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俩人睡
“我那个时候，见谁都……都尖叫。”
说完她跑出去，用力关上了浴室门。
乔琛浑然不觉，还蹭着他的胸。
“乔大把床霸占了。”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拖长调子，似很享受喃了声：“累得我！”
大乔小乔，一个乔。
楚楚立刻挣开了陆川, 坐到他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柔声说：“不走……别难过。”
他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靠近就是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她深呼吸，平复心绪，将他的外套摊开在腿上，细致地叠好，捋平上面的褶皱，然后规整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因为水雾的蒸腾，楚楚白皙的脸颊泛着一丝热意，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肩头，手上还攥着洗干净的内裤，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楚楚低下头，脸不觉更加绯红。
楚楚盯着门外的身影，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过了好一会儿，陆川的高大的黑色身影才渐渐消失，远去的脚步声拖拖沓沓，他回了客厅。
楚楚连忙追到浴室门口：“这里洗？”
乔琛还是没有醒，香喷喷地打着鼾。
乔琛拉着她的手肘，哽咽地说：“对不起……”
守护这两个字，太过矫情，说出来都会叫人笑话。
“傻大乔，别装睡！”
是真的没有人。
然而此时此刻，曾经熄灭的那一簇小火苗，似乎重新开始腾腾地燃烧起来。现在，他只想要守护这一幕温馨的画面，守护面前这一对曾遭受不公，却依旧善良的兄妹。
睁开眼，蓦然发现水雾氤氲的磨砂玻璃门外，站了个黑色的模糊人影。
陆川起身走到阳台，取下衣架递给楚楚。她错开他，径直走到阳台，将自己的内裤挂好，一回身，就看到陆川斜倚在墙边，呆呆地望着衣架上她浅色的小内裤。
俩人踩着月光，走在青石板的街道边，边上潺潺的小河倒映着对岸的灯火阑珊。
楚楚给他夹菜。
陆川还是嫌弃地看着抱他痛哭的乔琛，白眼一个接着一个，都快翻上天花板了。
他的英雄情结，兴许是从当兵的老爸，甚至可能是当年抗美援朝立下赫赫战功的爷爷身上继承下来的。
陆川只好单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钱夹递给楚楚：“里面有张卡，你先拿去付账。”
边上陆川眼疾手快, 在楚楚摔倒的瞬间稳住了她, 倒是乔琛，晕晕乎乎重心不稳，直接从沙发上掉下来, 摔得狼狈。
“可是我……也不想一个人，你愿意靠近我，我高兴的。”
楚楚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陆川把乔琛扔床上，她才想起来，问道：“你要和乔睡一张床？”
“要是饿了你就先吃，都是你喜欢的。”
二十分钟后，陆川哼着歌，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却发现房间空落落，没见她人影。他一边用浴巾擦拭湿润的短发，唤了声：“兔子？”
陆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和乔乔睡，大冷天的，俩人暖和。”
楚楚无奈地进了卫生间，“咔哒”一声，将门反锁掉。
……
楚楚不解地望向陆川：“你……怎么会有？”
乔琛吃相跟野兽似的，看起来应该饿了很久。
“我要洗澡了。”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梦想渐渐羞于启齿，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扭曲，更加明白自己的弱小。陆川不是超级英雄，他的力量对于改变这个世界而言，微不足道。
陆川想摸摸她的脑袋，奈何腾不出手，只说道：“不用你，我会催乔大还，他不还我就打死他。”
“乔二？”
陆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隐隐约约，不甚清楚。
不让他们被欺负，也不让他们再难过。
楚楚连忙将陆川拉开, 急切道：“别动手……他醉了！”
陆川心里一慌，冲出房间门，听到了隔壁乔琛房间虚掩的房门里传出了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
“……那个是要归档的！”
楚楚抽了纸巾给乔琛擦脸，红着眼睛：“你别说了，我们回去。”
楚楚愣住：“……这么多！”
似无助的哀求, 你别走。
陆川知道她倔强的性子, 只能一个人气闷地站到了边上。
下一秒，另一只手被乔琛拉住。
他梦想能够变成超级英雄，保护弱小，拯救世界。
陆川嘴角勾起浅笑，眸子风起云涌。
楚楚心脏砰砰乱跳，胡乱几把洗完澡，匆忙地穿好衣服。
楚楚魂飞魄散，伸手胡乱推他：“别过来……我没事！”
乔琛囫囵地说着，又给楚楚夹了一块儿肉。
拿出刚刚新买的内裤挂好，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她闭上眼睛，任由热水拍打在白皙娇嫩的肌肤，淋湿了长发。
“外……外卖。”
“就是想让你讨厌我，离我远点。”
“乔二, 你离他远点, 这家伙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对不起有用？”陆川心里头还是气, 想过来拉开楚楚：“你别管这家伙了。”
他低着头，嘴里囫囵地喃喃：“别走。”
楚楚连忙抽出乔琛的银行卡：“密……密码。”
