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烨拨到第五个电话，还没拨通的时候，坐不住了，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然后就没了动静。云雾好奇，朝着客厅看过去。纪棉一手撑着下颌，一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唇角微微勾起，脸上的表情很陶醉。
“叶城和同学在ktv喝多了叫我去他送他回家，一会儿回来。”沈烨不等林烟起来拦住他就飞奔出了大门。
当时闻凯说的那句告白，云雾没明白，如果她听明白了，会不会接受？
颜正啧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原来这么替他人着想啊。”
“对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沈烨看了看她，轻声说：“好啊，我等着。”
沈烨挂了，隔一会再打还是通话中，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涌入脑海，她不会是和闻凯在通电话吧。
“就算你来了城里，你在他们这种人眼里，还是个乡下人。”纪棉道：“我在学校里，一开始很多同学都不愿意搭理我，可是后来我说我是沈兆言的亲戚时，他们看我的眼光立刻就不一样了。很多人开始巴结我。”
云雾把手机递给她，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一晃到了春节，沈兆言往年都是除夕那天去祥云小区看云雾和纪棉，今年因为林烟知道了姐妹俩的存在，沈兆言就没再过去，怕林烟知道了又要挑事，只是快递了一些年货送去。
保姆照例回老家去了，祥云小区就姐妹俩人。除夕那天夜里，云雾在厨房里备菜，听见外面客厅里，纪棉在接电话。
云雾低头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头，“不想费电话费。”
云雾吃惊的愣了几秒，“你，你还是把精力放学习上吧。”余下的话她没好意思开口，纪棉期末成绩考的很一般，依这个水准，以后只能上个专科。
云雾笑着摇头，“就和你发了个短信，其他同学都不知道我的手机号，我说我没手机。”
刚刚发完，纪棉找她借手机用。
云雾打开门看见是他，又惊又喜的哎了一声，眼里都亮起了星星，“你怎么来了？”
种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沈烨这辈子第一次失眠。
云雾替纪棉解释，“今天不是除夕吗，她和同学们互相拜年，话费不多了才用我的。她平时都不用的。”
云雾连忙站起来：“不行，你一定要澄清。这样会让沈叔叔的名誉受损的。”
沈烨没吭声，盯了她几眼，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刚好看见纪棉正在打电话，拿着是云雾的手机。堵了一路的气和胡思乱想的念头自然也就全都消了。
纪棉笑吟吟的也不当回事，拿起手机去睡觉了。
第二天，他无精打采的约颜正打球。颜正看见他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说：“你以前拒绝太多了女生，所以报应来了。”
林烟正在看春晚，忙喊住他问：“你去哪儿？”
云雾欲言又止。想劝她节约点，毕竟她们俩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沈兆言给的，不是自己的，可是一想，今天是除夕之夜，自己这么说也太煞风景了，等改天再提醒她。
“你们没事我就走了。”
云雾瞪他：“等着吧，等我有钱了，看我怎么大方。”
她来到市里半年，普通话已经非常标准，听不出来一点青山村的方言，甚至两人私下相处，她也不再对云雾用方言说话，她只想尽快的抹去过去的一切痕迹，尽快的融入新的生活。
沈烨并不确定。
云雾心事重重的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不管沈烨对她是喜欢，还是同情。他今天说的那几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烨的借口冠冕堂皇，云雾一点也没怀疑有假，把沈烨迎进门说：“我们挺好的，沈叔叔不用担心，这么晚了，打个电话就行了，你还跑一趟干嘛。”
纪棉笑吟吟说：“他比我高一届，刚好可以帮我补习功课啊，免费的家教呢。”
沈烨看看她：“你没和同学拜年？”
沈烨点点头，算是回应。
云雾道：“你这么说，当然不对。我们和他没亲戚关系。”
云雾急了：“不管别人信不信都应该说真话啊，你不否认不澄清，就好像是默认。”
沈烨心里莫名的舒畅，“为什么不说。”
沈烨笑了，“你还真是抠门。”
如果她以后突然有一天明白了，会不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他？
房间不怎么隔音，云雾突然发现，纪棉今晚上的声音，十分绵软温柔，有种别样的清甜。
难道说，那一晚的月色真美，是他随口说说，没有那一层含义吗？
