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旁边有人掀开被子，周襄就合上书侧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扔了进去。
每刷一次都以光速上涨的评论中，周襄却一眼看到了一首打油诗，读起来还挺文艺的。
周襄在入眠前，对自己说了句，再见，曾经漂泊无依的深夜。
她一直都认为，吴鸿生的声线是老天给予的礼物，不然怎么会如此动听。
等她笑够了，再次冒出头来，“那是我住的酒店里提供的。”
在黑漆漆的卧室里，被子悉悉索索的摩擦着。
——老公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不同，原来你也不过是个颜控，但是颜控我也爱你啊！！！
从说不吉利的话要呸掉的习俗，周襄联想到了过年这件事，“你要回家过年吗？”
周襄飞快地垂下手臂砸在大腿上，又指着他的方向，“快朝外面呸一口。”
客厅鱼缸里的角蛙似乎进入休眠状态，格外的安静。厨房冰箱里塞满的食材中，还有明天的早餐。床头柜上放着的首饰盒里，是她郑重其事收好的戒指。
周襄挪到他的胳膊下，抱住他精瘦的腰，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在安静中能听见他的心跳，让她感到舒服安心。
“把这些交给你的原因，是希望一无所有的我，以此成为你的所有。”
仅仅是一个下午而已，洋洋洒洒的雪花就在地上堆砌了一层积雪，别墅管理人员支着照明灯，在加班加点的清扫。
周襄唔了声，点着头，视线看向别处，“我还以为你要求婚呢。”
这之后，他们将面对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就是整理客厅。
吴鸿生微笑，“庆祝你杀青。”
吴鸿生专注着开车，任由她玩着自己的手。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吴鸿生找来了箱子，周襄把蜡烛吹灭，一个个收纳起来。
周襄想迈进客厅都不知道从哪下脚，先转身问着他，“今天不是停电了吧？”
“直到我看见，你公寓冰箱里的那罐啤酒。”
地上，桌上，柜子上，数百只香薰的蜡烛，摇曳着火光，像夜里流淌的河上飘着的灯。
周襄坐在沙发上扭着身子向他离开的方向，呆愣的眨了眨眼，暖黄的烛光包围着她。
吴鸿生想了想，“因为从这个味道开始，就觉得你很特别。”
她仰头接住这个温热的吻，抱着他的手臂更用力将自己送给他。
“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幸好现在来得及让我弥补遗憾。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出现，你就会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但我想告诉你。”
他在周襄身旁单膝跪下，将这些先放在了地上。吴鸿生就这么自然的完成一系列动作，看得她睁着眼睛，大脑瘫痪，没法做出任何反应。
“噢，对呢……”周襄恍然的点着头。
她钻进被窝后，吴鸿生伸手越过她的脑袋，把床头灯关上。
奇怪的很，周襄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按了启动开关，停都停不下来，哭的倒是一点也不费力。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炫女票了。
床下是两双有大小差别的拖鞋。
吴鸿生没作声，只是一手松开方向盘，改去找到她的手，握住。
吴鸿生笑了笑，没有按照她说的做，视线仍然停留在前方。
“诶？”周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周襄抑制不住涌上心口，快要夺眶而出的冲动，吸了吸鼻子，从他掌心抽出手来，摊在他眼下。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过没关系，尚可伴君老。
吴鸿生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东西，除了文件，还有本子，皮夹。
吴鸿生问着，“在伦敦的时候，你用的是什么洗发水？”
看着她藴蓄水光的眼眶，吴鸿生温柔的笑了起来，“我选了很久，都找不到满意的戒指。”
吴鸿生抬起眉毛，“看来再过几年我就要去筹备后事了。”
客厅的水晶吊灯正璀璨的亮着，她收到一半，停坐在地上，看看左右手都是蜡烛。
床头的壁灯衬得卧室里一圈圈宁静，吴鸿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正背靠着床头，认真的翻看着书，垂眸间侧脸的轮廓美得像副画。
进门后，周襄刚想打开玄关的灯，她头一歪，向客厅微弱的光源看去。
他一边解释着，“这是到今晚为止我的全部积蓄，三套房产，香港那边还有一套，和一间餐厅，但是房产证不在我身边……”
周襄一阵摇头，眼泪跟着掉落，深吸气后说着，“我喜欢它。”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吴鸿生伸手轻贴在她脸颊，指腹抹去她的眼泪，“你喜欢鸽子蛋？”
