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2章 育子女
这腐朽的封建社会。
夏向维道：“老师一定知道。”
后面这句话声音更小，像是微微有些撒娇意味的嘟囔。
“无妨的，对了，夫君离开后，我也可以作主把二哥他们放出来了吧？”
苏茉儿暗暗心惊，觉得太后娘娘怕是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宫女敢贪慕王笑的相貌，那便给她许一个烧得最丑陋之人……
萨仁道：“还未找谭泰辨认，老奴依娘娘吩咐的，只是诈了他一下，然后让他先蒙混过去。”
王笑微微叹了口气。
“是啊，我早说了，娶媳妇不要娶太聪明强势的，嘿嘿……你看我老羊多快活。”
“王爷，小的知错了。”
“嗯，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夫君你风流成性，这次要是在明静那吃了闭门羹才好……”
淑侪随口应着，觉得多尔衮在不在府里对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萨仁道：“禀娘娘，那人自称麦芽，但老奴认为这是个假名。他说自己是被王家驱逐的旧仆，被孟古青格格的管家雇到府中。但管家已葬身火海了，死无对证。
淳宁也不点破，又道：“夫君今天又是说寡妇，又是说鳏夫，可是想成全二哥与兰儿？”
除了明静之外，以后一定要把持住，不能再拈花惹草了……
羊倌一拍大腿，满脸都是喜色，大声应道：“末将遵命！”
“恭喜靖安王有后……哦，是恭喜靖安王与公主殿下有后了。”
“是啊。”王笑道，“你看思思多乖啊，虎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吵闹。”
此人心机深沉、行事狠辣。若是格格的人审问，必要被他钻了空子混到身边。可惜，他没想到这次审他的是太后娘娘的人……”
“聪明！”羊佗高高扬起一个大姆指。
夏向维大恼，皱眉道：“不可胡说八道。”
淳宁低头想了想，缓缓道：“我也是喜欢明静，各方面都是没得挑的，但她这身份……”
布木布泰眼中杀意稍敛，道：“去试试刘安的口风紧不紧，要是个话多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淳宁低下头，道：“我其实问过明静，她说想要守节，不愿入靖安王府。嗯……这件事我不想帮夫君，就让我藏一点点私心好不好？你都没有像追求明静那样追求过我……”
“不敢去的，格格能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
济南刑部大牢里。
“此事我其实是替夫君想过的……我若是为自己地位、为母后和衍弟考虑，以左老大人的立场，夫君纳了明静入门未必是坏事，但我也不想自己真的成为那种只看利弊的人……”
他本来只希望淳宁不生气就好，没想到淳宁不仅没闹脾气，居然还要想着要不要帮自己，实在是……
他虽不似别人那么在意子嗣传承，但想着以后淳宁心理上能轻松些，他也感到蛮开心的。
淳宁哪怕知道他是想宽自己的心，听了这些话也少了些担忧。
“唉，这牢里本就闷烦，还不让人说话了。”
“哈哈，开个玩笑嘛，老夏你也是笨死了，不过坐牢了也好，你媳妇也没机会跟你和离……”
秦玄策偷眼看了王珠一眼，眼中有些促狭。
淳宁见了，把头倚在王笑肩上，又轻声道：“其实我觉得明静是不会答应的，因此才这么说，这样我也不用得罪夫君。”
“东莪也想去看一线天呢。”
“你不必揭破他，给他在孟古青府里安排个差事，给本宫紧紧盯住他，探清楚他在京中的眼线，也不要让他得到任何消息。”
王笑有些苦笑。
“他烧伤了脸……是谭泰在缉查的那个细作？”
秦玄策正盘腿坐在那看家书，道：“他是真可怜，衣服也没有、吃的也没有，还要我们救济。”
淳宁会心一笑，目光微有些狡黠，道：“思思那丫头住到府中来，一句求情的话也没说，但平素里看她乖巧的模样，让人恨不得赶紧把她爹爹放了，偏是夫君你不肯松口。想来是要把这事交给我了。”
