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种叫“丁玖玖”的甜品
她压下目光，一边拿起旁边干净的方巾擦着柜台，一边压低了声音“警告”——
——
寒时笑笑，往旁边玻璃展柜踏出去两步，修长的手指在离得最近的地方随意扣了扣，“就这个吧。”
她微垂下眼，声音平静带笑。
这人明明比她还大两个月，到底怎么好意思叫出“小姐姐”的？？
那店员玩笑道。
丁玖玖无奈。
丁玖玖走神地想着，但还是礼貌地开了口——
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寒时那边却还没结束——
声音没压，小半个西点屋里都听得分明。
“……”
“小姐姐，你都是这个态度跟客人说话的吗？”
“好奇什么……？”丁玖玖不解。
“哎哟，小丁，跟我你还不放心、怕我抢你是怎么的？”
丁玖玖一怔，手里动作都不由停下来，但很快她便恢复常态，“我们都是普通学生……”
她又深呼吸了一次，语速加快——
丁玖玖也玩笑，“别污蔑，我没有，我认真工作呢。”
它甚至能让你对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人产生陌生的熟悉。
满城灯火大概已经连成了幕。
因为有之前在华和商厦的西点专柜的兼职履历，她入职后上手很快，没几天便适应了学校和工作两边的轮换，和店里几位全职工作的店员也逐渐熟悉起来。
丁玖玖的身形蓦地顿住。
那店员哈哈笑起来，“什么普通学生能天天眼都不眨地买一堆高价甜品？而且还不是为了吃，只为了来多瞧一眼柜台后的小姑娘？”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带着一身夜色的凉意走进了店里。
那店员笑起来，“不过也是，我们一直好奇一点，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还讨论来着。”
寒时低笑了声，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愉悦。
“……”
“感谢支持工作。”
“您好，客人……我们这里绝对不做人口贩卖这种违法犯罪活动。”
丁玖玖并不意外。
“嗨，瞧你这话说的，看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他的以后不都是你的吗？”
丁玖玖轻皱了下眉，随即也是半开玩笑，“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假的呢？”
店里有一片用餐区，几个身着中学生校服的女孩儿一阵惊喜的窃窃私语，还有其中一个微微抬起手机顶端，自以为隐蔽地偷|拍起来。
还有两分钟，九点。
“欢迎下次别光临。”
“得啦，玖玖，你别听她忽悠你了。”
“啧啧啧，糖度和虐狗度都超标了啊。”
最后一个店员从更衣间走出，迟疑地问：“小丁，你还不准备走吗？”
“唔，我想到了。”寒时靠上柜台，冲女孩儿勾了勾，“小姐姐，能离近一点吗？”
寒时扭头看向另一个站在大约两米远外的服务生，笑着问：“你们这儿能点一种叫‘丁玖玖’的甜品吗？”
临近学期期中的时候，丁玖玖在q大附近找了一份西点屋的兼职。
“她明明是昨天听见你们学校的学生，把你和你男朋友这对模范情侣的信息都捅到店里来了。”
“因为那只是他和他家里的，跟我没有关系。”
丁玖玖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夜色终于降临。
等那人迈着双长腿走到柜台前，她才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让你去图书馆好好自习的么？”
“……”丁玖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客人，我不聋，听得见。”
“……”
丁玖玖用“你有点无耻”的眼神盯了他两秒，发现这人完全不为所动。
才分开半天而已。
她站起身。
“啧，”那人低着眼笑望着她，“真无情。”
“所以我们也是真的好奇，你男朋友那种身价了，你何必还出来打工啊？”
他神色微动，并没有急着去拿手机，只略带遗憾地开口：“那我明天再来。”
等回过神，她有些惊讶。
只有一个人的店里分外地安静，静得像是能捕捉到时间流逝的痕迹。
她叹了口气，指指门。
旁边的店员在此时凑了上前，笑嘻嘻地打趣丁玖玖——
听对方已经知道了寒时的信息，丁玖玖也收敛了玩笑糊弄的意思。
她扭头看了一眼店内的挂钟。
“你俩这天天虐狗，是不是该给动物协会交点保护费什么的？”
“……”
“再说了，我们虽然买不起，但是那些奢饰品品牌还是认识的好不？就你这位男朋友，身上随便哪件衬衫长裤的，一个logo露出来能包店里一周营业额——你总不会告诉我，他每天都辛辛苦苦地全部穿那些奢侈品牌的a货吧？”
