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水
踏上船的那一刻,仿佛众人的命运都在这一刻改变了。扬帆而行,沿着平静的水面,这一刻,风都静止了。
“在想什么呢? ”
“崔公子,你瞧这天是不是有点怪,明明才四月份,天气却异常的闷热。”
“确实”
“你们在说什么?”李南乔不合时宜的走了出来。
“没事,闲谈。”
“我是否可以加入?”
这当然是不行了,这位大哥,我对你的敌意一直都有,更何况我每次与你交谈,旁边的卢知意都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
“既然是闲谈,何来加入不加入的。”
“小覃儿,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南乔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在那里自怨自艾:“从前,我们经常背着大人们坐着船去到杭州。在路上,我们一起喝着小酒,畅谈着以后的生活。”
听着他的语气,感觉像是古稀老人在临死前追忆往事。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还活着。我前往江南是想找回一些往事,但是那是为了让我能够更清楚活下去的意义。”
“夜已深了,葛小姐仿佛也有些乏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崔齐林看向我,趁李南乔不注意时摇摇头。
“是有点困了,我先告辞了,祝二位有个好梦。”
一进入船舱,一股令人晕眩的味道便扑鼻而来,我用手帕捂住口鼻,强忍住晕眩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晴,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刚才船家过来说,这船舱之前进过水,有味道。怕我睡不好,特意在船舱四周点上安眠香,让我们睡得好些。”
这点得也太多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迷晕人,谋财害命呢。
&34;安晴,有没有什么醒神的香,这味道我有点受不住。&34;
安晴往身上找寻着,不一会儿拿出一个香囊,递给我。
“这个是我找采福给我做的,有时候白天犯懒,闻上一闻便清醒许多。小姐,现在不是要睡觉了吗,你怎么还找我拿醒神的香?”
“怕睡得太死。”
把香囊挂在床头,躺在床上还是有些许晕眩。睡在床上,平静得像是睡在陆地上,没有一丝颠簸。
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安眠香的缘故,我的大脑总是不断浮现一股晕眩感,又因挂着醒神香,不时又清醒着。我就在这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睡到了深夜。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的心顿时就紧张起来,但是嘴巴好像被封住一般。
“安晴,不要再睡了,不然我们俩都没命了。”
安晴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喊,我的耳边还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怎么坐着船还能遇上水寇的。这下可好了,自己的记忆还没找到,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想睁开眼,但是双眼厚重得像是压上了一座泰山,拼了命都睁不开。
身体被抬了起来,不是要抬出去杀吧,这群人还这么讲究。突然,身体好像被他们抛向空中,紧接着就是巨大的落水声。
刺骨的寒冷将身体紧紧包围,同时也将我身上压抑的枷锁去除。我睁开了眼睛,借着船上的火把,我看到了一只金凤钗。
但是不断下沉的身体,也让黑暗紧紧把我拥入怀里。
再次恢复意识时,竟然忘了怎么睁眼了。思绪了半天,灵魂才重新回归身体。
“这是哪?”
“小姑娘你醒了啦?你睡了一天一宿了,想必饿了。来人,传些吃食过来。”一个三十左右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多谢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那天我们正在江边游玩,玉儿看到了你,便要我们救你回来。看你穿着,想必一个大门户家的小姐,不知你家住何处?”
“我的家,在京城。”本想说扬州的,但是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原来是京城里的姑娘,果然跟我们小地方的不一样。如今我家玉儿正缺个女夫子,不如你在郑州住上几日,教教我们玉儿一些大户人家的行事作风。日后我也会付你盘缠,让你早日回家。”
本想着我失踪了,他们应该急坏了,最好是早点找到他们。但是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人家的,一分银两都没有怎么找寻他们。
他们找不到我,应该会回京吧。现在还是应下这份差事,攒够了盘缠,早日回京让他们知道。
我起身,朝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如今夫人还为我谋划,日后若有用到葛覃之处,必定肝脑涂地。”
“快起来,葛小姐无需这般客气。我家玉儿,自从她娘亲,娘亲过世,便每日闷闷不乐,胆小甚微的。如今你们有缘,你便帮我开导开导这个孩子。我们夫妇二人无所出,她虽然是我姐姐的孩子,但是一直我们都把她当做亲生的。”
这位夫人说得情深意切,情到深处直掉泪,我在一旁宽解着,一个小女孩推门进来了。
“小姨,你怎么了?水里的姐姐,你醒了?”
这玉儿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朝阳,虽然好看的眉眼不时蹙着,但是她并不像她小姨形容里的那样胆小甚微,反倒她才是开导者。
我紧紧的望着她,此时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也正在瞧着我。
“玉儿过来,这位姐姐以后就是你的夫子了。你不是总吵着要上学吗,以后呀就由这位姐姐教你习文识礼。你可不要再像野猴子一般,与男孩子争强斗狠的。学着做个淑女,以后才能找个好婆家。”
“我叫贾玉,不知道姐姐叫什么。”
“葛覃,葛之覃兮,施于中谷便是我的名字。”
贾玉晃着小脑袋望着我,满脸写着好奇:“不是很能听懂。”
“听不懂就和葛姐姐好好学,你今日午饭时分定是在外面野,顾不上吃饭。我已经叫人传饭了,你等会就和葛姐姐一同用饭,好好和葛姐姐学习吃饭的礼仪。”
“是,我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