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邂逅(一）

    见识了大海的宽广，再看身边的溪流。有了远大的理想，就不会想着原地踏步，眼睛看得远，脚下的步伐才能更加稳妥和踏实。黄正宁感觉到商业涵盖的意义，远非手边的一瓶水，一瓶酒 ，肩扛手挑的搬货，不如将商业经营运筹帷幄在胸。

    自从上班以来，每天工作时间都很晚，有时候甚至会到晚上九点、十点，他依然觉得精力充沛，因为每天的所见所闻都不一样，每天都可以接触新鲜的事情和新鲜的人。忙起来的时候，一般中午就随意街边吃晚饭，晚上过了饭点，陆洁金会安排他们吃晚饭，没有时间吃饭就给十块钱当作加班费。来了三个月，一周七天起码六天晚上都是和檀飞一起用餐。

    在汇金批发店的日子过得很快乐，虽然钱不多，但是每天和檀飞一起，收货、点货、送货。檀飞性格温和，情绪稳定，遇到任何的突发事件，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负，也不会大声说话，和性格外向，说话音量高八度的黄正宁，形成鲜明对比。大家有商有量的，黄正宁很享受这种平等互动的感觉。

    唯一对他这个工作有抱怨的就是黄妈妈，因为业务量繁忙，每天搬搬抬抬的工作很多，穿的衬衫都是湿了干，干了又湿，到了晚上回家，迎接的黄妈妈都看到和闻到，儿子一天工作的劳碌。

    她抱怨说：“你每天出门去了工地吗？这是搬砖去了？”听到妈妈的埋怨，黄正宁只能是笑笑，并不辩解。话虽如此，收拾这些收尾依旧是唠叨的妈妈。黄妈妈很是心疼儿子这样的工作状态，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就和隔壁的前妯娌们、牌友们抱怨起来，这下黄正宁的叔伯和兄弟们也都知道了，走过路过遇见，都会问候他的工作，黄正宁也不回避，大大方方说了：“是啊，这个工作都是搬东西的多。”同时也表示觉得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先是大伯黄卫东和儿子黄正培说，让他有机会帮一下，黄正培在新城区云马街道办做副书记，可以把黄正宁安排到社区去工作，但是黄正培考虑的是这位三弟的性格不太合适太安稳的工作， 就说了自己父亲，承诺会帮忙的，黄卫东才放心。接着是，黄正峰和余华也从自己父母口中知晓了此事，黄卫军明确地说：“你帮一下你阿弟，他爸爸都不管他了，我做伯父的，不能当看不见。”黄正峰安慰父亲说已经在安排，让他放心。接二连三传到黄妈妈耳里的，都是让她放心的消息，有了这些伯父和堂兄们的承诺，黄妈妈放下心来，脸上又开始有笑容起来。

    繁重的体力活，让黄正宁饭量长了，肌肉也长了起来，看起来更加高大壮实，脸上也渐渐脱去了青稚，下颌线条清晰有棱角，脸上的婴儿肥没了，显得鼻子更加挺直帅气起来。

    汇金批发店每天的业务量很多，业务单的份额也参差不齐，所以很难分清楚，让谁做哪些。陆洁金索性就安排他们俩搭档干活，货量多或者少都是两个人一辆货车，到地方就验单卸货，效率也很高。年中的时候，韦汇去买了辆新的皮卡车，自己负责开车，檀飞和黄正宁负责装货。陆洁金核算了一下成本，接着让每个人都去考了汽车驾照，包括女店员，报名费用店里出。到了年末，韦汇又去买了辆轿车，皮卡车作为送货车就主要是檀飞或黄正宁来开。

    由于城市位于亚热带接近热带，金秋十月的南邕城，一点都感觉不到丝丝秋意，火热的太阳每天都当空炫舞，白日里没有任何懈怠的照耀，路上行人和骑车的人依然是短袖短裤，太阳的毒辣不输盛夏时节。

    檀飞和黄正宁今天上午没有外出的活，就在店里帮助理货，算动销率，做进货计划，再递交给陆洁金审核，确定好后，由陆洁金自己亲自下定。虽然没有能直接接触供应商，但是这些经营管理核算的方法，陆洁金倒是不吝啬地教给了他们，

    理完一批新货，时间也来到了十二点，黄正宁打算带檀飞去吃解放路吃牛螺粉，被陆洁金叫住。之前两人在探讨邕城美食的时候，黄正宁把自己从小就吃过的各种美食陆陆续续告诉檀飞。牛螺粉是其中之一，有次送货途中，两人无事聊天，黄正宁提到邕城老字号，就必须讲牛螺粉，牛肉螺蛳粉，老板亲自煮粉煮了二十年，汤鲜肉嫩螺脆，别提多美味了！听得檀飞口水都滴出来了。不过被老板叫住肯定就是要做事，两个人对于工作还是非常认真的，都停下脚步看着陆洁金。

    “下午要送的单子，我夹好了，放在第一个抽屉。你们吃完粉回来找阿梅开抽屉拿单子。”陆洁金怀孕7个月了，肚子还是很显怀的，脚脖子也有点肿了，一直在穿拖鞋，肚子大了以后在店面睡得也不舒服，所以这几天她都是回家午休，把抽屉钥匙交给阿梅。

    “最早几点要送到啊？”檀飞问。

    “最早那单要求两点半，其他的下午都可以。”陆洁金很满意地看着认真的檀飞走进来接过陆洁金手上单据，眼睛快速过了一遍。

    “陆姐，你安心歇着，我们下午按时完成。”檀飞说着把单据交还给陆洁金。陆洁金微笑地点点头。短短半年时间，檀飞的为人处世做事风格，都非常中她意，她很有意识拉拢檀飞，能够在她产假期间好好做事，所以上个月把檀飞的奖金提高了一倍，留下檀飞单独谈话，说明用意委以重任。檀飞孤身在城里打拼，得到认可获得高额奖励，给年轻的心带来温暖，自此，他更加主动卖力地做事。

    解放路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五分钟，步行的话抄近路也就十多分钟，所以黄正宁打算带檀飞穿过兴宁路步行街走过去。由于和陆姐沟通工作耽误了点时间，不知不觉出发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两人已是腹中饥饿难耐，半走半跑。

    “不急不急，”黄正宁有点气喘：“这个时候去人少，一去就能吃上！”

    “哈哈，你是不是胖了走不快。”檀飞调侃道，脚下速度不减。黄正宁佯装生气：“滚！”两人嘻嘻哈哈半走半跑，很快就到了牛螺粉店。

    牛螺粉店开在解放路中段，和步行街岔出来的小巷子交叉处。解放路和兴宁路当阳街这一片都属于繁华地带，自古以来的行政和商贾中心，所以地面依稀旧砖低洼不平，息诉着过往岁月，曾经的荣光。墙面确是糊了一层烂了又添新一层，墙角撒墨般左黑一块，右斑驳一处，加上本地特有烂黄泥加持，墙面颜色交杂丰富，唯不见纯白处，边缘处大多泥层剥落见红砖。牛螺粉店在这斑驳墙面的呼应下，挂了一块木质招牌，大大写着“解放路牛螺粉”几个大黑字，却也是醒目非常。店面不大，只有十多平方，店里座位只摆了六七张条凳，屋外路边横七竖八摆了各式各样的破旧桌子和条凳。快到一点了，这个时间点吃粉的人数也没有太减少，买票处依旧是排队，每个座位都是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