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祭祀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如丝般绵密，吹到脸上让人感到舒适。
屋檐下，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
“棺材，还是异人的棺材，密室里怎么会有棺材呢？”
萧荷表情奇怪道，再联想到陆仁佳说过的“邪恶交易”，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但随即想到地下就是异人聚集地，她又果断丢掉这个想法，看向陈曦。
陈曦表情凝重，“我想我大概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是什么？”
“你忘了方铭提到过的事情了？可能确实是宝贝，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至宝。”
萧荷先是疑惑，然后恍悟地点点头，“你是说，棺材里面是——？”
“有人来了。”尹志摩突然出声打断，“很多人，在那个方向。”
“应该是村民们回来了，如果没有问题，丁涛龙应该也在其中，虽然不知道陆仁佳在找什么，去了哪里，但应该也会很快回来。”陈曦慢悠悠地说道。
“对哦，你不提我都忘了。”萧荷一拍脑门，这一上午经历太多，全身心都在想着异人的事情。
她歪歪脑袋，眼睛放光，“丁涛龙这家伙，出去也不叫我们，马上一定要问问他看到了什么，嘿嘿。”
这样说着，屋外传来小孩的嬉戏声以及村民的交谈声，但不一会儿这些交谈声都消失了，村子又安静下来。
陈曦三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屋外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
“咳咳，开始吧。”
他们在做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萧荷走到了门边，探头向外瞧。
祭祀台上，站着几个光膀子的魁梧汉子，任雨丝飘零在身上；祭祀台下，大大小小的蓑衣不胜枚举，都在看着台上。
萧荷皱眉，眨眨眼睛，寻找刚才发出声音的人。
那是一个老者，秃顶，在几个汉子旁边差点没发现他。
“祭祀第一步，神陨仍留佑人宝，取遗物！”
老者站在几个汉子身后，凝重地喊了一句。
只见汉子们有秩序地下台，片刻后，一人抱着一个盒子又上来了。
台子上这会已经摆放了五张桌子，全部用红布披盖着。
一共四个人，他们分别站在四张桌子前，明明是普通百姓，站得却比军人还要笔直。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陈曦说的异宝？）萧荷心中这样想，偏头，吓了一跳，陈曦正在她身后。
男生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一起看，让个位置。”
“那个音魔呢？”萧荷回头寻找尹志摩的身影。
“他趴墙头呢，这儿站不下。”陈曦无所谓地道，眼睛盯着祭祀台。
萧荷抿抿嘴没有说话，外面传来的声音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祭祀第二步，香升送意谢仙佬，燃焚香。”老者站在中间桌子前再次开口。
伴随着话音落下，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托着一个红布披着的东西上台，走到中间桌子处停下，把东西放了上去，红布一掀，露出了里面的香炉。
香炉冒出了青烟，即便在这细雨天也能嗅到那股异香，令人舒畅。
“我去，好东西啊！”隔壁传来了赞叹声。
“还下着雨呢，香不会灭吧。”萧荷瞥了一眼，小声嘀咕。
陈曦敲了一下她的头，小声道，“人家肯定有准备，不用你操心。”
萧荷瞪了陈曦一眼，见对方不理她，悻悻地收回目光。
“祭祀第三步，叩拜身传敬神心，齐行礼。”
老者高声喊道，大汉们把盒子放到桌子上，默默站在前面跪拜三下，随后立在桌子边。
台下村民们终于动了，斗笠互相挨着，挨个走到桌子前，双膝跪地，俯身，叩拜。
萧荷忍不住拿出手机拍摄，毕竟这种大型叩拜现场她只在电视里看过，不过电视里人家说的是上朝。
“都20世纪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迷信的村子。”萧荷感慨道。
陈曦眯着眼没有回答。
外面村民们还在继续，他转身走回院子里，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萧荷敏锐察觉到陈曦的情绪有变化。
“没事，我去洗个脸。”
莫名其妙。
女生摇摇头，继续观看祭祀，只是眼神空洞，没意思，是真没意思，萧荷叹息着，就跟小时候老爹带自己回老家祭祖差不多。
好在五分钟不到，这一环节终于结束了。
从台上回到台下的人群也不再保持沉默，口里纷纷念叨着什么。老者再次走到桌子前，眼神深邃，
“祭祀第四步，归家生灶把仙邀，开家门！”
