识我了，还说我是妖怪呢？我不是妖怪，最多也只算是个妖精吧……”
看着天鹅的眼泪水就掉下来，石娃又好气又好：“妖精妖怪不都是一回事吗？牡丹，牡丹，你已经醒来了，就不要糊涂了，好不好？她真是真是对你好啊，为了给你找还魂草，飞了好远好远的路，还把它身上的毛拔下来，让我带着，才能去给你找回还魂草，而且是它一直在照顾你，我出去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它，你怎么吃啊，你怎么喝啊，怎么能够醒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