他正听着大夫交待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
整个靖安王府也因为这件事开始忙碌起来。
王珠道：“都闭嘴。”
“我呢我呢？”
“真是我们的人就被看穿了，她是藏不住事的大嘴巴，这就足够了。”
杀意与城府交织，布木布泰转念之间，还是作了一个决定。
“夫君很为难吧？以往都是姑娘家喜欢夫君，如顾横波那样的要不要纳，我们夫妻间商量着，成也行，不成也行。唯独对明静，夫君割舍不下？”
秦玄策才不是要听他正儿八经地分析，目光看着王珠，笑道：“我娘子说，宋兰儿在查这件事，但一点线索也没有，像是都被人抹去了。”
王笑出门送过大夫，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我明白。”
秦玄策大喜，问道：“可是要放我出去的？！”
老奴仔细查过王家火场，火是沿着四周放的，并未波及到里面，可见纵火者并非是想要杀孟古青格格或小阿哥。由此推断，必是此人蓄意为之，恐怕是想借机得到孟古青格格的赏识。
“真有过还是假有过？”
“我走之后，你让思思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吧，左明心、刘偀她们你也多笼络些……”
以前觉得没机会和他们谋划，现在机会倒是多了，真是烦也被他们烦死了。
多尔衮的福晋淑侪正坐在窗前，忽见东莪跑进院里。
苏茉儿一愣，道：“可是，那宫女并非我们的人。”
“怎么会呢？东莪才是摄政王亲生的呢。”
羊倌一拍脑门，道：“说到这个，上次在沈阳，老子就没能把玛璪的女儿淑侪带回来。悔啊。老子要是把她带回来，过继到老子名下，再招个上门女婿……”
两间牢都安静了一会，秦玄策继续看着家书，忽然笑了一声。
“我知道的，夫君放心去吧。”淳宁抚着自己还毫无变化的腰肢，庆幸自己还是赶在这之前怀上了。
“你怎么了？病了？”
……
夫妻二人说了些闲话，王笑又想了想，自觉这次回来把后方的事安排得十分妥当了，若说还有什么挂念的事，大概也只有左明静……
这人敢纵火差点烧死自己的儿子，恨不能下令将他凌迟除死……
淳宁坐在那，眼神里又有欢喜又有担忧。
“刘安想要对食的就是这个宫女，他是个心善的，怕是想保这宫女一条命。依奴婢看，他有忠心又够伶俐，比那些心如铁石的奴才好用些……”
王珠一回头，眼神中已有些警告意味。
王笑知她其实是在宽解自己的愧意，更觉无地自容，揽着淳宁的肩，心中告诫自己万不能再辜负她。
“喳。”
东莪年纪还小，已显出眉清目秀的美人坯子模样，比一般旗女都显得秀气玲珑些。
“教你什么？”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王笑有点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布木布泰吩咐完，又对苏茉儿道：“刚才你说的那个宫女，许配给这位‘救了格格的恩人’。”
“白俭正、姚伯诚很可能是死在女人手里。”夏向维道：“人死在别院里，院里还有烧毁的马车，还有白义章反应……”
“这……靖安王吩咐，只带羊将军出去……”
王笑本来就没想过要强制人家婚嫁。
他们这边苦中作乐说着这些，忽有狱卒从外面走进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昨天听阿玛议事，他要从一线天里穿过去，就可以绕到坏人的后面，把坏人打败，那坏人的汉名叫‘唐姐’呢，是不是姐姐的意思呀……”
两人就这般坐着说话，东莪忽然问道：“阿玛过继了多尔博，以后是不是就不宠东莪了？”
布木布泰挥退侍者，伸出手在空中握了一握，低声喃喃道：“王笑，本宫就快要捉到你了……”
王笑道：“王思思叫你不要告诉别人，她自己却又告诉了小竺、缨儿、朵朵……”
“是，请羊将军去见靖安王吧。”
夏向维道：“能抹去所有线索，必是老师所为了……”
大夫想到前段时间听到从西安那边来的传言，心中暗道王爷这也是离谱，害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恭喜他是好了……
