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告捷
齐砚一记鞭腿迎上杨邪两螯，随后双拳犹如雨点倾泻到蝎子精身上，杨邪挥舞大钳子急速开合，咔擦作响，试图捉住齐砚，即便一招落入颓势，反手又是一钳迎上。
场地中风雷阵阵，竹林东倒西歪。
一人一兽对峙十多个回合，双拳对硬甲，现出原形的杨邪仍靠着妖兽巨大的的体型优势，每次交接下来，齐砚双臂都被震得发麻。
虎口已然撕裂。
一拳下去，身形反而凝滞个三分。
显然，这畜生双钳的坚硬程度超出齐砚的预期，如今只是单单提防它的甲壳反震就已经倍感吃力，要是真被它那两螯夹住，后果不堪设想。
俞霸天眼睛都看直了，这个他眼中的孩子，跟一头怪物打得有来有回，借着身形小巧的优势，围着蝎子精上蹿下跳，愣是没被这怪物抓住什么一击致命的机会。
他仿佛都能闻到空气里血腥的味道，以至于他手里紧握着爆竹符，全神贯注于打斗，就只待那小孩儿发出求救的信号。
虽一直处在下风，不过齐砚仍觉得还有机会。
村祠堂的地形已经完全被蝎子破坏，俞霸天靠着神行符勉强游走在战场外围。
“小心他的尾刺。”
俞霸天在旁高声提醒，齐砚心中一惊。
他一直与蝎子硕大的前身做对峙，双钳对抗他双拳，难以留心其他的临阵变数，要是真的一尾刺从后突袭而来。
他必定难以招架。
齐砚不得不沉住气，数十个回合的交手，他虽然处于下风，但仍拖住了战斗的节奏。
不管是与人斗，与妖斗，既然被拖到僵持局面，那么破局的法子要么是杀招频出，要么是看谁漏洞百出，他尾刺既然现在都没现，就说明对方也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
“这也是我的机会。”
他是有一些底牌的。
小南出手必有天劫，他没把握能处理好后续，小绿正面战斗力更是差强人意。
拾遗录对他的实战帮助还有待评估。
拳法！
只有拳法是他最擅长也最有机会的破局方法。
齐砚双拳舒展，慢慢由随机应变的对招拆招，加入「声声慢」的拳法运用。
一记对招，一记拆招，一记随意起手的慢招，纵使被杨邪抓住机会猛突进几步，齐砚也靠着拳法的生生不息，硬撑住渺小身躯，滑溜的从对方细枝末节处逃脱出身。
在俞霸天的眼里，齐砚看上去自然更显狼狈，甚至看见蝎子精的锋利尾刺已然高高扬起，只差一个对手的大意闪失，就会雷霆出手。
快慢是一种状态，快慢也是一组对照，齐砚练拳并不久，从赵猛那儿学的三招拳法套路，他平日习得最多的是「海阔天空」。
此招式，大开大合，精进勇猛，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最后拨云见日的豁达，往往一套拳路打下来，对齐砚身体的锻炼也最全面。
再配合拾遗录的资源补给，他就能如同永动机一般，持续夯实自身武道基础。
海阔天空，云雨初歇，杀伤力自然足够巨大，对神魂的裨益也最深。
但这显然没法跟杨邪这等妖魔做对拼，齐砚知道这是因为强强碰撞下，他作为人族，先天血气不足以对抗妖魔。
战斗经验又太稚嫩，强行硬碰硬，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想来想去，只能尝试用声声慢去软磨对方，再寻找合适机会反击。
声声慢，不重力，而重势，擅长的是力道拆解，转化，拳路捉摸不透，拳劲绵而不化，是厚积薄发的套路拳法。
寻常武夫习得能强身健体，武道强者用到高深处就能靠它以点破面，以弱胜强。
推杯换盏般二人缠斗又持续二十回合，杨邪招式已经用老，齐砚拳法却越来越游刃有余。
到这地步，杨邪也逐渐开始觉察到不对劲，尾刺按捺不住出手三次，次次皆被齐砚险象环生的躲过，尾刺收不住扎进大地，瞬间秽土枯草一大片。
“有毒。”
俞霸天惊呼。
不过两人都已注意到，杨邪每次甩完毒刺，自身也有近乎一息的僵直时间，想来这是大杀招，它也没法频繁使用。
俞霸天的爆竹符已捏在手上，既然齐砚还没求援，他也只能盯紧场上局势，不敢轻易介入双方争斗。
又一次迅速躲开尾刺攻击，声声慢的柔性应对，连带着让他呼吸都平缓下来。
出拳，出肘，出腿，皆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慢慢的，他开始放松心神，更多是下意识的抵御与反击。
若是赵猛在，定然可以瞧出更多端倪，齐砚目前的状态，已然便是悟道！
而且是最难能可贵的！
临阵悟道！
齐砚处于玄之又玄的武道领悟状态，眼中的硕大蝎子，被抽象为一团虚无缥缈的白色光线，云里雾里之中，一些红色的浑浑噩噩的光点在靠近他，更有一丝丝金色光线倏忽而过。
声声慢不仅烂熟于心，且已被他用出真韵。
俞霸天能看得见，甚至于站在更远处的村民都能感受到，本来疲于应付的齐砚，开始扭转拳头，转守为攻。
声声慢，拳并不慢，似乎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避其锋芒的拳法，倏地凭空生变。
捏腕，扭腰，马步合一，推掌，阔步，寸劲生发。
恍惚中的齐砚，做的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如同水到渠成，花开又落，他眼里的虚无似乎被他捕捉到了越来越多的金色丝线。
牵一线动全身！
“砰～”
已经被激起凶性的杨邪，越来越感到不安，眼看齐砚一掌推来，他发狠的也是尾刺直面上去。
“你敢硬碰硬，那我满足你！”
杨邪暴怒。
掌对尾刺。
武夫对妖修。
接触的一霎那，狂风乍起，尘土飞扬，本就黑漆漆的天，更显混乱。
俞霸天一个闪光咒牵引到上空，如同明月清辉，重新照耀人世。
半晌。
竹影摇晃下，只有一个小小少年还勉强站着。
对面的大蝎子直接被翻了个个儿，仰头平躺，引以为傲的尾刺被直接削断，尾部一节节的骨头狰狞的断裂成七八块。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