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首战
俞朝子右手并双指将神行符醒了醒灵，符纸瞬时金线流转，凭空飞起，道袍一挥，直落到了晏山支身前。
“齐砚，这个收好，我用道法将它激活，你现在把它贴到你裤腿内衬，保你一会儿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两人早已商定，行走在外还是得隐瞒下真实姓名，齐砚这名字晏山支用得还算称手。
“俞霸天”，齐砚面不改色的大声回应。
这名字是俞朝子自己给取的，强调的就是一个不好欺负。
“谢谢你的慷慨。”
近乎是表演性质的在大鼓村村民们面前交待了两人江湖诨名后，两人瞬时就冷静下来。
晏山支心里打鼓，练武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小南的说法，他练武的进度不仅不慢，甚至算得上突飞猛进，筋皮练的比大多数蟒蛇皮还具有韧性，若是气血流转鼓噪，手掌手肘以及双膝双腿处，用起力来会更加坚不可摧，随意一记扫腿或挥拳都带着呼啸而至的猎猎风声。
主要的功劳自然归拾遗录，其天然的充沛灵气，以及后天养成的琼浆仙果，能快速调理好齐砚的身体与神魂。
这就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去玩命修炼，突破极限，然后再满血复活，这样的练武方法想不进步都难。
其次就是赵猛给传授的拳法《龟虽寿》，养身养魂都有裨益，齐砚日日不忘挥拳百遍，每次一记永年收尾后，都会让齐砚胸腔翻腾，气血共鸣。
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实战，更何况，对手是个吃孩子心头血，杀人不眨眼的妖怪，队友却是个还需要他来救命的菜鸟小道士。
长呼吸一口气，回头看俞霸天也已经准备妥当，青色道袍，檀木拂尘，背负桃木剑，双脚背后都覆着张神行符，只是不知他说的爆竹符藏在哪儿。
“嗡嗡～～嗡嗡～～”
几乎是仅有齐砚才能听到的声音飞到耳边，他不动声色的将袖子轻轻抬起，在飞蚁飞入的同时，小绿就传音给齐砚。
“祠堂左侧小山堆后的竹林暗藏有一男子。”
齐砚递了个眼神给俞霸天，随即侧过身向着村长不好意思笑道：“村长，我尿急，我去竹林里方便方便。”
郑有德不疑有他，很客气的指了指路，竹林影影绰绰，再加上月黑风高，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指，恰巧指到杨邪藏身的方向。
杨邪在竹林背后眼见着一个少年急匆匆的捂着裤裆往他的方向赶来，起初只是纳闷儿，怎这般巧合，不过郑有德他是知道的，普通的再也不能更普通的凡人，他这一指断不可能是什么仙人指路，只会是瞎猫撞到死耗子。
过来的是个小孩儿倒也挺好，杨邪心想，就地采了他的精血，制造点动静吓一吓这村里的其他人，说不定能少费些口舌，动静也小一些。
杨邪借着夜色躲进竹林高处，小孩儿在竹林外围便站着不动，他呼扯动竹竿，纵身跃至那孩子的头顶，一掌下压，竟是想就凭一击，直落他头颅，身首异处。
齐砚心脏砰砰直跳，那人形怪物暴虐发难，幸亏他有准备，佯装解裤腰带的右手绷直了往上就一记猛烈冲拳，浑不在意是什么鬼物降临，左手扯出身边的一节竹竿，猛的就向前方黑处扎去。
“吱～”
竹篾刮在皮甲上的声音。
落空了。
杨邪借力飞到祠堂内，齐砚见一击不中，也随即近身跃至杨邪身前十米开外。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杨邪看着左侧肩膀黑皮甲上的一道白印子，恨恨说道。
要不是这皮夹，说不定真得吃了一个暗亏。
“郑有德，这就是你请的救星吗？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你答应我的就不算数了？”
杨邪扭头向村长咆哮，可村长只是置若罔闻，目前的局势很不明朗，他一个凡人已经没办法做出多大努力了。
杨邪浑身披着制式黑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凡铁打造，齐砚一击不见效，当即心就往下一沉，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俞霸天取出桃木剑，往前靠近在了齐砚身旁，夜色昏沉，直至近前才把对方看得清楚些。
