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长身体
“靠！”
“呵呵，傻逼乔还跟我说幼稚？”
你也要我命了。
楚楚伸手从他的腰间环入，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她脑子浑浑浊浊，意识也开始涣散，轻轻闭上眼睛，但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老子睡床！你睡沙发！”乔琛大喊。
女人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丝毫不曾得见生前的暴躁与疯狂。在她温柔的目光抚慰下，乔琛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要我命了。”
乔琛虽然面上挺不爽，但是无可否认，他心里有温暖的感觉漫上来。这才是家人的感觉, 他的父母从来没这样和和美美地吃过饭, 每次坐在饭桌边, 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是歇斯底里的吵骂。
楚楚撑着一柄花边儿小伞站在淅淅沥沥的街道边上，没一会儿，陆川轰着一辆摩托车停在她面前。
楚楚睁着一双幽黑看着他，点头。
“谁让你心思不单纯，还开两间大床房。”
楚楚恍惚地摇了摇头，但又立马点头。
“乔乔, 你自己说，谁家的？”
车停在公墓大门口，这里一立着一排排的白色墓碑，一进来，便给人一种肃穆的庄严感。
……
“哎。”
楚楚迟疑地说：“他妈妈肯定不想见我。”
陆川手落到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揉了揉，问道：“现在呢，痛不痛？”
似乎是习惯性地，陆川总要把他怼回去：“你这把岁数还时不时逆生长一下，我们家乔二怎么不能长身体了？”
陆川回头看了看她，弯着眼睛微笑，放慢了车速。
楚楚恋恋不舍地看了房间里陆川一眼。
“谁, 谁逆生长！还有, 乔二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没这么便宜的事！”
乔琛回头，看到陆川过来，连忙回头偷摸地抹了把眼泪，生硬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乔琛甩给陆川一个大白眼，恶声恶气地说：“陆川，我真的讨厌你！”
陆川冲墓碑上那个笑容温婉的女人喊了声：“阿姨好！我是大乔最好的朋友。”
楚楚走过去推了推他。
最后的场面就是，乔琛把楚楚一个人推出了房间门，严肃地告诫：“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插门梢，反锁！”他回头狠狠瞪了陆川一眼：“记得啊！谁敲门都别开！”
窗外，连虫声都已然寂静，她感觉天上的群星突然坠落，在她的眼前闪烁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抖，在颤栗，在叫嚣着什么东西，灵魂像火焰似的颤动不已，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她甚至能明显能感受到他动作的轻缓，不再继续下去，他全身都在抖，可是却停了下来。
楚楚点头点头点头。
俩人撑着伞往山下走，陆川双手插兜，他疾步走上前来，有些拈酸地喃了声：“行，有大哥，就不要别人了。”
“陆川你大爷！”
陆川叹了声，仔细地给她揉了起来。他克制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味道，她喜欢的味道。
楚楚连忙走过去给他撑伞。
楚楚想了想，又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陆川的衣角。
陆川不明白他何以道歉，只沉默地倾听着，
楚楚连忙乖巧地附着他的大腿躺下来。
楚楚点头，很自然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站起身问陆川：“乔二呢？”
这是一场销魂蚀骨的身体博弈，也是对他意志力的严峻考验。
“要不要去医院？”
陆川手揣在兜里，刚走了没几步，只听“咔哒”一声，他恍然回头，楚楚从房间探出小脑袋。
黑暗中，楚楚突然睁开双眼。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人似乎终于选择离开。
陆川呼吸滞重，哼哧哼哧，目光含着灼烧的火焰，直勾勾地凝望着她。
次日清晨，楚楚打着呵欠来到乔琛的房间，却只看到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陆川，大床上被单叠得整整齐齐，不见乔琛的身影。
