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打架
陆川没理他，转身走到护栏边，手撑在栏杆上，目光放空，望着操场上正对集合的同学们和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的运动员。
除了开幕式以外，这几天的运动会，观众席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楚楚胸前挂着陆川的斜挂包，一只手拿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拿苏打水，脖子上还挂着他的耳机，一身滞重地缓慢走到了操场上。
“打什么架。”陆川轻笑了声：“这么想被我虐啊？”
乔琛回头，不解。
只听陆川淡淡道：“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喇叭里响起了叫运动员做好准备的广播，楚楚提醒他：“衣服还没换哦。”
楚楚无语了，自信心爆棚的家伙。
“天！他超过陆川了！”
在第四圈的时候，乔琛已经超了众人整整一圈，可是无论如何，他都甩不掉陆川，陆川始终保持在距离他一百米的位置，不多也不少。
陆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一会儿跑完，你记得来给我送水，我要喝苏打水。”
陆川低头看了看，还真是，他索性从自己的斜跨包里摸出了白色的运动服，放在一边的空位置上，然后摘下了耳机，直接挂在了楚楚的脖子上。
看着他朝前猛冲的背影，陆川情不自禁地骂了声，傻逼。
他发起了第二轮的加速，不管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快跑！
“啊！乔琛起来了！”
“砰”的一声，乔琛踹开了天台的大门。
五千米的长跑，是这一次秋季运动会的压轴项目，年级上报名的人一共不足十个，2班的乔琛和陆川，成了这次五千米赛事夺冠的大热门。
俩人抽了几口，乔琛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大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陆川指尖拎着一根洁白的香烟，递到他的面前。
一整个上午，全班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甚至都有几个男同学开始下注，赌他们俩谁会赢。
陆川，你是大爷吗？
“怎么还不走？”楚楚侧过脸对他说：“要开始了呀！”
乔琛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陆川：“说真的？”
乔琛眼看着陆川追上了他，并且超越了他。
“陆川，你到底想干什么。”乔琛很沉不住气：“想打架就直说。”
“加油啊川哥！”
“啊！”男生女生们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川哥好样的！”
楚楚咽了口唾沫，慌忙别开目光，面颊开始烧红起来。
“陆川，又要打架是不是？老子不怕你。”
此时此刻，大伙都激动地期盼着最后这一场五千米的长跑，对于女生来说，三年级的几个有身材有颜值的小哥哥们，都在这场五千米赛事上聚齐了，无论如何也要来观战的。
“你以为老子想管你？”
“不打架，请你抽根烟。”他说完从烟盒里拎出一根，递给乔琛。
乔琛心下暗忖，虽然昨天三千米，陆川跑了个第一名出来，那是因为对手实在太垃圾，乔琛从不觉得自己不如陆川，他从小就练跆拳道，体力和耐力相当好，尤其是最后的爆发力……如果拼一把，他不一定跑不过陆川！
陆川摇头，走到他面前：“你在校外交的那帮子狐朋狗友，跟他们保持距离。”
运动员们在各自起跑的位置，各就各位。
绝对，绝对不可以被陆川超过！
“老子从来不说屁话。”
“之前就说了啊！乔琛是爆发型的运动员，看吧！”
乔琛皱着眉头，不明白陆川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不甘心！这一次他绝不能让他得逞！
而且最重要的是，乔琛最后的爆发力，非常恐怖，他很适合这种长跑的项目。
“卧槽！”
陆川张扬一笑，反问：“你觉得会发生这种奇迹？”
这一次，就连陆川都没有亡命猛冲，而是适当地保存了一点体力，毕竟是五千米的长跑。
楚楚说：“你又不缺……送水的女……同学。”
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胸肌，腹肌，无一不有料！
而程宇泽他们，正在操场上到处寻找着陆川的身影。
身后传来不少女生兴奋的惊呼声。
“万一他赢了。”
耳机上还带着他的温度，楚楚脖子一缩，讶异侧眸：“你不是要在这里……”
此时，陆川脸色也泛了红，看起来并不是全然的轻松，毕竟到这个时候，体力应该也已经抵达了极限，拼的就是一口气。
乔琛又抽了一口烟，想了想，说道：“风光咯。”
给你保管东西，还要给你送水，你还要喝苏打水！
陆川快速地换上了运动衫，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和挎包，全部塞给了楚楚：“帮我保管。”
陆川看着乔琛冲过了自己的身边，周围人都在为他着急，为他呐喊，可是他反而不急。
话还没说完，陆川已经麻溜地脱下了黑色卫衣，露出了赤条条的胳膊膀子。
裁判员一声枪响，运动员们冲出起点，在各自的跑道上奔跑。
乔琛跟陆川打赌的事，宋景知道了，其实也就约等于全班都知道了。
“你要是能跑得过我，拿下第一名，老大就给你当。”
刚刚还见着人的，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楚楚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陆川活动了一下手腕，避开了乔琛的话头，而是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想当老大？”
着急，不甘，愤怒，以及屈辱，长期以来积蓄的不良情绪，随着奔腾的血液一齐涌上了他的头顶。
陆川站在她面前，伸手挠了挠她额前的刘海，毫不在意地笑道：“你送的水比较好喝，记得啊！”
“赌就赌！”乔琛立刻应下来：“你输了可别耍赖！”
他要赢！
“别急别急，还有一圈呢！”
“我看到了什么！”
