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少女心事

    骇人的伤疤经过时间的消磨与精心呵护已经看不到明显的痕迹。

    夏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同窗的少年瞥见学堂外那抹熟悉的身影，轻轻戳了戳江聿风的手臂，打趣道:“江哥，你家小娘子又在等你回家了！”

    眉眼温和俊郎的少年顺着同窗指的方向看去，没忍住弯了弯眼睛。

    小姑娘穿着一袭天蓝色衣裙，捧着脸蹲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串明显少了几颗的糖葫芦。

    “高瞿不听给老夫滚出去！”

    授课的夫子看见明显心不在焉的高瞿，戒尺“啪”的一下就打在了他的脑袋上，小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高瞿委屈捂着头，心道:明明分神的是江哥，干嘛挨打的老是我啊！夫子偏心都偏咯吱窝了！

    他老老实实的认错，被夫子罚写了检讨后这件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江步月等看见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后就立马站了起来，结果脚上一阵麻痛的她龇牙咧嘴的跺脚，但这也不妨碍她仔细的观察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阿聿！阿聿！我在这里！”看到人后，江步月朝着那个身影努力的挥了挥手，见他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后，她才停了下来，止不住的弯着眼睛傻笑。

    这个称呼少年已经尝试纠正很多次了，但显然，纠正无效，也就纵容着她这样喊了。江聿风虽然神情有些无奈，却不厌烦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轻声的询问，“外面风大，等这么久，冷不冷啊？”

    江步月笑嘻嘻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他，“不冷的！看！我给你留的！”她眨巴着眼睛，似乎一副“看！我今天多给你留了几个！快夸夸我”的模样。

    而少年也没忍心辜负她的期待，笑着咬了一口糖葫芦，“嗯，很好吃。”

    画面一切，是烟花炸开的夜晚，江步月收到了人生中最贵重的礼物，她看着少年原本白皙漂亮的手上落着大大小小的刀伤，没忍住掉了眼泪。

    江聿风似乎很少见到她哭，一时间有些无措的帮她擦着眼角的泪水，“怎么了月月？是不喜欢吗？”

    她的手里是一个雕刻的并不算精细的木簪，上面勉强可以辨认是弯弯的弦月上面坐着一个小姑娘，与略有些粗糙的木簪本身比，小姑娘就显得被雕刻的十分精细。

    江步月攥着簪子，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踮起脚点，轻轻吻上少年柔软的脸颊，烟花在眼底炸开，少年微愣住，甚至在少女退开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亲吻的地方，他感觉那片区域似乎格外的灼热。

    眼中落入的是少女弯着眼眸，笑的一脸灿烂，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喧闹的人群里，他却能清晰的听见她道:“阿聿，这是我收到过得，最喜欢的礼物了。”

    他们关系亲昵从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江家父母向来很开明，以至于在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发展成这样。

    她总喜欢在少年写字的时候玩他垂落下来的头发，或是在他看书时躺在他的腿上睡觉，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隐若无的清浅的香味，说不上来，却让人闻着格外的安心。

    两个人做过最僭越的事情，也只是因为江步月贪杯喝醉了，在月色渐浓的时候勾着少年的脖子，凑的很近，仿佛要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然后像羽毛一样的吻轻轻的落在少年的唇角，她睡得宛如一头死猪，徒留少年一人面红耳赤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

    她以为，一切的苦难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摆脱童年的噩梦，和她的阿聿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一道圣旨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圣旨上说道，江家与将军府勾结，通敌卖国……

    明眼人都知道江家是被冤枉的，就像当初的将军府一样，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包括哪些曾经受过江家恩惠的人，他们冷眼旁观，只要火没有烧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不会感到着急。

    她紧紧的牵着少年冰凉的手，却没看见少年眼眸中流露出来的不舍，从接到圣旨的那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江步月卷进来。

    皎皎天上月……

    猩红将少年浅色的衣裳弄得脏兮兮的，江步月死死的拉着少年已经逐渐冰凉的手，“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们了……阿聿！阿聿！！！”

    衙门派来的人无论怎么打她踹她，她都死死的抓着，她不敢有一点的松懈她怕松了手，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江步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逐渐没了力气，她努力的睁眼却发现眼皮越来越下，最终失去意识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