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次表白
浣溪湖。
这湖尽头就是良将山，慕云确实带久陌跑得很远游湖来了。
“慕云哥哥，这是湖吗？好大啊，感觉它无边无际的样子。”
慕云伸手拉久陌上小船，然后把丰永遇给他们准备的小零食从物灵境取出来，久陌去小船舱把小案几搬出来放在席上。
久陌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试探性的问：“慕云哥哥，你和默爹爹是不是因为我闹矛盾的？”
慕云坐下来：“你这都看出来了，可以啊，阿久。”
“第一次看见你和默爹爹闹不愉快，慕云哥哥，可不可以让着点默爹爹……”久陌跪坐着的，她低着头，咬着下唇。
“嗯。”
“慕云哥哥，阿久只有默爹爹和你，你们都是阿久最亲的人，你们两个，我哪一个都不想离开，我知道自己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我会听话的，你们……”几滴眼泪啪嗒落在她手背上。
慕云见她这样，心里有不舒服几分，加上默老今天的态度，语气便微微有些重：“阿久，不许哭！”
久陌立马擦干了眼泪。
慕云手肘撑在四方形小案几上，手覆在前额上，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神情有几分焦躁。
“慕云哥哥，你怎么了？”
“阿久，你让我安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慕云哥哥有一件事想了很久很久了，一直很烦心。”
久陌默默的闭上嘴，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焦虑的神情，她也愁眉不展起来。
一盏茶之后，慕云睁开了眼睛，看见久陌依旧那个状态守着他，眉头紧皱，为他担忧着。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久陌的头：“好了，阿久。”
“慕云哥哥想好了吗？”
“嗯，好了。”慕云放轻松的样子说道，“阿久，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游湖赏景，可惜我没带钓鱼的工具出来。”
久陌见慕云神情悠闲了起来，她心情也跟着云开雾散，轻松了起来。她不自然的看了慕云一眼，然后目光投向他身后：“慕云哥哥，里面那个渔网可以用吗？”
他把小零食整理规整着，然后顺着久陌的话，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怎么了？”
“不能钓鱼可以捕鱼呀。钓鱼一只一只得钓很久，捕鱼一网子下去，就是一兜，多快多方便呀。”
慕云目光移向湖面，意味深长的说着：“钓鱼，钓的就是耐心和等待的过程，我喜欢等鱼儿上钩，阿久，我会慢慢等的。”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平静的回道：“不管多久，都等。”
“万一没有鱼儿上钩呢，那慕云哥哥岂不白等了？”
慕云脸上浮起一丝失落的笑，眼神却有些迷茫了起来：“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不后悔。”
“慕云哥哥，阿久捕鱼给你吃。你等着啊，乖。”久陌拍了拍慕云的手臂，随即起身去拿船的另一头拿渔网去了。
久陌不想和慕云对坐着赏景，她会不自然的面红心跳，但又特别想和他呆在一起，这一次，她太久没见到慕云了，真的想得不行，但是，慕云在她身边了，她又不得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太难了，所以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去分散注意力。
慕云把目光挪了回来，静静的看着她。
“慕云哥哥，阿久捕鱼给你吃，你开心一点。”
慕云笑了一下：“你捕鱼？你不把自己套网里就是好的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那么笨吗？”
“不是笨，是傻，鱼都比你聪明。”
“我今天不捕到三条鱼，我就不回家。”
“阿久，慢慢捕，什么时候捕到鱼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慕云拿起广口小酒瓶，倒了一口酒。
久陌走过来：“慕云哥哥，我能喝一口吗？”
慕云递给她，她直接就咕咚咕咚往嘴里倒，跟喝白开水似的。
慕云立马拍打她手臂道：“哎，好了好了，这是酒，不是水。”
“真好喝。”
慕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酒水：“好喝，再喝一口？”
