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睡觉的借口
曹先生抬头仰望天空，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开始解释：“普通弟子，专注学习一类阵法就足够了，无需过早考虑阵法的实际应用。但你因为功法的特殊需求，必须涉猎广泛的阵法知识。
学习的阵法越多样，理论上的整合就越有挑战。只有通过‘学以致用’这一途径，你才能真正地将各种阵法知识融会贯通。这也是你的道！”
曹先生注意到周瑜的表情从疑惑到若有所思，再到恍然大悟，
便趁机提议：“因此，你不需要每天都来我这里请教。每隔几天来一次就好，有不懂的地方，我再给你指导。”
周瑜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中充满感激：“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周瑜离开后，曹先生又惬意地躺回椅子上，悠闲地扇着扇子。鬼老的身影显现出来，瞥了曹先生一眼，冷哼道：“你这是在误人子弟。”
曹先生回应道：“这最多算是有些拔苗助长，但绝不至于误人子弟。”
“他的基础都还未稳固，你就急着让他将学到的阵法付诸实践。
我从未见过如此教导阵法的。你这难道不是误人子弟吗？”鬼老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几分嘲讽。
曹先生的目光变得深邃，“那怎样才算基础稳固呢？与霜叶城的其他同龄人相比，他的基础已经相当扎实了。
但如果与世家弟子，尤其是李家的那两个孩子相比，他再学上十年八年，基础也未必能赶上他们。既然在这条路上永远追不上别人，那为何不尝试换一条路走呢？”
鬼老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有几分把握，没想到也只是想试试而已。”
“天道既有规律又难以捉摸，那些墨守成规的人，又怎能洞察大道的奥妙呢？”曹先生反驳道。
鬼老的神情似乎有所触动，竟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曹先生反而有些不自在，“我其实只是胡说而已。不墨守成规的人，也有可能得不到好结果。你年纪也大了，就别再折腾了，免得改变了自己的道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鬼老回答道。
曹先生看了他一眼，又躺了回去，自言自语道：“你真的明白了吗……”
鬼老再次询问：“你打算教他到什么时候？”
曹先生的神情略微变得严肃，“做事应该有始有终，我会一直教到他成为一品阵师为止。”
“李家的那两个孩子天赋都非常好，你不觉得放弃他们很可惜吗？”鬼老问道。
曹先生轻轻摆动手中的扇子，“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鬼老的声音依然木然，“你的师妹可能不会轻易放弃。”
曹先生望着远方飘渺的云雾，“她想让我念及旧情，但她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师妹，我也不再是她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师兄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愿接受罢了。否则，她早就亲自来找我了……”
“我那个师兄为了找到我，也真是费尽了心思。”曹先生又补充道。
鬼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还是跟我回宗门吧，我保护不了你太久。”
曹先生躺在竹椅上，远眺山间，平静地说：“光阴交替是自然规律，有日出就有日落，四季更迭也是如此。人的生命同样有其规律，有生必有死。
生死都是天地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对我来说，能像这样吃着美味佳肴、品着美酒、欣赏美景，多过几天宁静的日子，就已经别无所求了。”曹先生补充道。
知道无法说服他，鬼老便不再多言，身影渐渐隐入阴影中。
此刻，在钱记炼器行里，钱师傅正带领着一众学徒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们轮流抡起铁锤锻打器胚，然后将器胚放入炼器炉中淬火。
当器胚被烧至红亮后，再取出来继续锻打。
一向教导学徒们炼器时要专心致志的钱师傅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旁边的小周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尤其是炼器炉。
一大早，周瑜就溜达着上门了，说是想参观炼器过程。
钱师傅因为之前承过周瑜的人情，还和他做过一笔不小的买卖，所以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周瑜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主要是盯着炼器炉看。他兴致勃勃的眼神让钱师傅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周瑜好像想把炼器炉给拆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钱师傅摸不清周瑜的心思，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趁着休息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咳，周瑜啊，你是有什么事吗？”
