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知学府
见他僵硬的望着自己，傅衍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忘了，男主毕竟是男主，不能因为他好看又可怜而真把他当普通小孩对待。
顾卿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了垂眼，恢复成平日冷淡的样子。
“不过，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刻意和燕将军保持距离。”傅衍又挑了块漂亮的白玉糕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让他情不自禁的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顾卿华彻底垂下眼不去看他，闷声道：“为何？”
“你想啊，要是没有问题的普通人，面对燕将军抛来的橄榄枝，会怎么做？”
顾卿华很聪明，被这么一点当即反应过来：“会欢欢喜喜的接着，多来往走动，不说为自己谋取利益，也起码多个靠山。”
“不错，我们越是表现的平常，越是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傅衍又捻起一块边吃边道。
“可……”顾卿华皱着眉仍不放心。
“放心，”傅衍将这两字尾音拖长，“要是有事相商，我自会安排地方，再说燕将军也没那么没用不是。”
话音刚落，宴寒白就从树梢跳下来，进屋道：“公子，燕将军来了。”
顾卿华起身就将傅衍给他易容用的脂膏全都拿了出来，一件件摆在傅衍跟前。
傅衍挑了挑眉：“干嘛？”
“易容。”言简意赅的冷淡说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他微翘的嘴角，那儿沾了些细碎的点心屑。
“没必要吧，燕将军不是已经……”话没说完，就见顾卿华脸色沉了下来，眉宇锁着压在端丽凤眼上。
傅衍噎了噎，想想他来之不易的亲密值，当即改口：“那表弟快坐下。”
傅衍站着给他上妆，温热的指腹在他脸上轻快的游走。很快，顾卿华就又变了个模样。
“抬头。”傅衍挑起他的下巴，正要给他加深喉结，却见那形状漂亮的喉结上下动了下。傅衍看了片刻，是不是不用再画了，青春期的小孩儿发育就是快。
顾卿华见他停下动作，正要开口问，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只得别开头，将东西迅速收拾好放到里间。
“傅少，我来讨酒喝了！”燕霜寒说着推开门，大步流星走到桌前坐下，神情懒散，“你这早膳用的够晚啊，都快正午了。”
傅衍笑了笑：“没办法，天冷赖床起得迟。”说完便让宴寒白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只留了盘点心和茶具在桌上。
“真羡慕呐，”燕霜寒不客气的拿起一块丢进嘴里，“哪像我，再冷的天都得卯时爬起来，校场城墙两边跑。”
“我看今天将军倒是挺闲，都没着铠甲。”
“那不是惦记着你说的一口烈云烧嘛！忙完立刻就过来，酒呢？”燕霜寒笑得无赖，用口型无声的说：“有人盯着。”
傅衍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小白，把柜子里那坛酒抱过来。”
宴寒白不解的看着傅衍，那烈云烧不早就给顾卿华擦手擦脚了吗？哪还能喝？
傅衍脸上的笑有些僵，孩子你这也太单蠢了，还能再呆一点吗？
正打算起身自己去拿时，顾卿华抱着酒坛走过来，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斟上了酒。
燕霜寒惬意的闻着酒香夸赞，冷不丁听到倒酒的少年压低声音在耳畔道：“孤的擦脚水，将军好好尝。”
愣了下，还没说什么，却见他已直起身，走到傅衍身边坐下，面容自若仿佛什么话都没讲过。
燕霜寒不由笑开，这小混蛋，到哪都不忘捉弄他。
佯装喝了口酒，燕霜寒啧啧赞叹，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你之前说你们进京是干嘛来着？”
边说着，边用指尖蘸了酒水，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了个‘考’字。
傅衍心领神会，叹了口气无奈道：“本是为了明年的春试，加上听说帝京繁华，年关尤甚，便索性提前过来刚好在京中过个年。没想到出了此等意外，春试怕是要被取消了。”
燕霜寒又假喝了口酒：“那你真是不巧了，钟楼贴着的新政看过没？”
傅衍无辜摇摇头。
“怎么说，就是，”燕霜寒思索了下，似乎在考虑措辞，“军功入仕的多点，文试减少，然后还有殿前武试。反正一大堆，都是说我们习武从军的好。”
傅衍当然知道如今新政，不过是做给透过窗子窥视的暗探看，当即像是受了多大刺激般瘫软在椅子上几欲滑到。
