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等你
“靠！陆川攻气十足！”
她重新拿起英语书，深深地呼吸着，平复心绪。
“你再不放下老子！老子日死你！”
他不会再跟校外那帮痞子鬼混。
没有了强劲的对手，突然感觉，游戏似乎已经失去了本身所具有的乐趣。
陆川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没功夫可怜你，快起来，别跟娘们似的！”
“公主抱啊我的妈！”
“我是你川哥。”
“死都要给我跑过去。”
“快来教学楼的天台！”
那小半个月，乔琛整个人都是阴郁的，时常黑着一双眼睛暗搓搓地盯着陆川，等陆川回望过来的时候，又别扭地移开头，一个人生闷气。
那个冠军的奖杯，乔琛还给了陆川，并且咬牙切齿十分不服气地告诉他，答应你的，老子会做到。
陆川停下来了！明明胜利就在前方，甚至他都可以打破学校有史以来五千米的最佳纪录，可是他居然停下来了！
她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道：“现在很晚了。”
没一会儿，薛棠棠和时晓她们洗完澡，打打闹闹地进了寝室。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那场比赛的盛况，都禁不住心生颤栗，那是属于他们的青春岁月，张扬着他们的热血与崇拜，在往后无数的漫长时光里，每每回想起来，都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就在两个人冲破终点线的那一刹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声隔着十里开外都能听到。
“晚什么晚，快来，我等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场运动会的完美收官，为高三生的高中生涯，画下了一个完美的休止符，接下来，他们即将面临真正的刀山火海。
过了约摸一刻钟，寝室大门就要关了。
陆川嘴角扬起了笑意，他突然对乔琛伸出了手。
同学们欢呼呐喊一瞬间寂灭了，他们不明所以地盯着比赛现场发生的这戏剧性的一幕。
全场同学都安静下来，那些深知陆川和乔琛恩怨的同学们，一颗心绷紧了弦，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
乔琛冲陆川吼了一声：“你他妈杵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啊！”
……
“妈妈问我为什么趴在地上看比赛。”
楚楚放下电话，心跳突然加快了，她正要编辑短信说不来了，太晚了，这时候，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老子跑不动了。”
楚楚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心跳加速。
她抑制不住脸上漾起的笑意，对记者说，那是属于我和我先生，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乔楚，你在怕什么？”陆川调子里带了些微揶揄的调子：“我还能在教学楼天台上，把你怎么了？”
很多年后，记者来到陆教授的家里，家里的书房有专门的一面架子，陈列着中科院院士陆川教授这些年获得的奖牌和奖杯，最牛逼的甚至包括象征了科学界最高荣誉的爱因斯坦科学奖。
“呦，不跟我比了？”
“可是寝室大门都要关门了。”
“老子……老子不要你可怜！”乔琛单膝跪在地上，勉强支起身子。
“兔砸，我还在等你哟！”
她说完不等陆川反应便挂掉了电话。
二班的同学们全部聚拢了上来，围着两名冠军，欢呼和呐喊着。
陆川说：“你再装大姑娘，我们班就只有输掉这场比赛了。”
楚楚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在2班属于中下的那种，所以她格外努力，每天都会晚自习到夜深，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寝室。
陆川一路跑一路笑，冲破终点之后，直接把乔琛往地上一掷，笑得快他妈要岔气了。
楚楚微微张了张嘴，眼镜都要掉在地上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川在最后十米的跑道上，把她的炸毛亲哥乔琛用公主抱，给抱向了终点！
乔琛咬了咬牙，双腿颤抖得厉害，始终站不起来。他回头，后面那两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已经开始加速，距离终点不过百米的距离。
晚上九点，楚楚回宿舍，洗漱完毕之后，十点，她拿着英语书上了床，准备再温习一遍单词。
“开幕式前怎么说的，要答应我一件事，是不是想食言了，我们可是拉了勾的。”
陆川打电话过来了。