久陌伸手去拿，慕云啪的一下打在她手背上，久陌立马把手缩了回去，慕云紧接着问：“我之前怎么教的？”
“小姑娘家不能喝酒～”久陌不甘心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啊。”
“大姑娘更不能喝酒。”
“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可以喝，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我长大了。”久陌蹙着眉头，羞怯的瞥开眼神，极力为自己争辩。
“我是为你好。”
“又是为我好，总是拿这句话来搪塞我。哼，不喝就不喝。”久陌怼了一句回去，随即起身拿着渔网捕鱼去了。
慕云一手撑在桌岸上，拿酒瓶的手就搁在曲着膝盖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个笑容里总有那么一抹淡淡的忧伤与愁绪，目光柔和且爱怜的看着她的身影，那个倩姿就在船头来来回回的忙活。
她，他怎么也看不够。
清明几净的山色倒映在水中，微微清风撩拨人的心弦，船悠然的在湖中行进着，划开一层一层浅浅的波浪……
慕云看着手忙脚乱的人儿，不时叮嘱一声：“小心点儿。”
“我知道～”
然而，久陌又忙活了半天，渔网还没撒下去。
“你要不坐下来歇会儿再洒网吧？过来喝口酒，借借运气？”
“不要～”
“你那个网都搅在一起的，这样放下去没用。”慕云坐在那里开始指点江山起来。
“你行，你来。”
“我教你，我边说你边做啊。网理顺，对，绳拿手里，卷小圈，一半就可以了，可以了，那边，对，对捏住，网，再分开些，对就这个姿势，用力撒开，站……”
“稳”字还在慕云嘴边，噗通一声，人和网一起下去了。
慕云瞬间抚额，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他起身慢慢悠悠的迈步走到船边，蹲下身去，眼里含笑看着水里浮着的人儿，也不着急也不担忧，反而心里还挺开心的，于是逗弄了起来：“哎呀，好大一条鱼呀，我得赶紧捞上来，今晚有得吃了。”
久陌直接把手里的水朝慕云扬了过去，慕云避之不及，洒了他一脸，笑容瞬间被凉凉的湖水给僵在了脸上，久陌在水里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水，水花溅落如晶莹的玉珠：“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掉水里了你不但不担心还笑，讨厌。”
慕云转而笑得更加温柔了：“好了，快上来，水里凉，别泡里面了，当心一会着凉。”慕云伸手把人从水里拉了上来。
久陌浑身是水，不停哆嗦着：“都怪你。”
慕云忍俊不禁：“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久陌推开他，慕云回到位置上坐下，笑意满满的盯着她：“出水芙蓉，美～”
慕云挥手，运灵，把酒瓶递送道久陌面前：“喝两口，暖暖身子。”
久陌接住，喝了两口，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她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横袖擦了擦嘴，才回过神来，身上本就是湿的。
“物灵境带衣服了吗？”
久陌摇摇头：“没。”
慕云取出一套黑色休闲的衣服：“进去换上。”
久陌看了看小船舱，慕云道：“我给你下结界。”
久陌拿过衣服，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她把外袍扔给了慕云：“太大了，穿不了。”
慕云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黑色中衣和裤子的久陌，黑色更显腰细，像竹竿一样。
慕云拉着她坐下：“背过去。”
久陌乖乖坐下，抱着曲起的腿，慕云就用刚刚的外套给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用手梳理着，有湖风吹着，头发很快就干了。
慕云看着她又长又黑又柔顺的秀发，又长很长了呢？
“还捕鱼不？”
久陌转身扬手就要打他，与慕云目光相遇的时候，她又立马转身背过去了，耳朵默默又红了起来。
慕云哥哥刚刚的目光好温柔啊，仿佛自己从来没看见过的眼神一般，他眼里有情……是一种很温柔的……疼爱……不，是、是喜、喜欢吗？
慕云已经有两次露骨的深情从眼里流露出来，她终于捕捉到一次了。
久陌心扑通扑通猛猛的跳了起来，紧紧的攥着拳头。
慕云双手放在她肩上，久陌微微缩了一下，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近很近。