纪棉挂了电话，起身对沈烨说了句很客套的新年好。
云雾想通之后，立刻给沈烨发了一条短信。“我会全心全意学习，不再分心做别的事情，你别生气了。”
可奇怪的是，颜正说闻凯并没有去追云雾，两人在学校里一如既往，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颜正嬉皮笑脸的拍着胸脯，“放心吧，我帮你看着，有什么情况我马上给你汇报。”
沈烨不客气的送个滚字给他。
云雾本来就不确定，此刻更加的不确定了，低着头窘窘的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问：“为什么啊？”
颜正笑嘻嘻的戳戳他，“你都认识她多少年了，还等什么呢，先下手为强啊。”
元旦那天大发脾气之后，沈烨其实有点骑虎难下，收到云雾的短信，马上就势下了台阶，兴冲冲拨了电话过去。
有纪棉在，也不方便和云雾多待，沈烨来去匆匆，像是完成探视任务一样，坐都没坐就出了门。
沈烨能沉住气，是因为他了解云雾一言九鼎的脾气，既然说了要专心学习，就绝对不会干别的，答应了他的事，她肯定会做到。再者，除了闻凯，别人他根本不屑，也就是闻凯那个档位的竞争者，还能对他有那么点威胁。
云雾照例送他出去，到了楼梯口。沈烨突然冒了一句：“你手机别老给别人用，万一有事找不到你。”
“还有人私下里八卦我是他私生女呢，他们这样误会最好。”纪棉笑了。
纪棉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个类似于自嘲的表情，“因为他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啊。”
对方在通话中。奇怪，她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的，和谁打电话？
纪棉撇撇嘴，“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他连过年都不到我们这儿来。你不说，谁也不知道啊。”
沈烨正在气头上，看完了也没回复，眼前一直闪回云雾和闻凯在台上的画面，还有两人在栏杆前的对话。
快到零点的时候，云雾给沈烨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短信。两人自从元旦那次见面，就再也没联系过。
云雾蓦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烨，他站在沈兆言的身后，孤傲的眼神不屑地扫过众人，也包括她……后来，她来到市里，沈烨的确对她很好，也没再用鄙薄不屑的眼神看过她，可这种好，也或许只是同情。
吃年夜饭的时候，云雾终于忍不住问了纪棉。她本以为纪棉不会承认，没想到纪棉竟然笑眯眯的承认了，“对啊，他和我一个学校的。”
“我爸今天有事，没空过来，叫我来看看你们。”
云雾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不妥，可是又不知如何去管。毕竟她是只比纪棉大两小时的姐姐，而不是父母或者师长。两人又因为幼年分开，在两个家庭长大，并没有亲密无间的那种姐妹亲情，可以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纪棉笑嘻嘻说：“我的话费太多了，沈叔叔知道了可能会不大好，反正你又不打电话。”
纪棉一看云雾当真了，便换了个说法，“谣言并不是我传播的，也不是我说出去的，我怎么制止的了？再说，我澄清她们也不信啊，反正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倒不如顺其自然。”
沈烨白了他一眼：“我不想让她分心。”
云顶高中和一高不同，来到这里上学的大都是家境很好的学生，很多人都会出国，所以学校很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老师们鼓励学生发挥特长，有个性。可是她呢，她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参加国内的高考。老师让她参加社团，播音主持，的确很锻炼她的能力，可是对高考来说，并没什么用处，等大学里再学这些也不迟。
除夕之夜，街上畅通无阻，沈烨打车一刻钟赶到祥云小区，上楼按响门铃。
云雾只好说：“那也不大好吧，要是沈叔叔知道了……”
如果他和闻凯让她选，她会选谁？
沈烨接下来陆陆续续知道，云雾主动退出了广播站，某人向她告白被拒绝了，某人写给她的情书被老师发现没收了。颜正一边给沈烨汇报，一边暗自称奇，都这样了，您老人家还能沉得住气。
云雾骤然惊了一下，突然想起，放寒假之后，纪棉的手机经常有短信和电话，她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云雾愣了一下：“你说你是沈叔叔的亲戚。”
“我和我姐一起过……嗯，……嗯，我不要新年礼物，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