房间豁然明亮起来，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两个人同时停下动作。
楚楚见乔琛跑下来，立刻站直了身子迎上他：“哥。”
楚楚乖乖点头，陆川朝着台阶小跑过去。
山野间凉风习习，泥泞小径边青草碧绿，小雨飘洒在乔琛的脸颊，微微凉。
“流氓陆！！”
“吃不下了。”楚楚碗里的饭还没吃到一半，她捂着肚子揉了揉：“撑。”
陆川无奈说：“还不困，我过去给乔二补会儿课。”
陆川不解：“怎么？”
陆川醒过来，惺忪的睡眼见到楚楚，下意识地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拉扯：“我的大媳妇儿。”
陆川没所谓地说道：“哭就哭呗，嘴硬什么，昨晚上喝醉了抱着人家小姐的胸嗷嗷叫，也没见你害羞。”
陆川动作慢了半拍，乔琛往床上一蹦，手脚并用抱着棉被，双腿将棉被卷起来，整个人霸占了大床。
没意思了，他索性一个人闷闷地躺床上玩贪吃蛇，等俩人腻腻歪歪吃完饭。
乔琛瞅见楚楚那直勾勾的眼神，一脸痴迷的神态，就知道这家伙在装。
陆川说：“那你躺下来，我给你按按。”
“刚刚撞痛没？”晚饭后，陆川伸手探向楚楚的额头。
“有人不放心你一个人，来看看。”陆川瞅着乔琛那一脸的不自在，笑了声：“哭啦？”
陆川朝那床上瞥了一眼，挑眉：“跑了？还挺识相，给咱留二人世界。”
他作呕地转过身，打电话叫前台加了一床被单，铺在了沙发上。
楚楚起身拉开窗帘，窗外飘着凉凉的毛毛雨，整个小镇被迷离的晨雾笼罩着。
她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远去。
陆川回头看了乔琛一眼，他睡得跟猪似的，呼噜声起起伏伏，颇有规律。
夜半，陆川被乔琛的呼噜声弄得心烦意乱，半点睡意都没有。他掀开被子，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灌入，他神志更加清明。
步履轻轻，停在她的房间门口，她坐起身，借着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下缝隙，似乎看到有黑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咔嚓一声，隔壁房间门似乎打开又关上。她竖起耳朵，倾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
“乔二。”他脆朗地喊了她一声。
陆川居高临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穿着背心，赤胳膊赤腿，腱子肉红红火火，脚上还有腿毛。
那个黑影从始至终没有移动过。
“傻逼乔！”
她毫无保留地愿意将自己交付给他。
乔琛站了会儿，突然双膝跪了下来，跪在墓碑前。
乔琛连忙去捂陆川的嘴：“你别在我妈面前胡说！”
“你怎么把她扔下面！这荒郊野岭，被拐走了怎么办！”乔琛急了，转身朝着阶梯匆匆忙忙跑下去。
陆川倒是爽快，直接起身说：“行，睡觉！”
她克制地呼吸着，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陆川想了想，道：“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乔琛没接：“我妈不喜欢我抽烟。”
回头，陆川坐在沙发边，跟乔琛对视了一眼，似心有灵犀地，一起看向了中间的大床，下一秒，俩人同时跳起来朝着大床飞扑过去。
陆川冷嘲：“说得好像我喜欢你这哈士奇似的。”
“没哭！”
陆川歪着眉毛看了他一眼，嫌弃地说：“好烦啊！”
楚楚费劲儿挣开他，问道：“我哥呢？”
乔琛“嘿嘿”笑了声，一把将他推进房间：“流氓陆，这就嫌烦了？以后有你受的！”
“今天是乔琛妈妈的忌日。”
我想照顾她。
陆川回头，楚楚还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公墓大门口，等着两个人。
“你来，你来！”乔琛将棉被一掀，乐呵呵地笑了声：“来跟老子睡！”
他必将不会辜负。
突然，“啪嗒”一声，两个人激烈地动作一不小心碰到了墙边的顶灯按钮。
楚楚大老远就看到乔琛穿着黑色的运动外套，一个人伫立站在半山坡的墓前，一动不动宛如雕像，她蓦然停下了脚步。
不是不想同床共枕，但是他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拥着喜欢的女孩睡觉，还真不敢说有这个定力能撑多久。
乔琛捶胸顿足，气愤地骂了几声陆川大蠢逼，陆川倒懒得跟他计较了。