“乖乖，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看我洗澡哟！”陆川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胳膊肘，骚气地冲她眨眼。
楚楚接过他的黑色钱夹打开，赫然发现里面镶嵌的照片，是她规规整整的证件照！
门是上了锁的，陆川进不来，楚楚还是下意识地用光洁的手臂挡在胸前，隔着水雾缭绕的玻璃门，她颤声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看什么？”楚楚不自然地问。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絮絮叨叨，关键他整个人都扑倒在陆川身上，任他怎么撕扯，死都不撒手，鼻涕眼泪全蹭他衣服上。
陆川说：“两间大床。”
楚楚脸一红，连忙背过身。
陆川从包里摸出身份证和卡，递给前台：“开两间。”
她无所遮掩，他近在咫尺，一门之隔。
陆川趴在床上，拿手机玩王者荣耀，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他侧头望过来。
“你洗咯，我就躺会儿。”陆川直接往中间的大床上一躺，洁白的席梦思深深凹陷下去，可见他的体格之壮实。
陆川直接脱掉了外套扔给楚楚，理所当然地说：“不然？”
她终于把话说完整，陆川上身衣服已经脱了精光，下面穿个小短裤。
前台看了看三人，问道：“两间标间？”
乔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时候你就像个洋娃娃，特别乖，你不认识我，看到我还尖叫，真的超级……可爱。”
陆川瞥了瞥钱夹里的照片，漫不经心地回答：“哦，从你的入学登记表上撕下来的。”
陆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乔琛，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咱俩就天人永隔。”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楚楚牵着陆川的衣角，跟他走进了一间快捷酒店。
乔琛顺势抱住了陆川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大声嚎啕：“我其实特别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听说司机偷偷说起，我还有个妹妹，真的很开心，我还……还偷偷来找过你。”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哗啦啦的水声，楚楚坐在床上，手里还抓着他的外套。
不等他说完，乔琛立即松开他，下嘴唇包着上嘴唇，像个小孩子似的，扭着眉毛含着眼泪，哀怨地看了陆川一眼。
“你。”陆川笑起来：“好看。”
楚楚伸手探入乔琛的裤包，翻出钱夹找了找，千八百，加起来都不够。
“你也吃。”
“你慢慢吃。”
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陆川在浴室里喊了声：“外卖到啦！麻烦乔乔开门接一下。”
她钱包里翻来覆去，也不过几百块。
乔琛哭诉着，眼瞅着厚脸皮又要埋过去了，陆川见势不妙，连忙扑过来过来把乔琛拉开：“你差不多得了！”
陆川没好气地说：“他还点了个小姐。”
“你饿了，先吃。”楚楚微笑地给他擦了擦嘴：“我等陆川。”
他推门而入，看到楚楚跟乔琛一块儿坐在小桌边，乔琛正大口扒饭，狼吞虎咽的模样，饿得不轻。
乔琛趴在陆川的肩膀上打起了呼噜。
楚楚将外卖盒子放在小桌上，却并没有动。
“我们带他……回去。”楚楚略带歉意地对陆川说：“……麻烦你。”
楚楚脸色沉了沉。
陆川抱着手肘，脸上笑意加深了，转身朝浴室走去：“我也洗个澡，叫了外卖，待会儿你接一下。”
“……不准看。”楚楚红着脸推了他一下。
楚楚剁了剁脚，闭着眼睛往外走，“砰”的一声，大脑门砸在门框上。
付清了账务，俩人走出酒吧，楚楚跟陆川道谢，诚挚地说：“我会还你钱。”
楚楚冲陆川一个劲儿摇头, 回身安抚乔琛。
楚楚眼圈却跟着红了起来，轻轻拍着乔琛的背：“你……还来找过我？”
“……去隔壁洗。”
“故意的吧！”陆川抖了抖身上的乔琛，他纹丝不动，似乎睡熟了。
陆川脸黑得都要杀人。
楚楚起身开门，露出一条小缝接过外卖，对外卖小哥说了声谢谢。
乔琛哽咽着：“我知道，不该怪你欺负你，可我控制不住……”
周围的空气在逐渐升温，烧红了她的脸颊耳根。
陆川说：“不用你给，摸乔琛的包。”
陆川叹了声，终于蹲下身，拉起乔琛的手臂，直接将他背了起来：“谁让你是大舅哥呢。”
陆川将楚楚拎起来，宛如一只发怒的豹子，径直朝着乔琛气势汹汹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乔琛, 你有什么毛病！”
“他的卡。”
楚楚没多想，给乔琛脱了鞋，又脱了外套，妥妥帖帖给他盖好了被子，这才回自己的房间洗漱，陆川跟着就猫进了她的房间。
走出了包间，服务生迎出来，拿着账单：“您好，这位先生一共消费3738。”
“没。”陆川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又过了半分钟，他稳着声问：“叫外卖，还是咱们呆会儿出去吃夜宵？”
乔琛又在陆川衣服上醒了一大牛鼻涕，陆川嗷嗷地叫着，如果不是楚楚拉着，他真的要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他脑袋上砸。
“哎哟！”陆川心疼地叫出声，走过来给她捂脑袋：“撞疼没！”
“你去……去……”她话还没说完，陆川已经开始脱裤子。
陆川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听话没动手, 将乔琛往沙发上一推, 拽着楚楚的手腕拉她离开。
陆川手抱着胳膊站在门边，看着房间里两个人吃饭的温馨画面，恍惚间，一种模模糊糊的感情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