吴鸿生很快地揽过她的肩，将她带至客厅里，又按下她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还是同一个空间，似曾相识的动作，这次周襄没有躲开。她转过手，手心朝向他，低着头看指尖交叉穿过他的指缝，用指腹或重或轻的，捏着他的指骨关节。
他稍稍用力握紧，将掌心灼人的温度，和他眼底的光，不偏不倚的传达给她。
吴鸿生摇头，“我家人都在加拿大，他们没有过年的习惯。”
吴鸿生看着她的样子，就笑了出来。
哪有人求婚还问对方‘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求个婚’这样的，还谈什么惊喜啊。
吴鸿生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含笑说着，“嗯，双重保险。”
周襄感慨，“这得停多少次电才能用得完啊？”
吴鸿生还没出声，她先演技上来，委屈的说，“原来让你钟情的不是我，是那间酒店啊。”
吴鸿生拿出易拉环，郑重地托起她的手，缓缓套上她白皙纤长的手指。
他的眼眉在烛光下，沉淀着真挚的魅力。
她迅速换下鞋，放下手里的玫瑰，蹭进绵拖鞋里，踢踏着快步来到客厅外，扶着墙就愣住了。
周襄愣住了，精致的绒缎里躺着的，是金属罐上的易拉环。
吴鸿生突然疑惑的问，“这个时间合适吗？”
周襄看着他拿起身旁的那一叠东西，放在了茶几上。一边打开皮夹，一溜银行卡整齐的出现。
吴鸿生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她有些微颤的手，包裹在自己大手的掌心里，表情又变得深刻起来，“你不要害怕，不要感觉有压力。”
“戒指呢？”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上头了，反正就是懒得思考，她顺手就转发了这条评论。
吴鸿生只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转身走出客厅，听脚步声是上楼去了。
她低着头抿唇，喉间滚动，“这算什么戒指，20克拉的鸽子蛋呢……”
信号灯变绿，沿路繁华的气息，像是电影布景般卷去后头。
吴鸿生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会站原地，如果前面的人是你。”
周襄故意将手里的蜡烛，不重的抛了过去，“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整出来的。”
来不及先抬头看看他，周襄就离开了沙发跪在地毯上，吴鸿生顺势将她拥进了怀中，一手靠在她脑袋上。她发丝顺滑的像绸缎，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他还未说完，周襄吓得搬起那堆东西，放到沙发上，“拿远一点，不要烧到了。”
周襄蜷曲起手指，将手收回到眼下，易拉环是修改过的，本来稍有锋利的地方全部被磨钝了。
这么浪漫的时刻，周襄却跑偏了，“你在家里点着蜡烛然后出去接我，不怕起火吗？”
亦如，过去一无所有的你，现在是我的所有。
一盏盏路灯划过窗外，落在高速公路上画出很小的圆圈。
今晚之后，估计在这些日子总用‘疑似恋情’的疑似，可以从新闻标题中划掉了。
“即使君已老，情敌也不少。”并且还顺口念出来了。
周襄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回头看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清透又深远，似乎是真诚的在询问。
——我就知道距离虐狗的日子不会太远。
他走近才看清周襄手里的，是一本漫画书，便哑然失笑。
她拿着手机看，吴鸿生极为简洁的一条微博，信息量涵盖庞大，短短几分钟，占据各大头条。虽然不是网络人气爆棚的小鲜肉，但是存在感还是很强大。
确实，气味而已，他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
“是我拜托e仔点的，”吴鸿生边说着，边向四周看了看，找寻不到e仔的身影后说着，“他应该是在我们回来之前走了。”
当话音一落下，他就埋头吻上周襄的唇瓣。
——这算公开恋情是吧！！吴先生请你正面回答我！！
周襄好笑的回答，“你觉得合适就合适啊。”
她怎么忘记了吴鸿生是加拿大国籍，从这事儿，周襄又联想到了，“那岂不是要办两次结婚证？”
来自，那时候她用来拦住电梯门关上的那罐啤酒。
没有抑制住哭腔，因为非常非常喜欢。
周襄微张着口，一滴眼泪从她还没回过神来的脸上滚落。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首饰盒，在周襄面前打开来。
他的声音像山涧的泉水，带着点清润的沙砾，让周襄转正身子，不想跟他聊天了。
他说，“味道很像平装书籍。”
厚重的窗帘布，将也已经阑珊歇息的夜景隔绝。
周襄愣了下，随之闷到被子里，笑的连腿都缠到他的身上。
周襄好奇，“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