“你真是不耻下问啊……我教你，你弄个孩子出来……”
布木布泰拔弄着手里的指甲套，思考了一会。
“秦将军，麻烦离牢门远一点，小的奉命带羊将军出去。”
“王二哥怕是要成仙了……”
王笑心想——比如我举的例子，重要的就不是那《令有司劝勉庶人婚聘及时诏》，而是李世民娶了一对寡妇堂姐妹……
王笑点点头，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
“二哥和宋兰儿傻乎乎的，两人对视时的目光都不一样，当我看不出来不成……”
羊倌又问道：“怎么了？”
她不愿让王笑难堪，忽然话题一转，道：“昨日思思告诉我一个秘密，但我答应过她，不能说出去。”
淳宁已隐隐察觉到什么。
找个借口而已。
他想了想，道：“我最近在看唐史，隋朝时人口有近千万户，经大业末年战乱，到了唐初，人口仅有两百万户。于是在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颁布了《令有司劝勉庶人婚聘及时诏》，要求寡妇可以改嫁，鳏夫也须再娶。咳，李世民为了鼓励这种风气，还亲自娶了韦珪、韦尼子这一对寡妇堂姐妹……此事，眉儿是怎么看的？”
布木布泰随口道：“你看着办吧。”
不多时，有人通禀道：“萨仁嬷嬷求见。”
王笑把她揽在怀里，也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于是道：“想要一个女儿呢。”
秦玄策低头又笑了一声，道：“我们说的都不是一回事……”
“什么是一线天啊？”
淳宁抬头看了王笑许久，道：“若说醋意……也有，我心里也不希望多个人和我分夫君。可是我也知道夫君是真的喜欢明静……”
“夫君是想要到山东各地巡视一段时间吗？”她又问道。
东莪拉了拉淑侪的手，用她稚气却颇带同情的语气道：“阿玛还在圈禁你吗？我来就是想带你到院子外面逛一逛，怕你太闷了。”
苏茉儿暗道自己都说了是‘吹嘘’了，娘娘素来英明，今日竟没听出来。
“眉儿你不用这么周全的。”
“是吗？”
“但是谁杀的呢？”
羊倌百无聊赖地叼着茅草，道：“老夏，你媳妇为什么都不给你送东西？”
“知错就好。”王笑道：“头发刚长长吧？京城出事了，我想让你去一趟，把劳召他们带回来……”
“老子年纪也大了，连个子女也没有，唉。”
秦玄策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淳宁却想要一个儿子，只是对这种事也没有把握，心里又觉得唐芊芊真是很厉害啊。
“夫君喜欢女儿吗？”
他知道淳宁已经给自己铺好了台阶，今天如果是想试探，顺着这台阶下了，还可以十分从容。
淑侪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当年帮额娘的男人偷了多尔衮的印信，算是犯了大罪，被禁足在自己院中。
王笑看着羊倌走到面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王笑轻轻笑了笑，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眉儿果然聪慧。”
秦玄策道：“你不是有个便宜女儿吗？还有个便宜女婿多尔衮，哈哈。”
夏向维闷声闷气只是不应。
京城，皇叔父摄政王府。
她虽是朝鲜李氏所生，作为多尔衮的独女却一直深受宠爱，行事也颇为大胆，笑咯咯道：“没关系的，阿玛不在府里呢。”
……
布木布泰问道：“锦衣卫的人？”
“既不是在说鳏夫，夫君是想说寡妇？”
夏向维看了看秦玄策，又看了看王珠，心中思量起来。
或者是将计就计，利用他顺藤摸瓜给王笑传递假消息呢……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宋兰儿最近在查案吧？想找出杀害白俭正、姚伯诚的真正凶手，救出二哥。但我能让她查到吗？真是……”
淳宁感到有些疑惑。
“那为什么阿玛带多尔博出征，不带东莪呢？”
“验过了，没有过。”
“夫君，我们真的要有孩子了吗？”
“哈哈，我娘子当时也想去考知事院，我多聪明呀，直接让她怀上了，哈哈哈……”
