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竟然是她
“小姐可知那人是谁？”竹已暗暗握紧了拳头，忿忿不平地说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侯爷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是青远镖局的陈医师！”
在竹已的印象中，陈凌就是个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当街开棺验尸的疯女人，怎么能和自己小姐这种大家闺秀相提并论，也不知道侯爷的审美是不是出了问题？
江婉仪的眼眸也瞬间瞪大：“竟然是她！”
“奴婢亲眼瞧见的，当时陈医师身上不少血，看着像是受了重伤，在场的还有青远镖局的四小姐周书娇，”
“血？那侯爷可有受伤？”江婉仪紧张地拽着竹已的衣袖。
“应该没有，侯爷身边有藏风大人保护着，不会出什么事，受伤的应该只有陈医师，”竹已拍了拍自己小姐的手，皱着眉头抱怨道，“侯爷如今都抱着其他女人入府了，小姐还担心他的安危……”
“这是两码事。”江婉仪的手摩挲着茶杯上的彩绘，“我有些好奇，侯爷几乎不在昭州城中，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也许是他们青远镖局有意攀附。”
江婉仪摇摇头：“我与大小姐周青云、吴威兄弟都打过交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可这也不能保证青远镖局的全都是好人，万一这位陈医师就有攀龙附凤的心呢，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敲打一下？”竹已压低声音附在江婉仪的耳边说道。
她实在是替自己小姐不值，她曾经以为侯爷就算不喜欢小姐，也该是位有权势有声望的官家千金与之相配，可到头来坐享其成的居然是个镖局的小医师，她心底的不平衡感无处发泄。
“竹已，你是不是对陈医师有偏见？”
“婢子没有，只是觉得这人身份低微、行为粗鄙，怎么配得到侯爷的垂爱？”
“那说明你一点都不了解侯爷，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端庄贤惠的女人，不要足够漂亮，但要足够特别，也许是陈姑娘身上有我们还未发现的闪光点。”
竹已的眉头更加拧成一团：“小姐，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啊……”
昏暗的烛火在琉璃罩中跳动，纸窗上倒映着江婉仪清瘦的侧脸：“因为这么多年我早就想通了，爱一人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就算没有了陈医师，侯爷也不会因此爱上我，无论我付出再多，他只会把我当作他的妹妹。”
竹已心疼地望着自家小姐，她日日守在小姐身边，怎么会不懂爱而不得的痛苦？
“小姐，你真的是这样想？”
“当然，汤婆婆曾经得罪过她，若日后她真成为了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对咱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还是小姐想得长远，可我还是替小姐觉得委屈。”竹已紧紧握住江婉仪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天下男人都是这般无情，十几年的陪伴抵不过几日相识。”
“竹已，你不能这么说侯爷，何况我也没可什么委屈的，这么多年你我在侯府吃穿住行，侯爷从未有过亏待，我帮他做些事是应该的，”江婉仪抬头看着窗外，夜里是一片漆黑，“很多东西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说得清因果。”
“小姐教训得是。”竹已垂着头说道。
“对了，汤婆婆最近在做什么？”
“她的弟弟如今还关在大牢里，估计要找侯爷求情保人，多半没空来找小姐的麻烦，不过这几日有不少百姓为了此事聚集在侯府门前，将正门堵得水泄不通，婢子差点都没挤进府来呢！”
“都是苦主吗？”江婉仪问道。
“说来也奇怪，这里面没一个是苦主，都是百姓自发组织的，说是为了呼吁公平和正义，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煽动……”
江婉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托着下巴思索道：“看来这次汤家姐弟是惹错人了……也罢，必要时候咱们也帮着点一把火，就算不能除掉她，也得要她掉一层皮。”
“是，婢子早就等不及了。”竹已脸上升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对了，陈医师病重，明日你陪我去冷梅院看望一下吧，我也正好有些话想同她讲。”
“小姐……”竹已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
江婉仪轻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不至于如此轻贱自己，只是简单聊聊，总该了解一下陈医师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吧？”
“也是。”
……
同一片星空之下，愁绪万千的可不止江婉仪一个。
古朴典雅的小院里，王景坐在藤椅里，喂着池塘里的红色锦鲤，起先还耐心十足，可池塘边的蚊虫太多，他只能把鱼食一把全撒完，乖乖坐回屋檐下。
“侯爷，她走了。”藏风背着重剑从回廊里走来，抱拳行礼。
王景看着池塘里争抢鱼食的鲤鱼，忽然抬起头来问道：“藏风，你说本侯是不是对汤婆婆太过纵容了？”
“属下不知，属下觉得侯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王景的嘴角是一抹自嘲的微笑：“藏风你错了，我可没有什么考量，说到底我就是不敢杀她，我要是真的杀了她，我就成了真正的安南侯了。”
藏风有些担忧地望着王景：“殿下的秘密被她知道了？”
“不，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当我是个冒名顶替安南侯的贼人，所以以这件事为要挟，让我务必要救出她的胞弟，还要分割侯府一半家产，让他们远走高飞。”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她平时在安南侯府的舒坦日子还没过够吗！她在府里作威作福，压榨下人，偷盗金银，甚至总给江姑娘使绊子，咱们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藏风忿忿不平道，“如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如我现在就追出去，杀了这个老贼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是，她现在还杀不得，”藏风冰冷的脸上很难得出现了不甘和愤怒的情绪，“那主子如今打算如何应对？”
王景沉吟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明日一早随我去趟刺史府邸，有些事情我做了，但至于成不成，还得看个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