“那我不知道，你得问问甜品自己。”
丁玖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转身去冷藏柜帮他取了，打包成小礼盒装好。
丁玖玖微低下视线，自嘲地轻笑了声。
而在寒时定时定点地来西点屋“报到”了一周以后，店员们很快便看出两人的关系——
说完，女孩儿抬眼，“所以不就是‘支持工作’么？”
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寒时走了进来。
“……那是他败家。”
即便跟这人待得已经习惯了各种骚话，丁玖玖此时当着旁边店员暧昧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脸颊微红。
“……”
“您好，寒叔叔。”
“嗯，再见。”
丁玖玖气得想磨牙。
如果那个人也在就好了……
丁玖玖今天难得一整下午和晚上都没有课，这一天便也是一周内她唯一的晚班。
寒时笑，“这可是你说的。”
事实上，他连看都没看自己点的甜品。
“嗯，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最初开口那店员气哼哼地看了一眼揭自己老底的那个，然后不好意思地转回来。
对面的男人有着一副让她眼熟的五官。
丁玖玖：“……”
“那让我想想，小姐姐。”
“就是好奇，小丁你都有这么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了，干嘛还来我们店里打工，体验生活啊？”
每个字都快像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了。
寒时：“可我想听欢迎下次光临。”
说着，他伸手接过女孩儿递来的小礼盒，然后轻轻捏了下女孩儿的指尖，便哑声一笑，转身离去。
女孩儿望向西点屋的玻璃门外，路灯已经亮起来。
“唉，真羡慕你啊……”
丁玖玖：“……”
“如果客人您没有什么需要的话，那还请您让出柜台位置，以免影响其他客人点单。”
“……”
丁玖玖：“嗯。”
丁玖玖无奈地笑着，垂下眼去。
丁玖玖苦笑着，重新擦拭起面前的柜台……
丁玖玖没看他，“因为客人你也跟别的客人不一样——别人是来买甜品的，你单纯是来花钱并且浪费粮食的。”
“……”
“……这送别语怎么跟别的客人不一样？”寒时微挑了眉。
“玖玖，你那小帅哥又来找你了啊。”
“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吗？”
“好的，姜姐再见。”
旁边路过的另一个店员笑着走过去——
“这个态度服务，竟然还没有被辞退，真厉害……难道是因为小姐姐你长得太好看？”
……如果她告诉他们，她更情愿寒时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甚至哪怕是个穷小子，也会比现在更让她感到幸运……那她们一定会以为她在矫情吧。
目送对方离开，丁玖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目光往外一落，果然便见西点屋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门上的风铃哗啦啦一阵清脆地作响。
她咬了咬细细的牙，强撑一个微笑。
丁玖玖压低声音：“你再耽误我工作，我可要赶人了啊。”
寒时还想说什么，身上手机震动起来。
丁玖玖闻言晃回了神，笑着说：“……我打扫完柜台里面，很快就结束了。”
丁玖玖惊讶地看向身旁的人，“……真的？”
寒时笑眯眯地转回去，“你听清了吗，小姐姐？”
收拾好所有东西，换下了工作围裙，穿上外套，丁玖玖并没有急着离开。
“哈哈……确实……是来着。”
哪成想站在外面的男生勾了勾唇角，然后便立刻板起眼神，做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淡漠模样——
其他店员陆续下班了，看着时间逐渐接近九点，丁玖玖收拾东西的动作愈发慢了下来。
丁玖玖轻哼了声，杏眼里却酿起笑意。
被问的店员差点笑出了声。
须臾后，玻璃门上挂着的风铃突然响起来。
丁玖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忍住了把手里刚擦完柜台的方巾糊到面前这张帅脸上的冲动。
正蹲在柜台后收拾台下的纸盒，丁玖玖闻言从后面冒出个脑袋。
原来，她已经这样习惯和依赖于他的存在了吗？
旁边两个店员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无非仍是那些婚嫁身家的话题。
“……”
丁玖玖脸颊微热，无奈地抽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