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穷酸味道
集市上热闹非凡，各式各样新鲜的蔬果摆放在街道两侧，小贩们热情地招揽生意，卖冰糖葫芦的中年人大声吆喝，房檐下画纸扇的书生打着哈欠研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壮汉正拿着铜盆讨赏……
“好热闹啊！”陈凌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不禁感叹。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闹市，看起来比现代世界的大商场更加丰富多彩。
“这算得上什么，和神都的集市根本没法比，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乡下来的丫头。”四小姐周书娇趾高气昂地开口。
“呃……”陈凌语塞。
感觉自己有被创到。
“这里只不过是昭州下面的一个小城，有这般繁华，已经是很难得了，怎么能拿去和神都若阳来比较。”吴威中肯地说道。
“你说得倒也对，这种地方根本不配拿去和若阳比较。”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吴威接不上话，求救的眼神看着陈凌，“陈姑娘，我没有贬低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帝都是天子脚下，所授福泽自然更多，而这里遥远，人口稀少，可就算这样他们也能生活的很好，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百姓都很勤劳，很厉害。”
“对，我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吴威这才展露笑颜。
“你们俩意思来意思去的，真是太没意思了，”周书娇嫌弃地看着两人，一直用手帕掩住口鼻，皱着眉头抱怨:“这里的气味怎么这么难闻，我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吴威连忙跟了上去，他耸了耸鼻子，用力地在空气中猛嗅，疑惑不解:“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
周书娇用力在他的胳膊上锤了一拳:“你是个木头，当然闻不到。”
吴威仍然不死心，转头问陈凌，陈凌正凑在屋檐下看白面书生在扇面上画山水图:“陈姑娘，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陈凌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没闻到。”
“她又不是神都长大的，怎么可能闻得到，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穷酸的乡下味，我真是受不了。”
“啊这……”
陈凌无语，在心底默默翻白眼。
“估计昭州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真搞不懂我爹为什么非要让我跟着姐姐出来，我若是在家里，此时恐怕是在舒阳县主作诗品茗。”周书娇的嘴撅得像个茶壶，她头上繁杂的金钗还在摇晃。
陈凌很是无奈，她都已经穿书了，怎么还能碰到strong姐！
有帝都户口了不起吗！是若阳城富二代很拽吗！投了个好胎很值得炫耀吗！
此时此刻，她推翻封建特权阶级的血脉正在觉醒。
“好了，娇娇，既然已经答应出来，就不可以后悔，那边的糖葫芦还挺不错，我去给你买来尝尝？”吴威笑着安慰，他倒是个体贴入微的好跟班。
“我才不吃糖葫芦！”
“可是你不是从小到大都爱吃甜的吗？”
“我现在已经不爱吃了。”
“为什么？”吴威挠了挠头，他实在难以理解周书娇莫名的怒火。
“你果然是个木头，吃多了糖会变丑的，我要是变丑了，宋言哥哥就不会喜欢我。”
“可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吴威很是耿直。
在一旁看热闹的陈凌忍不住笑出声来，周书娇的眼刀随即杀来，陈凌立刻就闭上了嘴。
而吴威已经自己的直言不讳付出代价，他的左臂上缓缓长出一个青紫色的巨大水泡，看上去很是瘆人，完全是中毒的征兆。
“吴威，你刚才说什么？”周书娇的眼睛正在喷火。
“我什么也没说。”吴威捂着自己的胳膊，很有求生欲的回答。
“你们不吃糖葫芦，我可要吃。”
陈凌从身上摸出一块铜板，去追卖糖葫芦的小贩，可闹市上人满为患，几个高大的男人把她撞倒在地，怀中的木雕小熊掉了出来，她慌忙蹲下去捡小熊，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尘，再抬起头来时，卖糖葫芦的小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正欲转身去找吴威和周书娇，却被眼前高耸的城墙吸引了注意，城墙上是由全黑的石砖砌成，城墙的表面没有缝隙，只有右边有一道漆黑的铁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是团团迷雾，与一旁人声鼎沸的闹市形成鲜明的的对比，透露着阴暗又危险的气息。
陈凌好奇心作祟，刚准备抬脚往里面走，袖子就被人拽住。
“别进去！”
吴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为什么？”陈凌疑惑不解。
吴威抬手往上指，陈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在微风中翻动，旗帜上映着血红色的乌鸦，看上去阴森恐怖。
“陈姑娘有所不知，插这种旗帜的地方都是用来人口买卖的，里面不受官府管辖，我们单枪匹马进去会非常危险。”吴威压低声音凑在陈凌的耳边小声说话。
“原来如此。”陈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买卖人口不是违反律法，为什么官府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根本管不了，黑市里只要价钱到位，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达官贵人们也需要这样的地方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陈凌点点头，热闹的集市旁边就是阴森的黑市，这世界还真是魔幻。
这时，周书娇才步履匆匆地赶来，叉着腰直喘气：“吴威，你方才跑这么快干什么，居然敢把本小姐甩在身后……”
周书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吴威还拽着陈凌的衣袖，她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冲上去把陈凌推开，怒气冲冲地瞪着陈凌：“你干嘛离他这么近？”
“娇娇，我不是故意的，陈姑娘方才差点进了黑市，我是跑来阻止她……”吴威慌张地摆手解释，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怕周书娇误会。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她说！”
陈凌思忖，这四小姐心心念念惦记着顺安镖局的大公子，怎么看她和吴威举止亲密些，会有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