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江步月
“啧,她又没吃饭?”
一个模样有些尖酸的老妇嫌弃的看了眼身后的柴房,看着五六岁模样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端着一口未动的饭菜走了出来。
小丫头似乎很怕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沉默的点了点头。
老妇冷哼了一声,“死丫头就是不识好歹!要不是看着她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哪里轮得到她这样矫情?不吃?那就别吃了!饿她个好几顿,让她长长记性!”说罢,她转身就离开。
见老妇走远,小丫头看了看手里端着的一口未动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将它轻轻的放在了柴房外面。
柴房面朝阴处,阴暗潮湿,干燥的木柴放上几天就根本点不起来,所以现在的柴房早换了地方,只是方便称呼,春香阁的人依旧喊它柴房。
里面很压抑,狭隘的小空间,只有一个建在高处的窗户,把门关上,哪怕是白天也只有小小的一束光从那个窗户照进里面,女人蜷缩在角落,长发乱糟糟的四处散下遮住面容,只能勉强看见一双黯淡的黑漆漆的眼睛。
“咚咚咚。”
柴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那个小丫头并没有走,她蹲在门外,像是劝导一样。
“姐姐,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再不吃的话身体也熬不住呀。”
小丫头捂着肚子,她模样算不上好看,脸上甚至有一道骇人的疤痕,所以在最下面干些脏活累活,春香阁不是慈善机构,他们只对有用的人好,像她这样没什么用的,不仅要干脏活累活,吃的也只会给一点。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她努力的移开视线,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在那些饭菜上,蹲在一旁,里面没有回应她也不在乎,更像是找到一个倾诉的树洞,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姐姐,我叫大丫,你叫什么名字呀?”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大丫道:“我是被奶奶卖进来的,那时候我娘刚生下弟弟,家里没有钱,奶说,先把我卖进春香阁,供弟弟生活。等到日子好过了,她们就会接我回去的。”说到回去,大丫的语气都流露了些许期盼。
“不过我等了好久,奶和娘也没有来看我。”大丫蹲在外面,用树枝戳着地上的泥巴,期盼的语气消失,她笑嘻嘻的想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又道:“其实我长大些就知道了,她们不会来接我回去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在这里每天干活也能吃上饭,有些客人心情好的话还能给我一点小费,我慢慢攒着,以后肯定可以离开这里。”
柴房里角落里的女人动了动眼珠,依旧没有说话。
“姐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人总要吃饭的,不吃饭就会没有力气。”大丫看向那扇被关紧的门,春香阁的人似乎并不担心里面的人能跑的出去,所以连锁也没落上,“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做任何事情……”
“嘎吱”一声,门竟然开了。
大丫眼睛亮晶晶的站了起来,看着打开的缝隙处,那道昏暗下的身影,“姐姐?”
柴房里,借着那道透进来的光,女人将饭与菜分成了二分之一,将其中一半递给大丫。
大丫有些犹豫,最后被女人硬塞进手里后,她才敢满足的吃上几口。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手里捧着女人塞来的饭菜,大丫默认女人对自己表达了善意,所以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
大概是好几天没有进水,也没怎么说过话,女人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字一顿的,“江步月。”
虽然不识字,但大丫还是真诚的夸赞道:“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名字叫大丫,因为奶说贱名好养活,不过我觉得我的名字也挺好听的!”
江步月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大丫吃着手里的饭菜。
大丫吃着吃着,速度慢了下来,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正说着,“姐姐,我怎么感觉有点困……”随后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躁动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冲进一楼的人堆里试图逃走,但很快就被赶来的打手给摁住了。不少客人觉得晦气,立马就走了,给老鸨气的浑身都在抖。
“让你跑!老子让你跑!”
打手拳脚毫不收力的踹在江步月的身上,被打的人却一声不吭,只是眼睛死死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我说,贱丫头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啊!”老鸨掐着江步月的下巴,伸手拍了拍她那张脸,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来还想拍卖你的初夜赚点大钱的,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让他们先教教你在春香阁的地盘该怎么做!”
被散乱的头发遮住,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半晌老鸨痛苦的捂着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指,让人把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