凭什么他总要被他压一头！
“陆川，你怎么也像女人似的，管得太宽了吧！”
楚楚的抓着他斜挎包带的手紧了紧，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川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喃了声：“加油啊！”
陆川冷笑一声：“答不答应，一句话。”
陆川一身黑色卫衣，戴着连衣的帽子，连运动服都还没换，脖子上挂着他的漫步者耳机。
乔琛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来看他，心里头有点着急，他不禁加快了步伐。
乔琛思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反正……他乔琛的字典里，也没有输这个字。
“只有一圈了，可是陆川看上去好像也很吃力啊！”
周围的女生尖叫声快要把楚楚的耳膜给震破了。
凭什么，凭什么陆川事事都要比他强！
“说定了。”乔琛扔了烟头，转身要走，陆川却叫住了他：“话还没说完。”
“我的天！他的速度好快！”
大部分同学还是偏向于陆川，毕竟陆川的实力摆在那里。
如果不是为了楚楚，陆川吃饱了撑的，管他？
乔琛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陆川，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
陆川从高台上跳下来，轻盈落地，走到乔琛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直接扔他头上。
乔琛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告诉你，我跟乔楚的事，你少管，也管不了。”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已经坐满了围观的同学。
终于，在距离终点还有十米的位置，乔琛眼前一黑，往前猛地栽去！
而他隔壁跑道的乔琛，似乎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场比赛的冠军，从裁判员枪声响起，他就如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远远地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当然有，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
陆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说道：“某人在吃醋哟！”
“陆川！加油！”
楚楚红着脸接过了他的衣服，然后规规整整地叠好，放在膝盖上。
乔琛大口地喘息着，头晕目眩，感觉目光所及……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
“陆川身材……超级棒啊！”
乔琛回头看向陆川，他宛如一头雄狮，朝着他飞速地追赶上来，只有几秒的时间，已经与他保持平行。
“赌啥？”
“如果还是乔楚的事，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乔琛咬着牙，瞪着眼睛，开始加速！
乔琛说完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往地上一扔，防备地看着陆川，严正以待。
陆川挑眉看着她叠衣服的动作，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被她柔软的手这样温柔地抚摸和拨弄着，他突然有点羡慕起那件衣服来了。
“想当老大，还有为什么？”
陆川背对着他，站在前面的高台上，听见动静，侧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还剩最后一圈的时候，陆川的脚步迈开了，开始加速！猛力加速！
“乔琛，下午五千米决赛，要不要再来赌一把。”
乔琛穿着白色运动服，一帮兄弟围着他，给他捏手捏脚放松肌肉，他手里拎着一瓶红牛，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周围，同学们加油助威的声音不绝于耳，楚楚一直盯着乔琛，不妙的是，在第八圈的时候，他的步履好像已经有点虚浮。
“我陆川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听说……你又要跟乔赌？”楚楚侧头问他：“还要把老大……给他做。”
而陆川这时候开始加速，终于在最后两圈之际，他超越了乔琛，并且把距离越拉越大。
“放屁！”乔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别忘了，你也吃过老子的拳头。”
可是无论乔琛怎样加速，总是没有办法甩开陆川，他就像梦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无可解脱！
此时的陆川，正死皮赖脸地坐在观众席位上，当然，他的旁边还坐着楚楚。
乔琛挑了挑眉，看向陆川，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前提是他要赢了我。”
一根烟抽完之后，他将烟头捻在地上，回头看了乔琛一眼：“气消了吗？”
“哦，风光。”陆川点了点头：“只是为了风光？”
但是谁也说不准，因为乔琛同样是班上的一员体育大将，每年的运动会，都能代表班级拿下不少的荣誉。
乔琛犹疑了片刻，还是接了烟，陆川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同时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全力加速！
不过，年级其他班还有三个同学是专门搞体育的，据说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这也为这场比赛增加了不少的悬念和爆点。
楚楚捂着自己的头，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