在看见对方的制式披甲，他才了然道：“原来是赤羊宫的人，没听说你们赤羊宫有吃人的习性啊。”
“废话少说。”
“赶紧再给我一对童男童女，我现在就离开，不仅再不回来，整个北山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杨邪看又多了个青衣道士，不由得往青天道门的方向想了想，心里更加气急败坏起来，本来只是杀几个普通人，现在竟扯出这么多事端。
俞霸天咂摸出话外音。
“消失？原来赤羊宫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你是想杀人夺精血然后远走他乡，你倒是不害怕上青天追杀榜。”
听完青天追杀四个字，杨邪顿时汗毛直立，九州各有各的通缉榜单，杭州执牛耳者的青天道门，从门派初创以来就有追杀榜现世，覆盖整个大州，凡是上榜之人少有活过一年半载的。
杨邪身处其中的北山妖庭也会被其掣肘，更何况他这样的一个小妖。
“我本想杀几个人，拿点精血修我的长生路，是你们！非得跟我作对。”
他说话瓮着个嗓子，牙槽都给咬得变了形。
既然见不能善了，杨邪气性愈发横了起来，披头散发，邪气十足。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去死，那我来成全你们。”
“齐砚，上。”
不待俞霸天提醒，齐砚就欺身至杨邪身前，可惜二人个头相差太大，横拳到身边，斜挑向上，却堪堪击打在了杨邪臂膀上，幸得他拳头练得如精铁一般，即便这样，拳头与铁甲也蹭出刺耳的声响。
杨邪是蝎子精，本体蝎子尾蜇才是他予人一击的致命手段，不过变成人形，他本身的蝎子甲加上这赤羊宫的制式披甲，双层叠加的防御力就成为了他最得意的一项保命能力。
杨邪完全忽略齐砚的近身拳，大开大合的意图抡住齐砚的身躯，企图抱摔死这孩子。
齐砚见寻常的进攻都被轻易化解，便抓住一呼吸的空档，运势出‘海阔天空’的起手式。
海阔天空，威力极大，但拳势拳速相比较慢。
这一变招也是齐砚见久攻不下的临时起意，杨邪本就被齐砚绵密的进攻惹得心烦意乱，见得拳势慢下来，就一鼓作气拦腰撒开了齐砚的拳与腿，竟直接将他横切般的环抱起来，当做一沙袋般抡起来乱砸。
一时间尘土飞扬，齐砚当场被砸的七荤八素，而村民们早就躲进祠堂内天母娘娘的背后，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也就一转眼的功夫，齐砚就落入下风，小道士俞霸天也不由得目光凝重，反手一拍桃木剑。
‘铮～’
木剑凭空而起，杀入对敌双方空隙，俞霸天十米开外双手捏道家手印，指挥着桃木剑左支右绌，终于逮着个机会一剑刺中杨邪胸甲，妖怪一个吃痛，空出手，齐砚方才得以喘息，凭借神行符挣脱出了杨邪的杀招。
“还能打吗？”
俞霸天皱着眉问齐砚，设想要是他若被这么胡乱抡着往地上死命抽，可能命早就没了。
齐砚后怕的摸了摸身体，点头说还行，这一轮下来，他吃了不少灰，但身子倒是没啥要紧的，这妖怪蛮力比不过他自身的防御力，齐砚吃闷亏吃在其战斗经验太差，幸好他的身体也被打磨到了筋皮境界的极致，不然早就见阎王爷了。
既然你防御力大于杀伐的能力，那不就相当于一个大点儿的沙包了嘛，齐砚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咧嘴笑了。
“霸天，你别管，帮我掠阵，不过还是得准备好你的爆竹，等到我喊救命的时候再用。”
“你确定？”
俞霸天狐疑的望着齐砚，宛若看到了一个疯子。
不过他看着齐砚浑身上下似乎真的没啥外伤，也就只好让他胡来。
“你要是撑不住了，提前说，我这个符还得需要些火候呢。”
齐砚一步跨出。
歪了歪脖子，他都听得见自己颈椎扭动的骨响，浑身筋肉霎时间颤栗起来，感受到他出生以来从未感受到的身心上的悸动。
他迫不及待的想挥拳，
想要破坏，
想要通过拳头来挣脱某种长期以来束缚在他身上的压力。
“你叫什么，怪物。”
齐砚冲着对面的怪物叫道。
杨邪的嘴脸已经融化，身子也往下坍缩，逐渐变化出本体，一头硕大的蝎子甩着尾蛰狰狞对视着齐砚。
“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杨邪放弃披甲，露出本体，不能再拖延了，早点杀了对方，他才有机会喘息，并想法子逃脱赤羊宫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