长跑的规则是谁先靠线谁就是冠军，陆川抱着乔琛冲向终点，最先顶破终点线的是乔琛的屁股，所以五千米的冠军奖杯最后还是刻了乔琛的名字。
“啊！”
“有事？”
她拿着手机，又将陆川发来的短信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楚楚心慌意乱地抓起手机，屏幕上闪着几个字：
乔琛已经没有一丝半点的力气，身体虚脱了，此刻他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只想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一觉。
乔琛闻言抬头，与终点前的陆川遥遥对视。
乔琛的目光里，是不愿服输的一股子气性，而陆川的眼眸至始至终都是疏淡且薄凉的，他就站在哪里，身长玉立，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乔琛急了：“比个屁，你再磨蹭，咱们班就拿不到冠军了！”
楚楚猜想，可能陆川已经离开了吧。
“我打听过了，十点半宵禁，现在才九点五十。”
陆川没有再打过来，短信也没再发。
“你放老子下来！陆川我日你！我日你啊！”
那个张扬跋扈的少年，陪伴她，走过了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也将陪伴她，走完余生的漫长旅程。
楚楚目光落到那一排排的英语单词上，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集中注意力。
陆川超越了他，朝着终点跑去，象征终点的那根彩带越来越近，可是他的脚步却渐渐地放缓了下来。
楚楚眉头一皱：“真的很晚了……我不来，你也……早点回去。”
乔琛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搞毛线？”
“辣眼睛！”
全场震惊！
高三二班在这场运动会中，陆川无疑又是最显眼的存在，斩获了数个运动项目的年级第一，因为最后五千米，陆川和乔琛在关键时刻流露出来的浓郁温情的“同学友爱”，还让2班获得了团结班级的荣誉称号。
陆川抱着乔琛冲向终点那一段“有爱”的视频，在学校的论坛里置顶了小半个月，成为了这一场运动会的最热门话题。
女同学捂嘴尖叫，男生们的加油呐喊也骤然停顿。
谁他妈能料到陆川在关键时候会发疯。
陆川的目光扫过人群，一眼锁定了站在操场边的楚楚，隔着攒动的人群，他对楚楚展露一个坏笑，然后伸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桃心。
“不然呢？”
她握着手机，倚靠在龙猫的大抱枕上，盯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动静。
电话那边，似乎很安静，看样子，只有他一个人。
乔琛摔倒了！
就连2班的班主任，此时都石化在了当场。
他重重摔在了跑道上，膝盖磨出一块擦伤，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楚楚重新拿起英语书开始温习。
突然，电话“叮”的一声响，楚楚身体一颤，激烈的反应让床都跟着抖了抖。
“大兔砸！！”
楚楚犹豫了一下，道：“先说……什么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那两个二级运动员一前一后，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瞅着即将超越这俩人，乔琛咬牙，一把握住了陆川的手，陆川手臂猛地一提，将他从塑胶跑道拉了起来。
“我不来。”
她的心里乱极了。
陆川说完趁其不备，直接把乔琛给打横抱了起来！
“陆川，等老子脚好了，我们再比！”
楚楚故意回他：“你谁？”
楚楚暗自做决定，如果他再给她发一条短信，她就去！
“现在？”
但是乔琛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即使他拿了冠军，但是在大家心里，赢到最后的人，还是陆川。
薛棠棠拿着牙刷戳着满口的白沫，回头讶异看了看她：“你在抽什么风？”
陆夫人对记者一一介绍这些陆教授这些年取得的成果，而当记者问及角落边那一个不起眼的小奖杯之时，陆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恰是这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楚楚顿了顿，没想到他会把这个事搬出来说。
乔琛一路都在拿拳头捶打陆川的胸口，挣扎着，嗷嗷叫！
又过了五分钟，他不再发任何消息过来。
“乔琛！”陆川吼了一嗓子：“你行不行啊！别扫兴！”
陆川停下来，回头，只见距离自己不远的乔琛，单膝半跪在地上，咬着牙，似乎还在挣扎着，努力想要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