底下传来小孩的庆祝声，似乎是在庆祝仪式结束，也像是在庆祝中午的丰盛大餐。
“大家回去吧，今天从现在开始，要欢喜起来，不能让来做客的仙人们难受。”
老者笑呵呵地说完这番话，人群开始有交谈声出现，然后是欢笑声，整个村子顿时热闹起来。
萧荷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门外门内似乎是两个世界，只是现在好像她才是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见到有人朝这边走来，萧荷反应迅速，迅速回到房间。
陈曦正坐在椅子上喝矿泉水，尹志摩在房间内四处打量。
“哟，怎么还多了一个人啊！”于开站在门边，挡住光线，与昨晚的默然不同，今天的他笑眯眯的，和蔼极了。
“那个，外面是——？”萧荷大着胆子问道。
“祭祀礼啊，你们没看到吗？从十二点开始，村子里不兴哭闹，不然归来的仙师会不高兴的。”于开神情兴奋，不似假装，不像勉强。
“今天你们可有口福了，趁仙师的光，今天全村吃饭，每家都要把桌子搬到门口，而且一定要有肉。”
“不说了，你们快点准备准备，对了，一定要开心哈。”
于开留下这番话就走了，转身进了灶房，能听见灶房里女人以及孩童的玩笑声。
从冷漠到热情之间只有一个祭祀礼，这也未免过于离奇，而且从没听过清明节强制要笑的。
萧荷心里多了许多问号，看向站起来的陈曦，总觉得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小陈，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正伸懒腰的陈曦一愣，然后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想说帮你成为异人吗？等回去吧。”
“不是不是，欸？”
“那就是关于丁涛龙的事了吧，我没发现他，不在人群里。”
“你是说你愿意帮我——啊？丁涛龙不在，那他会去哪？陆仁佳呢？”
“很遗憾，我也没找到。”陈曦摇摇头，推搡着女孩出门，“咱们出去找找，说不定他们在哪个村民家里呢！”
两人交谈声逐渐远去，独留尹志摩在房间中。
他耳朵动了动，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而后走到门口，缓缓关上了门。
……
“咱们现在去哪？”走在小巷里，萧荷开口道。
“村长家啊，问问他知不知道丁涛龙的事情，如果不知道，那就说明丁涛龙的失踪跟陆仁佳绝对脱不了干系。”陈曦微笑道。
小巷里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看见他们后张大嘴巴，“好高的叔叔啊！”
刚刚走过去的陈曦脸一黑，顿住脚步回头叮嘱，“要叫哥哥，知道吗？”
“噢。”为首的小女孩噢了一声，指着捂嘴笑的萧荷说道，“那个婶婶在笑呢！”
萧荷如遭雷劈，笑容转移。
陈曦忍俊不禁，拉着萧荷快步逃离，萧荷不断挣扎，
“你松开，我要去教育那个小孩，叫阿姨我就忍了，叫婶婶？我——”
“好了好了，大美女萧主任，咱们到了 。”陈曦安慰道。
萧荷还是有些气不过，但也没办法，抱着肩膀跟在陈曦后面。
“黄村长在吗？有事要问。”陈曦站在门边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黄石从厨房里跑出来，脸上还有几道白面，他笑呵呵的，“是萧主任和陈先生啊，我在做饭，见怪了，马上中午在这边吃饭啊！”
“黄村长，你见到丁涛龙没有。”陈曦开门见山。
“老丁？没见啊，他不是在老杜家吗？”
“半夜他没跟你们一起上山？”
“没有啊？陈先生，难道老丁不见了？”黄石的笑容消失了，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陈曦顿了一下，“可能是去参观村子了，没在老杜家，我这不来问问吗，没事我就再去找找。”
说完他扭头就走，顺便拉上仍在赌气的萧荷。
“出事了，丁涛龙出事了。”陈曦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啊？怎么了？”
“先回去，边走边说。”
“之前我不是说陆仁佳身份有问题吗，因为我是四守队的，来之前我看过同行人的官方档案，他是异人，而且特别标注了。”
“啊？”
“是的，”陈曦点头，神情凝重，“他上一年并不在魔都，而是一直在广西，直到去年年底他才去的魔都，所以不可能是明珠学府的学生。
而且特别标注意味着，这可能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异人。”
“可是丁涛龙——”萧荷不解道，被陈曦打断，
“丁涛龙也不知情，而且很可能有明珠学府的熟人帮助陆仁佳，啧，有意思了，他们是有意进入新一报社的。”
“可是为了什么——啊，是我老爹？”萧荷想到了这个可能，低声惊呼。
“应该是，他们知道萧社长的身份了。”
“可目的呢？进入那诸古学院，还是说，监视？”萧荷脑袋灵光一闪。
陈曦冲她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