山路泥泞，雨后的田间山野，连空气中都带着青草香，楚楚深呼吸，情不自禁地抱紧了陆川的腰，将脸庞贴在他的背上。
陆川还是在最后一步之遥的片刻，及时刹住了车。
“你再叫一声试试！”
乔琛脚步放缓了些，似乎还有些不大好意思，闷声问道：“下着雨，你怎么来了。”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说笑，陆川还时不时给楚楚碗里夹菜。
漫长的时光真是要我命了。
“嗯？”楚楚抬头看他。
“我打听过了，去公墓都是山路，我租了辆摩托，上来。”
一定是。
他蹑手蹑脚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不单纯了！”陆川反驳：“我就要跟你睡，暖和！不行？”
乔琛白了陆川一眼：“你幼稚不？”
陆川收了烟，笑说道：“这会儿知道当乖宝宝，有种的这辈子都别抽。”
他低头，踢开了脚边的一颗碎石，同时接过了楚楚手里的伞柄，将雨伞往她那边倾斜着，不自在地说：“我没事，走吧，回家了。”
“补课啊，我也一起听，成不？”乔琛挡在门口，无情地阻隔了两个人。
楚楚摇头。
“妈，对不起，你怪我也好。以后……我想照顾她。”
然而就在他拎着闷不吭声的楚楚往门外走的时候，乔琛连忙叫住他：“等等！你开了几间房？”
“谁你最好的朋友！”
窗外树梢上的枝叶泛着银的的月光，相互拥抱着，夜色正浓，远处是晦暗深沉的山脉，圆月悬于山巅。
陆川懒得理他，从包里摸出根烟点上，又顺势递给乔琛一根。
陆川在楚楚睡熟以后，悄悄起身退出了房间，回到乔琛的房里，在沙发上胡乱对付一晚上。
房间门被他一只脚直接给揣关上，他将楚楚按在黑暗的墙壁上，粗砺而滚烫的手掌她身上胡乱摸索，找到她的唇，宛如品尝甜美的水果糖。
“我不想再讨厌她了。”
乔琛不屑地说：“她这年龄, 还长？”
“川川。”
陆川扔掉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子看着他。
他隔着衣服布料抱着她躺在床上，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乔琛抱着抱枕, 盘腿坐在大床上, 冷眉冷眼地看着面前这俩人，你一口，我一口, 恩恩爱爱地吃晚饭。
暖香入怀，陆川心神一漾，捧住她的脑袋，给她揉按着太阳穴，轻声问：“还痛吗？”
一阵阵的微凉的风吹过，他也不催他，一个人蹲在小径边儿捻着路边的野草。
“是你们大人做错了事，不是我们。”
陆川去了洗手间，开着水龙头洗了把脸，随即道：“他会去哪？”
她穿起拖鞋，步履轻轻来到门边，趴在房间门上，倾听门外的动静。
“我怕你一个人……不开心。”
“痛。”
楚楚坐到床边，想了想，说道：“兴许是去公墓了。”
楚楚红着脸，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将墙边的灯按钮关上，房间瞬间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中，两人重新相拥在一起。
他上前一步，与她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难分彼此，她分明感受到他身体所起的明显的变化，隔着薄薄的衣料，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他踩了引擎，轰的一声，摩托驶了出去。
“我水灵灵的大媳妇儿！”
“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各回各家，老子要睡觉了！”
陆川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肉：“长身体, 多吃点。”
就在她陷入酣睡的那一刻，陆川的身体与心灵同夜色渐渐融合，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静寂。
受不了！
楚楚看了看陆川, 又看了看边上一脸殷切的乔琛, 终于还是拉了拉陆川的手, 羞臊地说：“你家！”
“两间。”
峒新镇是乔琛妈妈的娘家，这里也是她长眠之地。
楚楚转身回了房间，乔琛还不忘探身出来叮嘱她：“记得锁门！”
太几把恶心了！
只见他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对墓碑上的女人说：“妈妈，这次过来，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拍了拍车后座，对楚楚招手，楚楚乖乖地坐上来，顺势给陆川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