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青葱小路灯影摇曳，偶有“砰砰”的轻声响动——是不知名的小虫在撞击路灯。
高洁迫不及待和阮晨曦分享今天整蛊姚倩倩的事情。
“晨曦你不知道，姚倩倩那个坏东西哭的丑死了。”
迈着轻巧步子的少女，笑起来左颊上一枚浅浅梨涡隐现，精怪又可爱。
难道她的生命还没绽放就要枯萎了嘛！阮晨曦一想到会如此，就忍不住一阵心痛，她默默告诉自己：幸好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不屑的撇撇嘴角，高洁难掩鄙弃之色：
“晨曦你不知道，这小娘们坏得很，不是她故意误导我，姚政一直暗恋你，我才会找你麻烦。学校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也都是从她嘴里传出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有她倒霉的时候。”
高洁嘴角翘起，刚想说“老娘就是她命中的煞星”，就听阮晨曦话锋一转：“不过小洁你记得下次别招惹她了，姚倩倩这种人阴的很，使的都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你应付不来。”
老娘才不怕她！只要想起她高洁就感到一阵恶心，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故作娇柔的语气，和旧社会的粉头儿一般无二。
“小洁，烨哥和唐哥他们最近…是不是有事情要忙。”
“你怎么知道？”
高烨停下脚步看她，过了片刻就像猜透阮晨曦心思，清透美眸促狭的朝她眨眨：
“仔细考虑之后觉得我哥人不错了吧，嘻嘻嘻，那就快点儿下手，美人姐可是肖想我哥好多年了，一直没得逞。”
“哎呦。”
后脑让人不轻不重敲了一记，高洁惊呼，蹙眉扭头就要开骂，见眼前人是笑吟吟的痞帅唐轩，立马喜笑颜开，甜甜叫了一声：“唐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上车。”
下课高峰期，唐轩这个招摇的骚包正正停在校门口，人来人往，或惊讶、或鄙夷的看着阮晨曦坐上崭新的桑塔纳扬长而去。
“啧，你别说这阮晨曦……真有点东西。”
“可不呗，都不是一天一换，人家早晚都是不一样的男人，还个个长得那样帅！”
酸溜溜的语气，很明显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口耳相传，学校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很快传播出去，而且众口铄金，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很快衍生出若干个版本，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
行至半途，高洁突发奇想喝汽水，唐轩好脾气的停在马路牙子旁边，方便她去排队。
“晨曦，”车上就剩下他们两人，唐轩打开车窗，潇洒的探出半边膀子抽烟，后视镜里的目光锐利的仿佛要刺透阮晨曦内心。
“唐哥？”
微抿薄唇轻启，喷出一连串烟圈，审视阮晨曦片刻后忽然道：
“…烨哥是个好人。”
说不上是提醒还是警告。
语毕，高洁抱着三瓶刚从冰桶里拎出来的橘子汽水呲牙咧嘴敲着车门。
阮晨曦瞧着唐轩难得凝重的俊脸若有所思，扭身打开车门，接过高洁手里冰到冻手的瓶子。
唐轩指尖轻弹，烟屁掉进路边水坑“呲”一声熄灭。
“哈！透心凉。”
唐轩笑笑，随手将带着露珠的汽水瓶子扔到副驾驶，打着汽车的同时，嘴里嘱咐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的傻姑娘：“小姑娘少喝凉的。”
“昂，知道了。”
后视镜里高洁贪凉的模样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
唐轩宠溺的笑笑，专心开车。
他模糊听到后座阮晨曦操着细细软软的嗓音，耐心和高洁说着些女生该注意的问题，倒是没喝那瓶冰到掉牙的汽水。
—
高烨家里总是不缺人。
一来是他这里只有兄妹两个，地方宽敞；
二来是高烨虽然时常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话也少，可他为人敞亮爽快，对家兄弟不计较，兄弟们不跑车的时候都乐意往他跟前凑。
倒是对整天乐呵呵，一副游戏人间样子，对谁都亲和力拉满的唐轩亲近不起来，只有敬着的份。
考虑到阮晨曦脆弱的神经，高烨特地提前知会了兄弟们一下，有事尽量在孩子们上学的时候过来，最近晚上就先不聚了。
“我说哥们，催我交伙食费你也换个法子，这—还有这—”唐轩一手插兜，拎着根儿筷子戳戳盘子里几乎一水儿的青菜，俊脸迅速垮了下来：
“你这喂兔子呢。”
高烨对他的回答也很简洁：“吃就吃，不吃就自己找地去，反正唐四爷最不缺的就是钱，多少人排着队想请您吃饭。”
“别介，”唐轩乖乖坐好，捡起桌上另一只筷子，夹一块摊的金黄的蛋饼送到嘴边，含糊道：“滋味儿不过呀，我烨哥炒个鸡蛋也好吃。”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满打满算待了还不足一天，可阮晨曦在这里身心就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松弛。