四人都转头看去，只盼着是来放自己出去的。
这大夫又开了几副安胎的食谱，告了退。
羊倌一溜烟就跑到牢门前，嘻嘻笑道：“放我出去？”
“你为何不能捉住我说的重点？怪不得你搞不定你媳妇。”秦玄策道：“我说的是这事吗？关键是……宋兰儿为什么要查这件事啊。”
至于那个麦芽，可能利用完也是要杀掉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格格不该来我这里的。”淑侪叹了一口气道。
王笑正在犹豫这件事怎么开口说，没想到淳宁善解人意地先提了出来。
夏向维这才恍然大悟，与王珠低声说了几句话，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起身走了几步，到秦玄策的牢边，道：“请秦将军教我。”
王笑都准备好哄她了，此时默然了良久，更觉惭愧。
过了一会，他喃喃道：“我知道了。”
她别的事虽也佩服唐芊芊，但总觉得自己多少也能做到。唯独生儿子这种事让她有种听天由命之感。
“都下去吧。”
淳宁微微笑了笑，道：“看来夫君果然是知道了。”
苏茉儿禀告后，布木布泰眼中有些冷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秦玄策道：“白俭正、姚伯诚到底是谁杀的？”
“首先，凶手杀他们，一定是事出有因，故而老师不愿追究。其次，这人一定……”
王珠脸色不变，眼神却有些无奈，他整理了一下袖子，又把手放在膝上，淡淡道：“你知道了？我理解你的处境……”
——自己对明静，别人真看不出来不成？
“眉儿说得不错，我是想说，既不该强制鳏寡再婚，也不该强制鳏寡守节。此事，让人自由作主为宜。只是千百年下来，礼教甚严，是否应做些什么，打破这种束缚？”
至于别人，终归是自己点过头才能进门的。
那狱卒却是径直走到秦玄策与羊倌这间牢前停下来。
“查得如何了？”
“应该是。他很可能真是王家旧仆，这才能混进王家纵火。”
她话到这里，觉得最让自己有醋意的还是唐芊芊。
“我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只想知道眉儿是怎么看的？”
“喳。”
“到底咋了？”
王笑话到这里，若有所觉。
“已试过了，他对娘娘是个忠心的，口风也是紧的。”
但他想了想，不愿与淳宁互相猜来猜去，趁着今天淳宁心情不错，他还是坦诚道：“明静……”
淳宁又道：“那我们这样吧？我不帮夫君，也不反对此事，只看明静她自己是否愿意，她若进了门，我自会做到待她好，但夫君也不要让我去劝她，免得我与她都为难。”
等萨仁进来行了礼，布木布泰的神色才真的郑重起来。
“娘娘，前两日有个宫女向人吹嘘她与王笑有过一段。奴婢去打听时她却矢口否认，已查了，是慈宁宫的小太监刘安警告了她。”
她平时说话很是给王笑面子，微微沉吟之后应道：“这些年天灾人祸，人口锐减不假，但想必往后天下平定，必是生齿日益繁荣。依我所见，夫君如今做得已很好，只须使百姓富足，自能吸引流民归附，倒不宜强制百姓婚嫁……”
“秦将军心思细腻，可否教我该如何哄娘子？”
他点点头，道：“税制改革的方案已经出来，济南这边推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麻烦的是地方上的吏治……建奴进兵山西在即，瑞军多少能守一段时间，之后我怕是要亲自往山西一趟，想在走之前把山东的吏治、税法再稳固一下。”
“知错了吗？”
“夫君知道？”
“悔什么？等回头打完建奴，我亲自给你把闺女接回来。至于这上门女婿，我看老夏就不错，他正好要被休了。”
“因为多尔博是男孩啊。”
“我没功空理他们，这事眉儿也不必管他们。不然回头爹要生我的气，我可不像二哥，我是大孝子。”
“我怕你有孕在身，还要操持太多事。”
——夫君这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过了一会，他却是叹了一口气，道：“老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