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山之路
“你们！”小师妹懵懵的声音传来。
原本还笑嘻嘻的方醉歌一下就傻了，坏了，这不是坏大事了！！
“等等……小师妹你别误会……大师姐太久没见我，所以颇有些想念……”
方醉歌也没放开大师姐，毕竟这时候不可能一把将其推开，那才是真找死。
可就当方醉歌说完这句话，才缓缓松开大师姐的时候。
迎面一股清风袭来，惹得他眨了眨眼，可再度明神。
眼前的场景已并非玲珑宫台，小师妹早已消失不见，而怀中的大师姐亦不知所踪。
屋中熏香缭绕，屏风后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方醉歌眉头一皱，这声音太过熟悉。
他转过屏风，只见小师妹面色惨白的靠在床边，用手帕捂着嘴。
见方醉歌进来，小师妹将手帕拧成一团，强自挤出一抹笑意：“大师兄。”
一旁的大师姐冲方醉歌点了点头：“你来了，我便先出去，若是有事可以唤我！”
方醉歌急急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小师妹的手。
那曾经柔弱无骨的纤手只剩下透体的冰凉之意，方醉歌笑意很浅，但仍是开口安慰道：
“小师妹别担心，这神医说了，只要安心服药，我们卿卿就能好起来了！”
小师妹却明白自己已然时日无多，她抬手抚了抚方醉歌的脸颊：“大师兄瘦了，这半年你一定十分刻苦，真不该……咳咳……”
话到这里便被咳嗽声截断，小师妹再度用手帕掩嘴，面色也更加苍白。
“小师妹先别说这么多话了，等等服了药……”
“不，我要说，我怕……再不说，我便再没有机会说了！”
方醉歌呆在当场，嘴唇微动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师兄，卿卿从小时候见到你时，就想着长大后嫁给你做媳妇了……只是……咳咳……
只是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若是真与大师兄在一起，反而成了累赘……”
“不，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卿卿师妹，大师兄才不会……”
纤手竖在方醉歌唇前，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的，大师兄……你从入门后，便一直想观天下江山之美，潇洒肆意江湖。
若真说起来，大师姐才是你真正的良人，携手江湖，仗剑天下……”
屏风外，大师姐原本一直强自镇定的面色顷刻破功，两行泪珠簌簌而落。
方醉歌接不了这话，也不知如今该如何回这话，眼中泪光泛起，只是将握着小师妹的手攥紧了些。
似乎明白方醉歌的想法，小师妹这次则是真心的嘴唇微勾，带着些许笑意道：
“大师兄，我是真心祝福你和大师姐的，若你们真能在一起，也算郎才女貌，是一段好姻缘……”
“大师兄……卿卿以往调皮了些……你不要怪卿卿。”
“大师兄，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什么地方呢？”
“大师兄，卿卿好喜欢你，好……咳咳，好喜欢你！！”
“大师兄，你喜欢卿……你觉得卿卿漂亮吗？”
方醉歌情绪终于溃堤，泪珠划过脸颊，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再度抬眸，小师妹的脸色却渐渐好转，带上了些许红润，她略带羞涩的试探道：
“大师兄，你……你能……亲卿卿一下嘛，我还不知道与情郎亲热的感觉呢！”
方醉歌并未回话，只是稍稍前凑，轻轻在小师妹脸颊上吻了一下。
“嗯~不够嘛！”小师妹原本细微的声音也逐渐有所生气，趴在方醉歌怀中撒着娇，嘟起嘴：“要亲亲嘛！”
话是娇嗔的，但小师妹的脸颊上却划过两道泪珠。
方醉歌仿佛是捧着什么金珍玉器，微微俯身，轻轻吻在小师妹唇角………
…………
“大师姐……我……”方醉歌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语气犹豫。
大师姐站在一旁，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若你有一日回过头来，大师姐一直会在！”
方醉歌回眸，原本矗立眼前的参天之树渐渐换作高耸入云的山门。
大师姐仍然是那个大师姐，但自己却已非跪在墓前，而是背着包裹长剑，挥手告别。
只等方醉歌走出数步，已然就要消失在视野尽头，大师姐带着哭腔的呼喊才传来：
“方一枝！！！你可别把我忘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没有回应，只有少年挥舞着的手臂，他背负着长剑，走下级级阶梯，消失在云绕雾缭之中。
…………
“买包子咯，新鲜出炉的包子哟！”
“客官？这糖葫芦可是我祖上传下的秘方，可甜可甜了，您来一个？”
方醉歌和宁笙行于城中，这里是明州中部，山下岳县，还算富庶。
宁笙拱了拱方醉歌的肩头：“怎么样，要不要来笼包子？”
方醉歌撇了撇嘴：“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吃吃喝喝，我们是来行侠仗义的！”
“诶，这叫什么话，那行走江湖也不全是打打杀杀啊！”
“嘘，好像有情况……”
却见方醉歌示意噤声，两人的注意力皆放在一边的小巷之中。
只听得有人怒喝道：“还不还钱？这可都拖了多少天了？”
“大爷爷，您就再宽限几日吧！求求你了！”
“啧，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吧，你总要付出些代价嘛，动手，卸他一条胳膊！”
方醉歌眉头微皱，正待前去一观，身边一直嬉闹的宁笙反倒率先冲了出去：
“住手！你们如此恶行，莫非不把大晟律法放在眼里吗！”
方醉歌跟在其后，也看清了眼前地痞乡绅欺负百姓的场景。
“哟，这是哪里来的江湖少侠，那你们倒是说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笙无语凝噎，没法反驳这话，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者，心一横：
“他欠你多少银两，我替他给！！”
那人嗤笑一声，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五十两？”宁笙心中犹豫，瞥了眼方醉歌，见他没有反对，续道：
“好，我替他还了，但你要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这位老伯！”
可这话一出，那人笑的更大声了：“五十两？你想的挺美，他！欠我们五百两！！”
…………
“咕，咕——咕！！！”
一声鸡叫啼鸣，亦让晨曦划破夜空，暖光将理城渐渐笼罩。
方醉歌猛然从床上坐起，他伸手捏了捏太阳穴。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想起这些事情了，昨夜是怎么了？为何又忆起了这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