这几人日常的相处、斗嘴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美好的体验。
“站着傻笑什么，坐下吃饭啦。”
高洁坐在唐逸旁边，忙着和他抢桌上为数不多的荤菜——大闸蟹，休战的空隙，她注意到阮晨曦嘴角噙着柔柔一抹笑意，抱着手臂站在一方日光灯照耀不到的角落，美的不真实。
高洁眸光下移，喉结忽的颤动，下意识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依然贫瘠的小山丘，自卑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比我大了一岁，她是吃膨大剂了么？高洁有些小小的不服气，“咔嚓咔嚓”炫了好多蟹腿儿，小仓鼠一样。
阮晨曦回神，坐在高烨旁边的空坐上。
“尝尝合不合胃口。”
那两个幼稚鬼简直没眼看，高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眼神根本不往那边瞅。
舀了多半碗白粥轻巧放在阮晨曦近前，斧削刀刻般深邃的下颚线挑起，示意她尝尝。
“谢谢烨哥。”
青花瓷碗里的白粥，米粒颗颗软烂，还浮着厚厚一层米油……
前世小念肠胃孱弱，阮晨曦时常煲粥给他喝，她一瞧就知道少于两个小时文火熬煮，是出不来这个效果的。
在高烨期待的目光下，阮晨曦舀起一勺白粥送入口中……
海鲜独有的鲜甜在味蕾绽开，阮晨曦惊觉这一锅小小的白粥里竟然另有乾坤！
是加入干鱿鱼、干贝、鲍鱼，应该还有其它她尝不出来的海货，一起熬煮之后再细细挑出来……
“烨哥……”
眼圈泛酸，阮晨曦微微昂着头，屋顶明亮白炽灯渐渐有了重影，晶莹异常，光晕闪烁，渐渐组成火场中男人那张坚毅的脸……
“怎么了，不合胃口？”
高烨温吞的笑着摸摸后脑：“海鲜也会难受的嘛？我想着你…和小洁每天学习压力太大，要注意补充营养，就想着试试海鲜……”
“没有…”阮晨曦放下勺子，直接端碗喝了一大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好吃。”
雨水洗过的夜空一样干净的眸子，倒映自己侧颜……高烨心猛的快跳两下。
假借喝两口冰啤酒酒掩饰尴尬。
没成想自己的一番作为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在唐轩眼里。
他那双仿似看透了一切的眸子微微眯起，高烨轻咳两声，眉深目阔的俊脸有些发烧。
‘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叫晨曦的丫头。’
‘…算不上吧，没见过几面，再说她还太小，谈这个感觉有点儿像耍流氓。’
‘……也就把她当成个妹妹…’
……
上午信誓旦旦说出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这叫什么事儿！烨哥心里苦，烨哥不说，忽视唐轩那家伙明晃晃戏谑的目光，高烨专心吃菜喝酒。
眸光不经意扫过阮晨曦安静吃饭的乖巧样啊子，他不禁暗自好奇：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奇怪的错觉，自己为何总是隐隐有一种和阮晨曦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年的错觉呢……
怪事，
怪事！
高烨甚至一度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男人见到漂亮异性之后的通病在作祟。
可……对这妖娆美人儿何美云这么多年，自己也没犯病的呀！
—
高中下自习本来就不早了，高洁一会要吃这个，一会想吃那个，路上耽搁了不短的时间。
吃过晚饭，简单收拾一下，洗漱之后躺倒床上，已经接近十一点。
“哎呀，真舒服呀。”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晒了一整天阳光，喧喧的好像躺在云朵上，阮晨曦躺进去没忍住舒爽的叹息出声。
床铺塌陷下去一块，知道是高洁，阮晨曦懒散的不愿意抬眼——写了一整天卷子，累的要死。
下一秒阮晨曦就后悔了，因为她被——袭｜胸了！了！了！
“呀！”
猝不及防叫出了声，阮晨曦慌不迭睁开眼就看到高洁咬着下唇，满脸认真的蹲在她跟前，还…捏了捏……
她…捏了捏……
阮晨曦赶忙把她作乱的小手拍下来，大脑飞速转动，心底忽然升腾起一些不好的念头：难道这小丫头是……
不过很快阮晨曦就打消了疑虑，只见这小丫头神色复杂的掀开自己胸前的睡衣，低头…瞅了瞅，小心翼翼问她：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怎么……差这么多。”
虚惊一场，出了一身汗。
阮晨曦钻进被窝不想理她。
“晨曦，好晨曦，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见阮晨曦闭着眼睛就是不理她，高洁鬼灵精怪的凑到她耳边，悄声道：
“听说让男人揉揉会变大哎，你……有……”
“砰”
“哎呀！”
枕头绵绵软软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高洁这声惨叫本就是表演的成分多一些，她明显还不死心：
“到底…有没…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