周瑜神秘兮兮地说：“钱师傅，您不觉得这个炼器炉的火候有点小吗？”
钱师傅瞅了一眼炼器炉，“这个……确实比之前小了一点……”
“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周瑜追问。
“可能是……阵法的原因吧……”钱师傅猜测道。
“你看，你外行人都知道，我可以帮你弄好一点”
周瑜继续游说道：“钱师傅，您想啊，如果炼器炉的火力更猛，您和弟子们炼器的速度肯定会更快。这样，大柱他们学习炼器的进度也能提速，更早地出师赚钱。不是有句话说嘛，‘好的工具是成功的一半’！”
钱师傅略一沉思，觉得周瑜的话不无道理，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些许犹豫。
周瑜见状，立刻抛出了诱饵：“钱师傅，我帮您升级炼器炉的阵法，不收取任何灵石哦。”
这个提议让钱师傅心动不已。毕竟，请其他阵法师来修复或重画炼器炉的阵法，费用可不菲。这个险，似乎值得一冒。
“不过，画阵法需要的灵墨……”周瑜看着钱师傅，意思很明显：我都免费为你服务了，灵墨总不能还让我出吧？
钱师傅尴尬地笑了笑，一咬牙吩咐道：“大柱，快去老孙头那里拿几瓶顶级的火系灵墨来，记住，要纯正的，别让他掺水！”
大柱摸了摸头，有些为难地问：“师父，那灵墨的费用……”
“先欠着！”钱师傅果断地说。
“可是老孙头很小气的。”大柱提醒道。
“你就告诉他，如果他不给灵墨，我们炼器炉修不好，他订的那批灵器就得等明年了。”钱师傅嘱咐道。
“好嘞！”大柱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钱师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刻指挥弟子们：“别炼器了，快把炉子拆下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但钱师傅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几人迅速熄灭了炉火，等待炉子冷却后，开始拆卸炼器炉，露出了里面刻画的阵法。
这是一个由五道阵纹组成的熔火阵，正是周瑜之前画上去的。现在看到它，周瑜感到莫名的亲切。
他取出消灵液，让钱师傅的学徒们涂抹在炼器炉上，以清除旧的阵法。这种熔火阵火力较弱，一方面是因为它只有五道阵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周瑜之前使用的是劣质灵墨，影响了灵力的传导。
消灵液能够消除灵墨的痕迹，这是周瑜从李子萱那里学到的配方。在修道界的各种行业中，需要刻画新阵法或者修复旧阵法的情况很常见，但完全抹去重画的情况并不多，所以消灵液并不常用。
霜叶城虽然有卖，但价格偏高，周瑜舍不得买，于是向李子萱请教了制作方法。
李家作为世家大族，学识渊博，拥有从一品到五品的各种消灵液配方。李子萱为周瑜挑选了一种适用于一品以下阵法的消灵液配方，而且材料便宜易得。
周瑜对此感激不已，特意用母亲做的海棠糕作为答谢。
在消灵液的作用下，炼器炉内的阵法逐渐消失无踪。
钱师傅第一次看到这种能将阵法彻底抹去的东西，对周瑜的专业水平刮目相看，也稍微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大柱捧着几瓶灵墨回来了。“没掺水吧？”钱师傅问道。
“放心吧师父，我盯着呢，没给他机会掺水。老孙头心疼得不得了，好像我要的不是墨，是他的命根子一样。”大柱笑着说。
钱师傅把灵墨递给周瑜，有些不舍地说：“小兄弟，你看看这些灵墨行不行？”
周瑜接过灵墨，轻轻晃动瓶身，只见灵墨流动均匀，质地适中。
打开瓶盖后，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的妖血腥味也很微弱。而且墨水的颜色红得发亮，一看就知是上品。
周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品质的灵墨。他自己平时画阵法时为了节省开支，都是尽量凑合使用劣质灵墨。此时看着手中这瓶晶莹剔透的墨水，他也不由得感叹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当然为了保持作为曹先生弟子的形象，周瑜还是故作镇定地评价道：“嗯还不错，勉强能用。”
钱师傅听得目瞪口呆心想：“现在的阵法师眼界都这么高了吗？这么好的灵墨都只是‘勉强能用’？”
周瑜将阵图展开铺在地上，一群学徒立刻围了上来好奇地观看。
钱师傅虽然不太懂阵法，但也凑过来看热闹。看着看着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虽然不懂具体的阵法原理，但数数还是会的。一、二、三、四、五……怎么是六道阵纹？他记得原来炉子里的熔火阵只有五道阵纹啊，这怎么多出了一道？
钱师傅疑惑地问道：“周……小兄弟啊，你这个阵法，是不是……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周瑜反问。
“我也不太懂这个，但这个阵纹的数量，好像……是不是多了一道？”钱师傅试探着问。
周瑜眼睛一亮，“您老眼神还真可以，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