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决堤
“把他送给隔壁的婆婆。”
用一块塑料布把输水的婴儿裹住，艰难的走到隔壁，叫醒一个老太太，让她抱着婴儿转移。
然后，两人一起在村里叫人。
人们都在熟睡，牛彪就踹门，大声的呼喊。终于，有人起来，牛彪大声说：“河堤要决口了，赶紧叫醒所有的人。”
更多的人加入到呼喊的人群里。
街上热闹起来，呼喊声，婴儿的啼哭声，家犬的狂吠声。
有人试图把家里的粮食家具等转移，被朱丹一阵痛骂。
扶老携幼的往坡上走，来到小学校，躲进教室里，人群才稍微安静一下。
村里的男劳力不多，朱丹把他们集合起来，发给刚买回来的铁锹，麻袋等。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黄毛，黄毛因为在和香家里装赖，被拘留了半月，早就出来了，出来以后在村里无所事事，他是为数不多的男劳力。
“黄毛，你带着人上河堤。”
“好哩，嫂子。”
只要是女人分派的活儿，黄毛都屁颠屁颠的接受。尽管朱丹曾经把他送进拘留所。
黄毛带着一部分人走了。
朱丹对牛彪说：”走，去我家，把我家的拖拉机开出来，送防汛物资上河堤。”
牛彪注意到一直没有看见朱丹的婆婆和婴儿，轻声说道：“咋没有看见你婆婆？”
朱丹在人群里寻找一阵，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见到朱丹的婆婆。
坏了，老太太和婴儿还在村里。
朱丹疯一样的冲进雨水里：“我的孩子！”
牛彪赶紧追上去：“嫂子，你不要慌，我和你一起找。”
街道上的积水已经到了膝盖，个别地方到了大腿根，行走起来非常困难。
朱丹的长发紧贴在脸上，小褂早已经湿透，裤子卷起。
“嫂子，我背你！”
不管朱丹是不是同意，牛彪抱起她就走。
终于来到婆婆家里。
朱丹从牛彪怀里跳下来，冲进屋里，见床上一个老太太，紧紧的拥着一床被子，被子里是熟睡的婴儿。“
“妈，你咋不赶紧走？‘
”往哪里走，到处是水，孩子冲走了咋办？”
“大娘，赶紧走吧，去学校里。”
牛彪扶起老太太，朱丹接过婴儿。
屋里已经积水，出门以后，老太太就走不成了。
牛彪背上老太太。一手扶着朱丹。
朱丹身子佝偻着，把婴儿紧紧的护在胸前。
见道路难行，老太太说：“丹，你们走吧，我不去了，天亮以后，积水会褪去的。”
“不行，河水要决堤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背上背着，手里搀着，这样太难行。牛彪说：“朱主任，你在这户人家门楼下等一会儿，我把大娘送到高处，马上回来接你。”
“好，你快点。”
牛彪背上老太太，走到一户高处的人家，门楼下有人在避雨，把老太太交给他们，牛彪立即返回。
忽然觉得水位上涨了好多，积水齐腰深。
游到哪户人家的的门楼下，一道闪电袭来，风雨中门楼飘摇，门楼要倒塌了。
“朱主任，赶紧离开那里，门楼要倒了。”
朱丹反应过来，，仓皇的逃离那里。
脚下一滑，朱丹跌倒。手里的婴儿脱落。
“我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呼喊。
牛彪飞身扑过去，借着闪电，一把抓住在漩涡里的襁褓。
用身上的塑料布把婴儿裹好，放在胸前。
一手搀着朱丹往坡上走，经过刚才的惊吓，朱丹浑身无力，牛彪几乎抱着她走进了学校。
朱丹的婆婆也上来了。
见到孙子，老太太崩溃的大哭。
有村医经过检查，没有大碍。
有人把自家的拖拉机开了上来。
防汛物资在不远处的学校杂物间里。
朱丹指挥着一帮老汉把铁锹麻袋铁丝等装好。开上拖拉机准备上河堤。
“朱主任，你在这里照顾好老人儿童，我去河堤送物资。”牛彪说。
“你不熟悉路道，我去送吧，这时候河堤上的人估计把带去的物资用完了，要赶紧送过去。”
“我来开车，你坐车上指挥着路线。”
朱丹把拖拉机交给牛彪。自己坐在一旁。
车子开动，驾驶室里狭窄，勉强够两人坐下。
顾不了这些，在朱丹的指挥下，车子绕着村外的高地往河堤处走。
终于上了河堤，浪花打来，河水漫上河堤。经过河水的浸泡，河堤松软，拖拉机仄仄歪歪的往前走。
前面有光亮，是村里人打着手电在紧急复堤。
“嫂子，我感觉够呛，车子不一定能送过去。”牛彪说。
“还有那么远，全部搬过去要占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我知道这段河堤，很宽的，没事。”
朱丹知道以前这里河堤很宽，最近非法采砂猖獗，河堤单薄了许多。
往前走了一段，感觉车子在往一边倾斜。
闪电袭来，河水一浪一浪的上涌。
上游一定放水了，河堤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车子更加倾斜，回头一看，刚才经过的地方出现了管涌，巨大浑浊的水柱从河堤的中间喷出。
“不好，嫂子，决堤了，赶紧下车。”
车子突然下沉，昏黄的河水灌进驾驶室。
想打开自己一侧的车门，蓦然想到，从这里出去，会被车子盖在下面。
推朱丹一侧的门，由于水流的压力，车门根本打不开。
牛彪从朱丹身上爬过去，一拳把车窗玻璃砸碎。自己先钻出来。正要拉朱丹，车子翻滚，找不到车窗了。
朱丹和拖拉机一起被冲进了水里。
憋住一口气，扎进浑浊的水里，终于摸到车门，奋力拉开。把里面的朱丹拉了上来。
河水冰凉，刚才用力过度，牛彪觉得身子颤抖，勉强把头部探出水面。
朱丹本能的紧紧抱住牛彪。牛彪奋力的把她身子举起，保持呼吸的顺畅。
沉沉浮浮，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了哪里！