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告白
“唷,还真上进了?”
“阿定,你这么好。”谢柔又抽了一声。
一见她回头,那男生连忙用书挡住脸,将头埋进书里。
谢柔吓了差点没了命,赶紧把搁椅子上的大腿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又担心虚地问:“怎么是你。”
纸团扔过来,阿春本来不想捡,但是一回头,就看到杨修殷切的目光,俩人对视一眼,他连忙捂住脸。
“你还记得韩定阳他学姐,就是上次骂咱们的那个女生。”
阿春抿了抿嘴,她不想说,可是她也不想谢柔因为后知后觉而错过。
韩定阳的朋友,都跟他一样,无聊又讨厌。
那人也拿出了课本开始学习,不过很快,谢柔余光扫到,边上的人似乎在看她,她恍然抬头,便看到韩定阳撑着手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嗯,蒋亦初学姐,怎么了?”
阿春一边整理自己的被单,叹了声:“柔柔,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快放学的时候,杨修决定再试试,这一次,他鼓足了勇气,准备要憋个大。
阿春心说关我屁事,纸条随意扔边上,过了几秒,她想到了谢柔。
她有点嫉妒她。
“你别对韩定阳太有信心哦,我也是听他朋友说的,他对那个女生很有好感。”
韩定阳险些爆粗, 他烦躁地走在理了理衣领,平复了片刻,安抚道:“别乱想了谢定柔,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没什么拖不拖累,知道吗。”
谢柔脸红了,低声说:“我知道。”
韩定阳拿出手机给谢柔拨过去。
他对她比了一个无声的嘴形。
没多久,杨修将纸条递过来:“今天平安夜,你还来上课?”
在电话即将断掉的最后时刻, 谢柔终于接了电话。
杨修见阿春不理人了,欲言又止,但也不再打扰她。
两天的平安夜,一堂民国流行服饰史的选修课上,阿春收到一张纸条,从后面递过来。
韩定阳指尖快速转了转笔头,凝望着她微泛红的脸颊。
谢柔拎着口袋的手紧了紧:“不……不会吧。”
“他喜不喜欢你,要你自己去问呐,喜欢他的女生都可以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不能?”
“但是你盯着我,我不能集中精力。”
平安夜前夕的研修室,谢柔曲这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翻着一本名叫《电影声音》的专业书,一边划重点,一边在小本上做笔记。
谢柔侧眸看他,他挑挑眉,指了指本子,让她回答。
“打住。”韩定阳稍稍严肃地叱了声:“不准哭。”
韩定阳嘴角有收不拢的笑意,心情舒畅,能让那傻妞鼓足干劲,即使再被老师骂十遍,这波也不亏。
“期末了,能闲到哪去。”
“来找我啊。”韩定阳站在图灵的雕像前,手指无意识抠着大理石表面光滑的基柱, 他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丝的责怪:“走什么。”
前排有同学回头对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谢柔连连抱歉,不再说话了。
谢柔接过笔记本,洁白的纸张上,他的笔锋张扬而字迹规整。
谢柔:“不用啦,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在学校蛮无聊的。_”
“没拦着。”
韩定阳也不看书,就盯着谢柔看,看得谢柔心里痒痒的,毛毛的。
韩定阳陪她上晚自习到深夜,送她回了寝室。
阿春捡了纸条抱起书离开了教室,杨修看她就这么走了,他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了会儿呆,也默默离开了教室。
回去以后,谢柔跟阿春絮絮叨叨讲了今天的韩定阳很无聊,跟她递了一晚上的小纸条,聊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说有女生主动追求杨修结果那小子大马路上直接被吓晕了云云。
“……想干嘛?”
谢柔声音都哑了:“可你那晚不是还说,阿定喜欢我吗。”
电话那边,传来她略有些喑哑的声音:“阿定……”
上课的时候,穿梭在教学楼走廊里,时不时会看到韩定阳,他不怎么喜欢背书包,去上课总是拿当堂的课本,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笔,简简单单。
杨修激动地接过阿春扔过来的纸团,打开的时候手都在抖。
“啊!不会吧!”谢柔声音很急,似乎匆匆地走路。
一瞬间,脸上笑意收敛。
韩定阳停下转动的中性笔,扯开笔盖,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把本子递给谢柔。
谢柔心说:知道啦,知道你不闲。
韩定阳跑到图灵雕像前, 谢柔却已经离开了。
一阵凛冽地寒风吹过,蒋亦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阿春写了一行字递给他:“有事?”
