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抽屉原理
又是一个远处和高处机位拍摄的镜头。
镜头移动方向和刚才拍村里房屋的方向相反。
所以内容也相反。
全是城市化的高楼大厦。
阳光温暖，一点积雪都没有。
充满生机和活力。
长春。
一个大门。
六扇干净的玻璃门大开着。
树双手插兜，慢慢走进门内。
他罕见没有抽烟，也没有戴眼镜。
抬头四望，像在寻找什么。
一步步踱上楼梯。
楼梯护栏上挂着很多画作，笔调稚嫩。
应该是小孩子画的。
其中一幅十分诡异。
黑的夜。
黑的树干，形状像人骨头。
树干外套着两个涂满颜色的圈。
内里的是淡黄，外面的是墨绿，绿得阴沉。
圈很大，把树干都包住了。
乍一看，几棵树更像飘在夜空的几个人头。
周围是红黄蓝三种颜色构成的旗帜。
一排。
斜斜挂在半空中。
整幅画的风格，飘忽不定，阴沉压迫。
甚至不知道表达了什么主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梵高画的。
树就站在那幅画隔壁，抬头望向二楼。
二楼的外墙上，有一幅巨大的海报。
“景润奥数，星级特训。”
“省城名师陈艺馨老师全新讲授。”
陈艺馨的人头像印在两行字隔壁。
镜头切换，一屋子的小孩在练跆拳道。
树经过，又走到一间教芭蕾舞的教室外。
挤进围观的家长群中，伸头朝里观望了一番。
好似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了。
又一间教室门口。
陈艺馨和他老婆站在门口，送别家长和学生。
树逆着人流，艰难朝两人走去。
但有些怕被艺馨看到，躲躲闪闪。
反倒是艺馨远远看到了他，大叫道：“树！
你怎么来了！”
树无处安放的手臂又举起来了。
诡异在半空停一下，收回来撩了撩头发。
“嘿嘿。”强笑掩饰内心的紧张，“找半天了都。”
陈艺馨笑道：“你真行啊你。”低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树朝陈艺馨的老婆问好，“小璐好。”
陈艺馨的老婆朝一个学生道别，转过头笑着回应道：“树，你好。”
看两人没有排斥自己，树放心笑了。
……
“树哥竟然找到校长那里去了，有勇气啊。”
“陈艺馨不是不辞而别了吗？树哥还找上门了。”
“为了份工作嘛，他被迫离开乡下，但来到城市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陈艺馨了。”
“你看和陈艺馨相遇之前，树的表情多么惶恐。看到陈艺馨时，想和他打招呼，又有点胆怯。估计就是怕又被陈艺馨拒绝了。”
“像极了当初我找工作的样子。之前为了一份工作，公司没喊我去面试，我带着简历就主动上门了。没办法，人到末路的时候，就会无所忌惮，面子啊什么都是假的，快没钱吃饭了，才是真的。”
“好在陈艺馨主动和树打招呼，也没排斥树，看样子还是会给他一份工作的。”
“陈艺馨人还挺好。”
“最后树哥的笑容都释怀了。”
主舞台。
李幼彬忽然开口，“我有件事想说很久了。
树举手那个姿势，你们应该也留意到了吧？
举起来，往后拗着，奇怪地停在半空，像在半空虚抓着什么。
最后一无所获，只能收回来，压一下头发，或者抽一口烟。”
刘合平跟刘荒都点点头。
陈斯诚也回来了，但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不说话，就盯着屏幕看。
李幼彬道：“这个动作，感觉有些深意，又不知道是什么。
合平，刘荒，你们看得出来吗？”
刘荒苦笑着摇头，“下次这种问题可以不问我的。”
刘合平道：“我也真没看出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这个动作，都是树在不知所措或者紧张时，下意识做出来的。
人在内心慌乱紧张时，总会不经意做一些刻板动作。
撩头发啊，吸鼻子啊，眼珠子乱动，四周乱看什么的。
树做这个动作，是有合理性的。
至于内涵，我还是没看懂。”
李幼彬有些想笑，“又没看懂？你一个顶尖编剧，今天怎么老说这话？”
刘合平翻翻白眼，“那没看懂就是没看懂呀。能强行装懂？
说到这，我还有一个细节没懂。
这段剧情的最开始，树上楼梯那里。
楼梯扶手处有一幅诡异的画。
画着几棵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刘荒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当时我还觉得为什么儿童教育机构里，会挂着这么一幅画。
还有点梵高画作的抽象。
明显不适合给小朋友看。
没你提起，我都忘了这事。”
李幼彬也点头，表示也记得。
刘合平道：“刘荒说得对。
为什么在儿童培训机构里，会挂着这么一幅画。
而且周围全是儿童手绘的，那种充满童趣的画。
这幅画，明显格格不入。
继续看吧，希望在后面能解答。”
……
陈艺馨站在黑板前讲课。
黑板上用粉笔画着六个球。
两两颜色相同。
两个红的，两个黄的，两个蓝的。
左下角写着讲课内容。
抽屉原理。
“同学们，我今天给大家讲这道题。
黑板上有红黄蓝三对球。
我们至少拿出多少个球？
才能使我们手里，有一对球的颜色，也就是说两个。
是相同的颜色。”
树倚着办公室的门，百无聊赖，站直身子，慢慢走出去。
来到教室旁边。
“那我们推理一下，当我们拿出一二三个球的时候。
我们第四个球。
无论拿出的是任何一个颜色。
那么都将和上面三个，相吻合。”
学生们在认真听课，后排的家长们也聚精会神。
树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往教室里看去。
教室里的学生，每人的衣服都是纯色。
大体是红、黄、蓝三种。
突然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没听课，偏过头朝镜头看来。
笑了起来。
很用力，眼睛眯起来了，嘴角用力向上扯着。
不像笑容，有些诡异。
“那么这个叫什么原理呢？
这个叫抽屉原理。”
树躲回墙后面，不再往教室里看。
……
“这个不是拿出两个球就行了吗？为什么四个？”
“前面的，九漏鱼啊。题目是至少要保证，所以是4个。”
“我是欧狗，抓两个球就可以，一手抓一个。”
“前面的，你最好是在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