“冷吗？”他问。
久陌紧张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因为她刚刚对慕云目光的惊鸿一瞥，直接刺激得她脑袋里浆糊一片，现在都一头雾水，感觉好不真切，她不停问自己刚刚是看到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掉湖里脑子进水出现幻觉了吗，是……是自己看错了吗？
慕云双臂与她双臂微微交叠，很浅的触碰，他人轻轻贴在她身后，给她取暖。慕云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他却不知道那是因为她紧张导致的，他以为是久陌不想让他靠近，害怕他靠近，才有这样的反应。
“那，回了？”
“慕云哥哥……”
慕云说话都温软了下来：“下次我再来带你过来。”
他的言语很轻很温柔，都快把久陌的心融化在里面了。
久陌点点头，慕云很少这么温情脉脉的抱过她，她觉得这一次的拥抱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她需要捋一捋心绪，她不太敢确定刚刚自己看见的，她想问，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以后就连装作和他玩闹都没机会了。可是，不说憋着，是在遭天大的罪啊……久陌在心里徘徊啊徘徊……
于是，她就这样僵硬在他的温柔的怀里，不敢动弹。
慕云一直为离开上古城五年的事耿耿于怀，他的阿久那么活泼开朗的姑娘，却因为自己，变得敏感脆弱，一有风吹草动，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惊慌害怕……他为那五年不曾给她一丝安全感而自责，留她一人在上古城，念着自己，等着自己，而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才会在她心里留下那么大的伤痕。
以至于，他不敢太用情的去拥抱她，去抚慰她，每一次靠近她，都要找时机，小心谨慎着，以免再伤到她！
可他真的很想主动亲昵的，温柔的抱她，却不能。只能像现在这样轻轻的环护着她，不让她冷着。
久陌喉咙因为紧张有些干哑：“慕云哥哥……”她微微艰难的清理了一下嗓子，太紧张啦，慕云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慕云以为她是在害怕自己这样的靠近，便缓缓松开了。
久陌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埋着头继续道：“我觉得，我还是跟你……”
此时，飞来一只小信蝶，打断了久陌的表白。
慕云伸手接住信，快速看了一眼：“阿久，慕云哥哥有点事，一起去上华宫？”
久陌又把话憋了回去，点点头：“可是，我这个样子……”
“我送你到辛夷花林那边。”
久陌点点头。
慕云带着久陌很快回了上华宫去。
他把久陌送到了辛夷花林：“自己去聆风阁，把衣服换了，捂被子里睡一会儿，免得伤风寒。”
她此时乖巧得就像一只黑色的小兔子，一声不吭。
“怎么了？”
久陌看着他，眼神焦灼着：“慕云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慕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那等我回来，阿久再说可以吗？”
久陌点点头，满腹心事的去了聆风阁。
久陌在聆风阁睡了一会儿，醒来就开始修炼聚灵境，然后又去慕云书房，拿了一本书看，突然想起，上次丰永遇说慕云在大殿的时候可严肃了，跟平时与她在一起时简直判若两人。她便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偷偷的去看一眼，去看看他怎么办事的，又或者像不像丰永遇口中说的那样，判若两人，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久陌便打定了主意。
久陌一面想着，就越发激动、好奇，不久便从聆风阁这边绕了一大圈，悄悄潜去了大殿。
她猫手猫脚走进大殿后院，还好眼尖，见远处有办事的人经过，麻溜的立在柱子旁躲起来，赶紧掩藏了声息，随后偷偷瞄了一眼，没人发现自己，便踮着脚，轻轻的快步从后门侧进了大殿隔廊，左右扫视了一下，见暗处有一个上大殿的房梁的窄楼梯，只容得下一人上下，她便弯腰驼背，蹑手蹑脚，全程屏住呼吸，一下一下爬上楼梯，快到顶了便趴了下去，匍匐前进了一小段距离，悄悄的趴在遮板廊上，然后从缝儿里去看大殿，好位置，黄金视角，把整个大殿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