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选择那条路
“你们是该庆幸自己不是异变体质，否则就会像我们一样，被关在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监狱里，过着暗无天日，没有尊严，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日子。”
两个小孩，听得浑身一僵，做不出该有的反应来。
他们从没听说过这些话。
“是、是我错了。”子桑颜思索一瞬，飞快认错，“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是没有资格对你进行评判。可无论如何，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不应该被牵扯到恩怨和纠葛中。”
两人对话间，已经找到新玩具的谢竹早就等得不耐烦，一心想着离开，也确实先行走掉了，留下子桑阳成一人，难得好心地对两个小孩解释了几句：“他不会受到伤害的。等我的同伴闹得尽兴了，自然会放那孩子回去的。”
“至于放他去哪，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不是伪人，不会做出像伪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这是子桑阳成对他们说的最后一番话，一个眨眼，少年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自觉任务失败，还连累了小孩的两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表情沉重，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悔恨。
片刻后，羿天路握紧拳头，抬起头来。
“小颜，我们要立刻联系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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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诡异僵硬的人形木偶，团团围住了中央的小婴儿，唯一空缺的面向蹲着木偶的主人，正举起一个奶瓶对准了小孩，扬起一脸灿烂的笑意。
“快喝吧，这可是为了你，跑了大老远买来的。”
小孩靠坐在没有温度的木偶上，扬起小脑袋，看着笑眯眯的少年。
【不要抗拒这个人类，惹怒他，对你不利。】
小孩听清了机械声音的话，不过即便没有它的提醒，他也不会闹脾气。
他伸出小手，乖巧地接过奶瓶，抱在怀里进食。
这副模样，看得谢竹很满意，他单手撑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盯着小孩，冲身后的子桑阳成说道：“这小子大概有七八个月大了吧，已经会自己坐着了。”
子桑阳成却没有谢竹对小孩这般在意，他目光微微出神，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白日里头那个小女孩对他的句句驳斥，依然犹言在耳，字字清晰，让他心头越来越沉。
片刻后，他望着空荡荡的墙面，对沉浸在新玩具兴趣中的谢竹开口道：“我想试一试，驯服自己的心魔。”
谢竹笑看着小孩的眼睛骤然一顿，收敛起了笑意，慢慢转回了头，定定地看向子桑阳成。
“阳成，别开玩笑了。整整十四年过去了，迄今为止，就只有一个异变体成功做到了这件事。”
那就是南部恩文区的s级修者，山天洁。
四年前，那时只有二十二岁的她，在中部阿册狄亚区的iceb，配合实验基地的研究，才成功杀死了自己的心魔，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变体摆脱了伪人危机，并且开启了自己的异空间，最终晋升为极其罕见的超s级。
可这只是一种奇迹。
他在索山监察所里，目睹了太多失败后被围剿的s级异变体，再也没有新的奇迹诞生了。
“难得你现在不受心魔的影响，得到了足够多的自由，就非要牺牲掉眼下的一切，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阿竹。”子桑阳成打断了他的劝解，“有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在监察所里，几乎都是被人忌惮，强行送进来的囚犯和可怜虫，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
“可你不一样。你似乎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问题，仿佛进入监察所，只是你的旅游计划一样，永远都在安然处之，甚至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漠地看着所有人，其中就有我，也成了你的观察对象，不是吗？”
谢竹嘴角一扯，没想到子桑阳成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无声干笑，移开了目光，嘴里叹息道：“算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也劝不动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失败了，我就只能动手了结你了。”
“那是最好不过了。”子桑阳成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小孩喝着奶瓶，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眼前的子桑阳成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未来，谢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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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谢竹坐在墙顶，双腿垂放下来，膝盖上正靠坐着小孩。
他抱着孩子，目光悠然望向远处，轻声道：“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成功。等会他出来后，我就免不了要和他打一架了。”
“不过你放心。”他抬手抚摸着小孩的脑袋，“不会波及到你的。等事情结束，我就把你送到苏蓬巴区内随意一家孤儿院。他们肯定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如今他对小孩的兴趣也消退了，是时候该丢开这个无趣的玩具了。
小孩默默听着，眨了眨眼睛。
脑子里的机械声音立即嘲讽了一句。
【这就是狡猾的人类，善变诡异，比伪人还要虚伪和可怕。】
彼时，子桑阳成找到了一处极为空旷，且没有半点人烟的地方。
他深呼吸着，释放出了体内所有的灵力。
随即，闪着莹白色的光芒如同流水一般萦绕在少年的身边，浮动着奇异的波形，四散开来，眨眼间笼罩了视野范围内的虚空。
一处属于他自己的护身结界彻底落成，他可以安心释放出体内的心魔了。
少年闭上眼睛，再度释放出身上剩余的灵力。
其光芒却不再像先前那样明亮璀璨，反而透着昏暗的光线，最终凝聚成了几道微弱的光束，打在了子桑阳成的身上，将他的眉眼和发色映照得褪色了几分。
他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瞳仁里神色清明，一眼看见了飘浮在头顶上方的，一块巨大的墨黑色玉石。
是他的心魔石，被紧紧缠满了厚重的铁链。
子桑阳成心念一动，上方的锁链哗啦几声，自动解开了束缚，放出了心魔石，其内里骤然释放出了漆黑色的幽光，猛地打了下来，逐渐凝聚出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