顾卿华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背。
“这可怎么办……我们傅家世代经商，就盼着我能入仕兴旺宗族，如今……如今……”话到最后，似是哽咽不能言语，干脆伏在顾卿华肩上低啜起来。
顾卿华抿紧了唇，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
“嗨呀！这有什么愁的，你家不还有个小子呢！”燕霜寒伸手指向顾卿华。
闻言傅衍抬起头来，眼尾微垂泛着浅浅的红，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含情目汪着一泓清水殷殷望着眼前人。
顾卿华看着他的侧脸，眉不自觉皱起，不知为何，他很不想让傅衍露出这样的表情。
燕霜寒被他看得一愣，挠着头看向旁边：“嗯啊，你是没什么机会了，但你表弟有啊！他年纪还不算大，现在练武来得及。”
傅衍敏锐抓住字眼：“将军可有好的习武之所引荐？”
燕霜寒依旧两眼放空看着角落：“本来想着吧，我一介大将军，把他塞到神策军中带着历练也不是不行。但估计傅少你不舍得令弟吃苦……”
“当然不舍得！”傅衍急急打断他。
男主要是进了神策军中，他可怎么办啊！刚刚还觉得巨额的两位数亲密值瞬间就不够用了，总不能他也进军中从低做起吧？外面还有好多他需要忙的事儿呢，怎么能困在纪律森明的军中？
燕霜寒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当即安抚道：“所以我又托人问了别的地方。”
傅衍这才松了口气。
将他细微表情一丝不落收入眼底的顾卿华有瞬间失神，心湖像是投入了粒细小的石子，泛起涟漪，他就这么在乎他？明知道就算进了神策军，燕霜寒也不会让他吃什么苦，这样也不愿意吗？
可他，不是喜欢燕霜寒么？若自己进了神策军，他就有更多来见燕霜寒的理由。
“傅少有没有听过行知学府？”燕霜寒的问话打断了顾卿华不着边际的乱想。
傅衍眼眸亮了亮，传说中的大宁第一学府，这里的学生无一不经过严密考核，加上严师教导，入仕之人十之八九，号称天子门生。
原文中男主早期并没有和行至学府的有什么联系，但在青州暗养了五年后，他第一时间便去了行知学府，里面的许多人也的确成为了他后来复国必不可少的力量。
现在有机会直接进入学府学习不说，还与其中重要人物增加了同窗之谊，两全其美啊！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去学府了，自己怎么办？总不能伪装成伴读吧，这么大年纪了也怪不好意思的。
燕霜寒见他没反应便解释道：“这是全大宁，不是，该叫大周最好的学府了，保管能将人教的出挑拔萃。里面有个武师叫曾毅，是我兄弟，你表弟过去还能照顾一二。”
傅衍仍在用心琢磨怎么混进学府的事儿，燕霜寒疑惑的皱起眉：“这也不行？”
闻言傅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行！太行了！就是有一点儿……”
“什么？”
“将军能把我也送进学府吗？”
“啊？”燕霜寒彻底懵了。
玄武门校场附近一处苍毅的旧宅中，宋铻低头吹着茶沫，听完下面人的禀告，饶有兴趣的抬了抬眉：“他真这么说？”
堂下黑衣人垂首道：“属下听的一清二楚，那位公子确是求了燕霜寒，想以讲师身份入行知学府。”
“有点儿意思啊，”宋铻唇角勾起笑意，“是个出乎意料的人。燕霜寒怎么说？”
“他说自己除了武师曾毅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往学府里添个讲师可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得看院首的意思。况且行知学府纪律森严，比军中有过之无不及，别说讲师，就算是学子，也很难通过关系进去。”
宋铻放下茶盏，难得夸了一句：“燕霜寒这臭鱼烂虾里爬出来的粗人竟也懂得这些，不容易，”顿了顿又问，“后来呢，那傅公子又说了什么？”
黑衣人一愣，没料到宋铻会对这个人如此上心：“统领，这不是已经确定了，他们绝非先太子一行吗？为何……”
话没说完就被宋铻森然眼风打断了，自小在军中成长，数年杀伐带来的威压使他头垂的更低，呼吸都不敢，额上不住渗出细汗。
“张副尉，你从前跟在柳上将后边闲散惯了，怕是不懂我的规矩，”宋铻站起身，踱步到他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我命令的，一一照做便是，不用问缘由，也不需自作聪明。”
张副尉腿抖得如筛糠，他还记得柳上将是怎么被宋铻一刀抹了脖子，头颅咕噜噜滚在他脚边，那双锐而含笑的眼血丝遍布，大睁着瞪着他。
“扑通”一声张副尉跪下来，颤着声道：“属、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回去盯着。”
“不必了，”宋铻厌烦的转过身，“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