他绕着雕像兜了一圈,焦虑地四下探望, 没见谢柔的身影, 地上有一排已经被风雪掩埋,不甚清晰。
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
“好像是他学姐,我听蒋承星说的啦,那个女生之前跟阿定告白过一次,被阿定拒绝了,不过她好像不死心,说让阿定不要忙拒绝,再考虑一下,平安夜的时候,给她答复。”
他转身,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蒋亦初。
谢柔快速写道:“第一门考试在1月10号,最后一门考试在1月18号,中间没事,但也要呆在学校复习功课。”她想了想,又问:“你呢。”
谢柔有时候远远地见他迎面走过来,趁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她赶紧脚底抹油,溜掉。
“我觉得没脸, 阿定。”谢柔垂着眸子,歉疚地说:“学姐说的都对,我自己不学好还拖累你。”
阿春走出房间,谢柔低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阿定,我以后会很努力的。”谢柔向他保证:“我会好好学演戏,我要变得越来越好。”
“乖了,未婚妻。”
杨修平时就是个话唠,啰里八嗦写了一大堆。
“我听说,今晚平安夜有女生要跟阿定告白哦!”
阿春将纸条揉成团仍边上,不再理会。
枝条上有一排娟秀规整的字迹:“你是谢柔的朋友?”
“不无聊。”
边上似乎有人坐了过来,她也没在意,头也没抬。
可爱,想咬死她。
“我要看学习了。”
好吧,虽然只需要不到九个公交站,就到家了。但是既然他要等着一起回家,那就一起呗。
谢柔还真是要上进了,每天除了排练和上课的时间外,她基本都呆在图书馆和教学楼的自习室,准备期末的复习。
韩定阳看了看笔记本,又抬头看她,谢柔对他真诚地微笑。
“谢谢你,未婚夫。”
蒋亦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看到韩定阳,几步小跑上前来:“定阳,这么大的雪,你在外……”
优柔寡断,这名字真不是白取的。
谢柔将目光落到书本上,看了两行,终于又偷偷瞅他一眼,韩定阳还专心致志地盯着她。
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从始至终冷硬又决绝,仿佛悬崖峭壁上的顽石,总是风吹雨打,坚固如初。
“我刚刚来找你了, 但是现在已经走了。”谢柔声音低沉无力,还隐约能听得出来哭过的余音。
看着谢柔这模样,阿春突然有点感伤:“我出去跑跑步。”
她不怎么喜欢跟男生讲话,生理性地就讨厌男生。
无聊。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谢柔正在校门外的水果摊,东挑西拣,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让老板给她装起来。
她还没有说完,韩定阳已经转身进了大楼,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阿春回头,看到一个清秀干净的男生,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穿着纯色的衬衣,坐在她的斜后方。
阿春沉吟片刻,故意说道:“今晚就要给答复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戏。”
谢柔笃定地说:“嗯!”
电话响了好多声, 谢柔都没有接, 韩定阳手按着额头,显得很焦虑。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因为……
接起电话,谢柔说:“宝贝儿,我正给你选苹果呢。”
韩定阳低头笑了声:“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她送给她得表,他一直都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谢柔低头继续看书,不理他。
你喜欢他,就往他身边多走几步。
阿春嘴角扬了扬,但顷刻间一行眼泪从脸颊滑落,隐没在浓郁的夜色中。
“我去图书馆上自习。”
他笑:“噢,紧张我啊?”
阿春隐约记得,他是韩定阳的朋友,好像叫什么杨修的,谢柔说过,那家伙犯恐女症,从来不敢开口跟女生讲话。
“期末了,能闲到哪去。”
蒋亦初从来不见他对谁温柔过,如果有的话,可能只有那个名叫谢柔的女孩了。
她重新捡起纸条,写道:“是谁?”
谢柔愣愣地问:“什么?”
“放他娘的……”
韩定阳悠闲地转着笔,低声说:“学习。”
“韩定阳喜欢你啊!”
其他女生都要捷足先登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还在磨叽什么。
我喜欢你,但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
她把笔记本放在边上,继续看书,没一会儿,韩定阳又将本子拿过来,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还真是……不依不饶要跟她聊天。
本来以为是谢柔的朋友,会稍微友善一点,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挑战自己,和她讲几句话,结果碰了个钉子,他有点小失落。
“谢谢你。”
“阿定今天很闲吗?”谢柔摘抄笔记,喃喃问。
“刚刚听说,她跟韩定阳告白了。”
听到这一声“阿定”, 韩定阳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傻子, 你在哪里?”
好到足以与你相配。
还害羞了。
韩定阳微笑着,压低声音:“想干……”他冲她比了个嘴形,谢柔看明白之后,红着脸轻轻踹了他一脚。
阿春微微皱了皱眉,心生厌恶,但还是打开了纸条。
“你什么时候回家? ”
骚话多。
韩定阳写了又递给她:“我12号就考完了,不过我可以等你一起。”
见谢柔不说话,阿春继续道:“人有时候是要孤注一掷的,你喜欢他,就多往他身边走几步,毕竟他那么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